太夫人沒說話,隻是橫了一眼秀水道長。
秀水道長立時又明白了,知道太夫人是怕瑞安大長公主得了信趕上山來,把人搶走,當下笑着安撫太夫人道。
“太夫人今天上山也就是看看,貧道把人帶走,連着幾個丫環也一并帶走,其他人并不知道,刑部的人縱然知道,也隻是覺得五小姐是跟我去參道去了,待得幾日後,貧道正式替她落發,才報于瑞安大長公主就是!”
秀水道長笑道,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邵宛如,這麽絕美的女子,原本隻有畫中才出現,象極了書中所言的“顔如玉”,把這麽一頭烏黑的青絲給攪了,真是可惜了,美人如玉隔雲端,她可有些舍不得。
總得好好把玩把玩,才把她這一頭秀發除了吧!
太夫人想了想,終于點了點頭,自己今天着急上山,一會還要下去,就這麽點時間瑞安大長公主必然不會知道自己偷偷把邵宛如帶走了,至于玉慧庵裏的其他人,自己的大孫女向來是個能幹的,讓她去安撫衆人就是。
這一寺的女尼,應當沒有人膽敢向瑞安大長公主告密。
隻是等這麽幾天,她還是等的起的。
“好,就依道長所言,這以後她就拜托你了!”太夫人點了點頭應了下來,覺得這樣也是可以的。
邵宛如在旁邊冷笑,這兩個人就這麽當着自己的面談論着如何的處置自己,卻沒有問自己這個當事人,何其的惡心。
秀水道長的眼睛又不由自主的掃了過來,而後對上一雙沉冷陰鸷的眼睛,心裏不由的哆嗦了一下,這位五小姐美則美亦,但這雙眼睛實在是太過冰冷了,隻一眼就會讓人有種整個人都結起來的想法。
下次若是兩個人成其好事的時候,一定要把她的眼睛蒙起來,到時候半雲半霧之間更見意趣,心裏這麽想着,整個身子都酥軟了起來,恨不得馬上把這位嬌媚絕倫的小美人帶走,看着太夫人的臉,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有了這麽一位美絕天下的小美人,這輩子自己也算是不白活了,至于什麽剃度,她才不會,小美人這一頭秀發有多美,剃度了多可惜,而且還要按上幾個香眼,那可真是沒天理了。
她要把小美人藏起來,随便報一個病死就行了,反正這事是興國公太夫人自己鬧出來的,這以後有什麽事也跟自己無關,憑自己良好的信譽,她就不信這事能扯到自己的身上來。
太夫人這裏一同意,兩個仆婦就撲過來要抓邵宛如,邵宛如這時候己退到一張案幾前,拿起桌上的茶壺照着兩個仆婦就扔過去。
兩個仆婦吓了一跳,急忙後退,退的太急,兩個人的腳互相絆了一下,重重的摔在地上,茶壺這時候也砸了過來,就摔在她們腳下,有幾片飛瓷紮在她們的身上,疼的尖聲叫了起來。
“反了,反了。”太夫人氣的發抖,手提顫抖的指着邵宛如,隻恨不得邵宛如這時候死了才好,“還不把人給我抓住捆起來!”
“太夫人這是要把誰捆起來?”門口忽然傳來冰冷的聲音。
衆人擡頭看到門口處,瑞安大長公主高仰着頭,身後一大群的丫環、婆子簇擁着走了進來,一看這樣子就知道帶了人比太夫人要多了許多,況且最後居然還出現了兩個侍衛,是護着大長公主過來的。
大長公主走過來,往太夫人的左手邊一坐,目光冷厲的落在地面上,“這是怎麽回事?”
兩個仆婦不敢再喊疼,隻是偷偷的看向太夫人。
玉潔忽然一把推開拉着她的四個仆婦,撲到瑞安大長公主面前,大聲的哭訴起來:“求大長公主救救我們小姐,太夫人今天上山二話不說,就要把我們小姐的秀發剃光,還要按上香眼,要讓我們小姐出家爲尼!”
“出家爲尼?”瑞安大長公主側頭看向太夫人,臉色傲然而淩厲,“太夫人的意思是打算讓你們府上的小姐都出家爲尼了?爲什麽不見你們府上的大小姐,卻隻看到灼灼被制在這裏?難不成太夫人想害灼灼?”
看到瑞安大長公主進來,太夫人身子搖了搖,差點摔倒,但這會卻不得不強撐着答話,“之前在佛殿裏挖出五丫頭的銀镯子,别人的銀镯子都是好好的,唯有五丫頭的銀镯子不對勁,上面一層黑色的蟲子包括,我怕這事蹊跷,又特意的找五丫頭的長命鎖。”
“聽聞這長命鎖還是在大長公主府上的,但拿出來的時候上面也是爬滿了蟲子,這種事聽所未聽,聞所未聞,我本想請玉慧庵的師太幫着解說此事,但玉慧庵的普明師太說這種事玉慧庵不擅長,讓我找了白雲觀的秀水道姑,道姑說五丫頭是黑煞附身,要好好的在佛前供奉才行,否則會克所有的長輩!”
太夫人平了平氣道,瑞安大長公主也是長輩,她就不相信瑞安大長公主會全然不在意。
“黑煞之氣?”瑞安大長公主看向對面的秀水道長。
秀水道長站起身向着瑞安大長公主深施了一禮,而後道,解釋道:“的确是黑煞之氣,這樣的黑煞之氣,而且還是克過六親的,是一種很邪的邪物,若是放任這麽大起來、多起來,以最後必然出大事,任哪一位沾親帶故的長輩都容易出事情。”
邵宛如的目光落在秀水道長的身上,方才她坐着的時候倒也看不出來,這會見到他站起來,才發現他比之一般女子高了許多,身體纖長,品貌清秀,臉上帶笑的時候自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莫名的讓人可信。
唇角無聲 的勾了勾,怪不得衆人對地這位秀水道姑是極推崇的,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許多的世家千請萬請才能把他請下山來,而且據說法術不錯很有幾分道行的樣子。
但其實,這位秀水道長并不是女子,是一個男子,原是一位落第的秀才,和道觀裏的觀主有了奸情,後來不知道怎麽的也混進了道觀,而後慢慢的居然混到了觀主的位置。
上一世的時候,這位秀水道長之所以最後暴露出來,也是一位貌美的世家小姐,聽聞這位世家小姐上山去拜三清道祖,在山上住下的時候被這位秀水道長污了,這位小姐倒是一個烈性的,回來之後把這事說了,之後就撞牆而死。
這家人憤怒的沖上道觀去,把秀水道長拉到官府,起初這位還是百般的狡辯,後來當場脫衣檢驗,才使得真相大變。
整個白雲觀都被抄了,據說從裏面還放出了許多美貌的女子,都是孤身到道觀的時候被這個秀水強行留下,而後就藏在了白雲觀的地窖裏,這一藏就是數年。
“黑煞之氣?”瑞安大長公主冷笑道,說的是這種螞蟻?”
高嬷嬷上前,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盒子,衆人往裏一看,果然是一隻螞蟻,比之一般的螞蟻大了許多,既便隻有一隻,看着也有些不舒服。
太夫人歎了一口氣,神色溫和了下來,極是無奈的道:“大長公主,我也是沒辦法,總不能讓五丫頭害了整個府裏的上上下下這麽多口吧,先把她舍在佛前,若他日功德圓滿,再讓她還俗就是!”
“這就是黑煞之氣的緣由?”大長公主沒理會裝腔作勢的太夫人,目光看向秀水道長。
“的确是的,貧道掐指算過,如果不去掉這一身的黑煞之氣,别說興國公府不得安甯,就算是大長公主,以及這位五小姐的親弟弟恐怕都……”秀水道長滿臉的悲天憫人,看着的确象是得道的高人,很是高風亮潔。
邵宛如大怒,她可以忍受太夫人和這個假道士說自己是邪物,帶着黑煞之氣,克父克母,但絕不容許别人詛咒外祖母和弟弟。
上一世外祖母和弟弟就沒有落得好下場,這一世,她絕對不允許。
手邊一摸,摸到一隻杯子,拿起來照着秀水道長就是狠狠的砸過去,眼眸淩厲中帶着一股嗜血的氣息。
誰也沒料到她會突然動手,秀水道長被砸了個滿懷,上面還有的一絲水迹淋了下來,把衣裳也浸透了。
茶杯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太夫人的臉青了,而後又綠了,最後又白了,眼睛瞪着邵宛如,看這樣子是恨她入骨了。
邵宛如頭微微仰了一仰,這動作和大長公主有些象,看得太夫人越發的動怒起來,這會也顧不得瑞安大長公主在,拿起手邊的茶杯,照着邵宛如就要砸過去,一邊罵道:“你這個孽障,果然是個邪物上身,居然敢砸道長,你……你象個大家閨秀嗎?”
說着顫抖着就要砸過去。
瑞安大長公主手疾眼快的奪過,往太夫人的腳下狠狠的一扔,冷笑道:“太夫人的意思是任由自己的親人被罵,才是一個合格的大家閨秀嗎?原來興國公府都是這麽教養自家的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