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兩個、三個黑影出現在視線中,夜色中連衣裳也是黑的,若不是邵宛如一直盯着,還真的沒發現牆角的陰影中多了三個人。
一個偷偷摸摸從那扇緊緊的關着的側門裏出來的。
櫻唇蓦的撐圓,水眸驚駭無比的看着下面躲着的三個人。
側門已經被帶了上去,三個人動作迅速的閃到牆影處,這時候似乎觀察了一會,沒發現有什麽異常,三個人小心翼翼的移動着身影,動作時而緩而,時而急促,但卻都沒發出一點聲音。
邵宛如緊緊的抱着楚琉宸的身子,目光緊緊的盯着下面,心跳一陣子加速 ,不知道是因爲自己看到了眼前的場景,還是因爲她眼下的處境。
楚琉宸帶着她上了一棵大樹,大樹的位置并不在側門處,但離的不遠,正巧可以看清楚那扇側門處事物。
楚琉宸慵懶的靠在大樹幹上,一隻手搭着邵宛如的纖腰,整個人看起來懶洋洋的,這讓邵宛如很不安全,所以下意識的緊緊的抱住他。
原本是怕掉下來,不敢動一動,但在看到這躲着的三個人是,立時注意力都在這三個的身上了。
看着三個人移動,看着三個人小心翼翼的離開,也看到這三個人進了一個不大的院子。
院門處似乎有人,三個人一過來,門便開了,待這三個人影進了院子,院門無聲的關上,而且進了當中的屋子,屋子裏點起了昏黃的燈光,很暗,隻依稀看得出人影閃動,也不知道在什麽。
之後沒多久,燈光便滅了下來。
又等了一下,屋子裏的人居然沒出來,似乎就在屋子裏安置了似的。
“殿下,這些人……是誰?”邵宛如神情古怪的道,她認出了這個院子的主人,分明就是之前去向瑞安大長公主求着帶着她同鄉下山的那位莫秋怡。
那個女子原本在邵宛如的心目中并不引人注意,唯有讓人覺得奇怪的是她居然可以在玉慧庵一呆就呆五年,從一個孩子成了一個少女,而且還是一個帶着幾分不近生人氣息的少女。
邵宛如在玉慧庵也住了這麽長的一段時間,兩個人住的又還算近,就算邵宛如深居簡出,也總是有幾次會遇上,每一次遇上莫秋怡都會遠遠的客氣的一禮,然後轉身離開,雖然看起來溫和有禮,明顯就不是一個好接觸的人。
如果 真的不巧遇上,她也會低頭讓路。
這原本是一個奇怪的人,但奇怪也沒有眼下這種奇怪,再加上之前她的古怪行爲,也越發的印證了邵宛如的想法。
“一些枉想的人罷了!”楚琉宸的身子往後一靠,漫不經心的道。
“那天的事情跟她有關?”邵宛如想了想,問道,最近的一些事情慢慢的串了起來,有一條若隐若現的痕迹。
“有的人以爲高牆後面的事情很隐秘,别人不會知道,眼下看起來是躲不過去,想出來了!”楚琉宸笑的很溫柔,月光落在他俊美的眉眼中,透着一股說不出來的慵懶和溫雅,他就這麽斜靠在樹幹上,腳下踩着有些晃悠的枝幹,卻依然給人一種從容優雅的感覺。
邵宛如腳下一滑,吓的幾乎驚叫起來,急伸手越發的抱住楚琉宸的勁腰,看了看幽黑的樹底下,聲音打顫:“殿下……我們下去說話吧!”
“這裏好,風景不錯,也涼快!”楚琉宸側目看了看她,看她吓的有些發白的櫻唇,忽爾笑的越發讓人可氣起來。
“殿下,下面其實也涼快的,入秋了,晚上都涼快的!”邵宛如定了定神,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
“本王熱!”楚琉宸俊美的眸子似乎都要閉起來了,透着一種閑适。
在這種地方是可以打盹的嗎?邵宛如緊張不己,忙誠摯的道,“殿下,我幫您打扇子!”
若是他一打盹,這要是手一松,自己可就真的要掉下去了。
“你打的不好!”楚琉宸果斷的拒絕。
“我打的好的,很好的!”邵宛如爲了讓自己看起來更誠懇,努力的想擡高頭去看楚琉宸的臉。
月光落在她瑩瑩的水眸上,幾乎蒙上了一層氤氲,越發的映的她嬌顔如花,水眸妩媚,既便這會她吓得臉色蒼白,卻莫名的讓人覺得楚楚可憐。
楚琉宸睜眼看了看她,忽然伸手把她往懷裏擁了擁,“放心,本王不會讓你掉下去的!”
腰際的手有力了一些,讓邵宛如多了一份安全感,在她的感覺中楚琉宸是病弱的,瘦弱不堪的,但被他緊緊的擁着,卻不覺他如同想象當中的瘦,甚至覺得他整個人硬綁綁的,很有力度的感覺?
不是說一個快要死了的病殃子嗎?
覺得自己眼下的處境安全了,邵宛如于是又有了性子說正事了,水眸掃了掃下面不遠處的院子:“這事已經謀劃的有一段時間了?”
莫秋怡來了五年,這事應當是五年前,或者更早的時候吧?
“很長!”楚琉宸漫不經心的道,一雙俊眸微微眯起,月亮下有些陰鸷。
“這個時候,是最合适的時機嗎?”邵宛如一頓,恍然大悟道,都等了五年或者五年以上了,以前從來沒有異動,最近有了,可見是最合适的機緣。
“不是,本王逼他出來的!”楚琉宸低緩的道。
邵宛如不說話了,想起那一夜的事情,那天晚上楚琉宸正巧在,之後玉慧庵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不用說都跟他有關。
但如果這事後來不牽扯到大長公主,邵宛如也不會多問,但這時候卻不得不留了一個心眼,“跟皇室有關?”
“很有關!不過這以後沒事了,玉慧庵裏也鬧不出什麽大事了!”楚琉宸冷哼一聲,目光落在那間屋子裏,他可以很清楚的知道,屋子裏已經沒人了!
應當是順着地道下山去了?削薄的唇角無聲的勾了勾,細眯的眼睛中眸色陰寒,坐收漁翁之利,也得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還真的以爲防的天衣無縫不成!
邵宛如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回到屋子的,隻是後來一直靠在楚琉宸的懷裏居然睡着了,夢裏覺得自己回到了江洲,就在自家後園的那一架秋千架上,秋千架晃晃悠悠的,讓她既高興又緊張,但似乎又有一些什麽聲音,遠遠的,又象是近近的,總是睡的不太安穩就是……
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才睜開眼睛,就看到曲樂和玉潔走了進來,一并洗漱之物都已經準備好了。
揉了揉眼睛坐起,下意識的看了看左右,看清楚周圍依舊是那間靜室,心裏才松了一口氣。
曲樂扶着她起來,玉潔把榻整理好,靜室裏就這麽一張榻,現在也算是她睡覺和靜修之處了。
之前也跟瑞安大長公主說過,那一處院子就先空着,若瑞安大長公主到玉慧庵就在那裏安置,自己就占了邵顔茹的這一種靜室,清修之處既是休息睡覺之處,看起來越發的虔誠,她之前既然放出這樣的風聲,這時候自然也會這麽做。
索性這院子夠大,除了當中的正屋,其他地方的房間都是空着的,想到院子裏逛逛透透氣環境也好,倒也不氣悶。
洗漱過之後,曲樂替她把秀發挽起,插了一隻簡單的簪子,又讓她後面的秀發随意的落下,一身缁衣,看起來随性簡單,但又秀美無雙,既便是最簡單的衣飾,邵宛如身上也穿出清雅和妩媚兩種不同的感覺。
濃豔的櫻唇,配着如玉一般晶瑩的肌膚,精緻的奪人心魄的五官,以及那頭烏黑亮麗的秀發,少女的風情如花一般的綻放。
“小姐,昨天的那個管事婆子又來了!”曲樂梳完發,把梳子放下才禀報道。
“有事?”邵宛如挑了挑眉,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也挑了挑眉,忽爾覺得很有趣。
“說是有要事找您,來的還有慧明師太,也在外面候着。”曲樂道,其實這兩個人一早就來了,但是曲樂和玉潔都沒打算把邵宛如叫起來,這會見她起來也是不慌不忙的侍候她洗漱之後才說。
兩個人昨天早己得了邵宛如的意思,哪還有不懂這兩個人一大早就是來者不善的。
“小姐,您先用了早膳吧,反正這事急也急不來!”玉潔從邊上拿過食籃打開,從裏面取出一碗白粥、兩碟醬菜,一碟香幹以及兩個饅頭放在案幾上道。
邵宛如坐到案幾前面,拿起粥用了起來,一時屋内很安靜,待得用完,把兩個饅頭推了推,“不愛吃饅頭!”
“小姐,您正在長身體,這麽點粥肯定不行,你再用一點饅頭,免得一會會餓!”玉潔勸道,把裝着饅頭的碟子往邵宛如的面前推了推。
“不要!”邵宛如堅定的把碟子往玉潔處推過去,不知道爲什麽,她就是不愛吃饅頭。
“小姐,那奴婢去換香菇菜包給您?”曲樂試探的問道。
“哪裏還有,早沒了!”玉潔沒好氣的道,她當然知道自家小姐不愛吃饅頭,可提起這事她就生氣,怎麽就這麽巧,自家小姐去拿的時候,香菇菜包就沒了。
一看玉潔的樣子,邵宛如就知道有事,水眸轉了轉,忽爾笑道:“先讓她們兩個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