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是這個宮人引着郁嬷嬷出宮,而後又等在宮門處,所以回來的還算快!
一看人到了,太監急忙進去禀報,不一會兒把郁嬷嬷帶進了慈甯宮。
行過禮之後,恭敬的把套在袋子裏的畫冊奉上,一路上郁嬷嬷也沒敢拆袋子,怕一會畫冊有什麽事情,自己也說不清楚。
原本還擔心這事會不會扯到自己身上,就想着在邵宛如那裏要個丫環一起過來才是,這會直接套袋子裏,也算是省是她的一番麻煩。
“封了口的?這……誰封的?”袋子呈到太後娘娘的手邊,幾位太夫人俱伸過頭來看,待得看清楚居然是裝在一個封了口的袋子裏,一位侯府的太夫人忍不住開口道。
“不是說之前已經看過的,這會怎麽還封了口?”另一位公府的太夫人也忍不住問道。
興國公府太夫人也很奇怪,看了一眼郁嬷嬷,郁嬷嬷忙禀報道:“奴婢去看五小姐的時候,五小姐正想給畫冊做一個套子,說這樣不容易髒掉,之後把畫冊套進去試試看,沒料想一邊和奴婢說話,一邊忘記了,倒是把整個口都鎖上了!”
“倒是一個粗心的丫頭!”太後娘娘寬厚的笑了,把手中的袋子遞給身邊的一個宮女,宮女進到裏屋把袋子用剪刀拆開,而後把袋子又重新送了出來。
當着衆人的面,把裏面的畫冊取了出來,一看這個精緻的表面,幾位太夫人己是連連點頭,還沒看到裏面,光看這封面,就覺得不俗,是個好的。
另一位宮女接過畫冊,呈給了太後娘娘。
太後娘娘接過,翻開封面,立時一幅畫的栩栩如生的畫像,就這麽精緻的呈現在衆人的面前,不但畫工好,而且畫的也細緻,種類繁多之餘佛香陣陣,立時就受這種長年喜歡禮佛的太夫人喜歡。
連連稱贊。
也越發的覺得普善師太技藝精湛,畫工獨特,這種類型的畫像,她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好的。
太夫人和邵顔茹也湊過來在看,太夫人更是連連稱絕,一邊附合着太後娘娘的話,一邊提點着普善師太的畫技。
邵顔茹沒有插話,一方面固然也是因爲她在這裏沒有插上話的身份,另一方面也在表示她的端莊、穩重,臉上帶着柔美的笑意,靜靜的坐在一邊的女孩子,是很容易得到長輩的好感的。
她一點也不急,太後娘娘現在有多喜歡,一會就有多厭惡!
那麽一大灘污迹,而且還紅的髒亂,任誰才欣賞了前面的美畫,再突然之間跳突出這麽一張來,都會濃濃的不喜,既便是常人也會遷怒于弄髒的這個人,更何況眼前的還是高高在上的太後娘娘。
一張看過來,贊聲連連,看得出太後娘娘很喜歡,愛不釋手的樣子。
二張看過來,更多的贊美,太後娘娘喜的笑容不斷,要多喜歡就有多喜歡!
一張張下去,邵顔茹臉上的笑容不由的露出了幾分嘲諷,還真的以爲認祖歸宗就是魚躍龍門了,就算是有瑞安大長公主護着又如何!
到最後依然被踩下去。
從高高的雲端被踩落到污泥中,自己的這位五妹妹應當可以好好品嘗品嘗失敗的苦果了……
一張又一張!
等的笑容發僵的邵顔茹的臉色變了,她記得這個時候太後娘娘已經翻過了那張弄髒了的畫冊了,爲什麽還是沒有反應。
偷眼看了看自己的祖母,發現祖母的臉色也在發僵,自己不便說什麽,也不便湊的太近,但祖母方才一直湊的很近,也看的很清楚。
邵顔茹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了,心一慌,手中的帕子狠狠的揉成一團,難不成這畫冊有意外?
太夫人辦的事,雖然也是瞞着邵顔茹的,但在邵顔茹這裏卻是一清二楚,包括那張弄髒了的畫,這一切其實都是她在暗中推動,太夫人不過是一個明面上動手之人罷了。
包括今天進宮的事情,都是邵顔茹不動聲色的提醒太夫人,才讓太夫人有了這種想法的。
“祖母,您怎麽了?”邵顔茹柔聲問道,仿佛沒看到太夫人笑的僵硬的臉。
“我沒事,我沒事!”太夫人搖了搖頭,心裏卻是一陣的發顫,臉色不但僵硬,而且發白,花費了那麽大的心事,難不成又要白費了!
手裏一隻嫩白的小手挽了過來,“祖母,您可是累了?”耳邊是邵顔茹柔聲安撫的聲音,讓興國公府太夫人有種重新慢慢緩過來的意思。
一陣陰寒壓在眼底,但先看下去。
畫冊從頭翻到了後面,又從後面翻到了前面,翻過兩遍之後,太後娘娘連連點頭順手把手中的畫冊傳給了邊上的一位太夫人,這位太夫人接過又從頭到尾的翻看了一遍,看完之後又傳給另一位。
最後傳到邵顔茹手裏的時候,在場的其他幾位太夫人全已經翻過了。
一個個就一些圖中的手法,還有邊角上露出來的佛像,大大稱贊,都表示過一段時日一定去玉慧庵,爲自家己故的親人做一場法事,到時候就選其中的一套擺放的方法使用。
這麽多年到玉慧庵的次數也不少,居然不知道玉慧庵裏還有這麽多的擺放方式。
邵顔茹拿到手中,細細的一張張觀看起來,那樣的顔料既己染上,不可能會消去,除非這一張紙全部廢除。
一本畫冊,當中的一張圖壞了,時間那麽急,邵宛如一時間應當不可能找到人重新畫,而且這種畫法還不是一般的畫師可以畫的,難不成瑞安大長公主有這麽好的手段,不但讓人畫的一模一樣的,而且還把一切都改的天衣無縫?
她不相信。
手中的畫冊停留在那一張畫上,手指細緻的摩挲着手中的紙質,又察看着這一張畫,忽然眼前一亮。
她跟着普善師太學畫己有一段時間,見過普善師太的畫不知凡幾,眼前的這一份似乎是不同的,乍一眼看上去似乎有一些細節處理上有些不同,但細看之下,似乎又沒什麽不同?
到底是相同還是不同,邵顔茹覺得這裏面有問題,手指在這紙上摩挲了一下,又翻到之前的紙面上摩挲了一下,這紙質不同!
生怕自己看錯,她又一張張的摩挲,果然唯有這麽一張是不同的,不用說,這必然是換過的。
“這紙……好象不一樣?和其他的紙不同!”邵顔茹幾乎是自言自語的道,聲音不高,但很巧可以讓身邊的人聽到。
太夫人自打看過這畫冊之後,臉上雖然還帶着笑,時不時的附合着太後娘娘說一兩聲,其實注意力并不在太後娘娘的身上,聽邵顔茹這麽一說,眼睛一亮,頭轉過來急問道:“怎麽回事,有什麽不對嗎?”
自家大孫女可是普善師太的高足,如果有誰能認出這畫冊的不同,唯有自己的大孫女了。
這麽聽她一說,就如同緊繃的弦終于松開,有種原來錯誤在這裏,這次終于被自己抓住了的感覺。
太夫人的聲音不受控的大了起來。
她這突然一聲,把說的正熱烈的太後娘娘和另外的太夫人都驚住了,大家都把目光轉了過來。
邵顔茹一看衆人的目光轉過來,臉一紅,急忙放下手中的畫冊,對着太後娘娘跪了下來,柔聲請罪道:“是臣女的不是,驚動了太後娘娘!”
“這畫冊不對?”太後娘娘笑嘻嘻的擺了擺手,讓宮女把邵顔茹扶起來,一邊好奇的問道。
“這紙和其他的紙不同。”太夫人這時候也收斂起方才的失态,臉上露出笑意,拿過邵顔茹方才拿着的畫冊,遞給了太後娘娘身邊的宮女,宮女小心翼翼的接過,呈給太後娘娘。
“這一本裏有一張畫用的紙不同?”太後娘娘聽懂了,眉眼挑了挑,越發的詫異起來,伸手從宮女手中接過畫冊,問道:“哪一張?”
“就您手中看的這一張,和其他的幾張都是不同的!”太夫人指着正翻開的一頁,笑道,“太後娘娘若是不信,可以細細的摩挲看看!”
聽她這麽一說,太後娘娘越發的好奇起來,伸出手摸了摸這張紙,又摸了摸其他的紙質,“還真的是不同的,普善師太爲什麽要在當中換過一張紙做畫?難不成正巧紙質沒有了嗎?”
太後娘娘這會注意一下,還真的摸出來一點不同來了。
同一套畫冊裏的畫,基本上用的都是同樣的紙,但眼下用的卻并不是這樣的紙質,實在讓人覺得奇怪。
有其他的太夫人也好奇的伸過手來,就邊角上摸了一下,連連點頭。
“興國公太夫人,可知普善師太,這是何意?難不成這套擺放是最好的,所以另外換過一張紙?”一位太夫人摸過之後,倒是來了興趣,莫不是這換了的一張紙才是最重要的機緣?目光灼灼的看着興國公府太夫人,仿佛她就能給出一個答案似的。
聽她這麽一問,連太後娘娘都來了興緻,若說方才是純欣賞的,這時候便覺得有趣起來,而且還隐隐有種破人由謎題的感覺。
太夫人額頭上青筋跳了跳,笑容幾乎僵在臉上,手有些痙攣的抽搐了一下,方才那一刻,是她本能的反應,但這會卻反現自己無法自圓其說了。
換了一張紙又如何?太後娘娘又不知道這張紙可能是邵宛如讓人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