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位置不錯,多出來的一層暗樓從外面是看不到的,傾斜下來的屋檐錯覺了外面的視線,從外面看不到這多出的一層,而在裏面卻可以清楚的把一切盡收眼底。
“什麽也沒找到,說什麽人都不缺,宮裏重新派人過去暗中對了一遍。”小宣子恭敬的禀報道,然後呈上了一份密件。
楚琉宸接過,随意的翻看了一下,這是一份被關在高牆之内的先皇的嫔妃的名單,有幾位高位的嫔妃身邊還帶着侍候的人進去,低位的就隻有單獨一個。
目光落在名單下面的幾個名字上面,回身把密件放到書案上,拿起手中的筆随意的勾劃了兩下,然後伸出修長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兩下,用下巴指了一下密件道:“就這幾個吧!”
“是,爺!奴才這就去辦!”小宣子上前兩步,把密件拿起放在自己的袖袍之中,正要退下忽然又道,“爺,宮裏……那邊說想見您。”
他的手往窗外指了一下,那一邊是皇宮的範圍。
“本王病了,不想見!”楚琉宸淡冷的道。
“爺,那送的湯怎麽辦?”小宣子猶豫了一下,這事幾乎一直在發生,他也知道自家主子是不見了,但做爲奴才這種事還是得禀報的。
“按往日的慣例,倒了吧!”楚琉宸坐在椅子上,随手穿起一個折子看了起來,溫潤如玉的臉上,淡漠的不起一絲波瀾,既便是說着這樣的話,整個人看起來也隻是稍稍冷了一點,但小宣子卻知道,這冷的豈隻是看到的這一點。
原本還想勸的,卻在看到楚琉宸的臉色的時間,自己巴搭了一下嘴巴,無奈的退了下去,這種事,他還真不知道怎麽勸。
站定在樓閣下面,轉身往宮門連着的側門而去。
側門處,一位長相秀美的宮女拎着一個食籃等在那裏,看到小宣子過來,急忙上前道:“殿下怎麽說?”
“你還是拿回去吧,殿下的意思如果拿進來就倒了!”小宣子看着宮女一臉無奈的道。
宮女的臉色難看下來,手中的食籃一個無力的落下,但還是随既把食籃提起來遞給小宣子,聲音有些哽咽:“這是親手做的……一大早上就起來親手做的……若是不喜歡就倒了吧!但至少是拿過來跟殿下說了的!”
宮女說完,抹了抹眼淚轉身離去。
小宣子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食籃,極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拎着食籃回去,殿下說了依慣例直接倒掉。
倒掉之後,他還得去處理事務,玉慧庵那裏想不到居然還有這種事情,殿下這裏怕是要重新布置了,還有要送去五小姐那裏的物件,也得找個更合适的……
“這麽舊的鎖?”邵宛如愕然的看着那把被挂上面,而且已經合上了的鎖,不但是鎖,還有鏈子,都很陳舊,有些地方甚至還有一些鏽黃出來,不多,隻是交錯的地方有一些,但越是這樣越發的讓人覺得這是一把舊鎖。
比之瑞安大長公主找來的更合适,也更象是。
“這把鎖更象是二、三年前的鎖!”玉潔上下打量着這把鎖,又看了看角落裏大長公主拿來的,優下立判,這把鎖比起大長公主拿過來的,更象是二、三年前的,但又不是那種鏽的特别厲害的。
大長公主拿來的兩把鎖,一把滿是鐵鏽,一把隻是陳舊了一些,但似乎又不夠明顯,楚琉宸這把和邵宛如心中想要的不謀而合了。
“把鏽的那把給外祖母送去,把那把留下和之前的那把一起扔到後山沒人的角落裏去。”邵宛如很滿意的比較了一下,道。
“小姐,爲什麽不把兩把都送回大長公主?”玉潔不解的道。
“都送回去,事發之後,外祖母還得問這把鎖是哪來的!”邵宛如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玉潔的眼眸轉了轉,明白了,當下拎起那把鏽的最厲害的,“小姐,奴婢現在就讓大長公主府的下人把這把帶走,留下另一把!”
大長公主是昨天離開的玉慧庵,這鎖今天就派了下人放在禮物中送了過來。
大長公主府的下人還等在外面,若邵宛如覺得不好,大長公主的意思當然再去尋找合适的。
“去吧!”邵宛如點了點頭道。
玉潔拿了鎖出去,不一會兒便進來了,眉頭卻是緊緊的鎖了起來,“小姐,太夫人送了佛禮到玉慧庵裏,讓您這幾天照應一下!”
所謂佛禮,就是一些家裏的供品,要擺放一定的天數,如果是主家自己看着,天天親手點上香燭會比由庵堂供奉的更加誠心,也更加的有效用。
外祖母才走,興國公府就來了人,前後腳的功夫,這可真是急的很!
“府裏沒其他人來?”唇角微微一勾,美眸中帶起幾分嘲諷。
“說原是大小姐要來看着的,但是因爲有事一時來不了,太夫人之前在佛前許了願的,供奉佛禮是也是爲了還願,正巧您在山上,就不另外讓人過來了,過一段時日太夫人會親自上山還願奉禮的。”
玉潔道。
“把人領進來!”邵宛如略沉吟了一下便道。
玉潔點頭下去,不一會兒領着一個婆子進來。
進門後先笑着向邵宛如行了一禮,之後擡起來看了這位五小姐一眼,立時眼中驚豔萬分,整個興國公府上的人都知道自家的大小姐是最美的,也一直引以爲自豪,可待得看清楚眼前的這位五小姐,卻立時覺得大小姐遠遠不如。
見婆子居然直愣愣的盯着自家小姐看,玉潔不悅的咳嗽了一聲。
“你是太夫人身邊送佛禮上山的?”邵宛如也打量了一下婆子,發現是一個沒見過的,淡淡的問道。
婆子被玉潔吓了一跳,急忙回神,聽邵宛如這麽一問,忙上笑臉道:“太夫人的意思是五小姐既然在山上,就不另外的再讓人過來了,原本這還願也是爲了世子和郡主。”
提到父親、母親,邵宛如就算是想不應也不行了!
水眸處滑過一絲幽色,“供在哪個佛前?”
“就是玉慧庵最負名聲的佛殿裏,五小姐隻需過去早晚一柱香就行。”婆子答道。
玉慧庵的佛殿不少,但這個最有名聲的佛殿,或者說京城的世家夫人們覺得最靈驗的卻并不是最大的那座佛殿,而是一座不大不小的佛殿,很巧的是就是二年前邵宛如撕破了慧清真面目的那座。
當時章相府的法事就是辦在那裏的。
“要辦法事嗎?”邵宛如點了點頭。
“要辦的,等過個幾天太夫人的身體好了一點,就帶着府裏的人過來辦法事。”婆子緩了緩才答道。
“這事……難道府裏還沒定下來?”邵宛如敏銳的發現她的遲緩,問道。
“太夫人的意思……基本上已經确定下來是必來的,但府裏其他的幾位夫人、小姐要不要來,現在還不确定!”
婆子沒想到五小姐會這麽敏感,隻能直言道。
三夫人說她身體不好,來不了,三房的兩位小姐又多以照顧母親爲由,不打算過來,太夫人和夫人的意思,原本是要辦的大,辦的漂漂亮亮的,引得整個京城的人都觀注這事,但三房這麽一鬧,這事就顯得有些不那麽和協了。
三房在興國公府原本是弱勢的,但是二年前,三夫人忽然強勢了起來,有些事就敢和夫人頂着幹了,而遇到這種時候夫人都會讓着三夫人一腳,甚至有時候連太夫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府裏的下人們最會看形勢,一發現三房強勢起來,立時不敢再明裏暗裏的忽視三房。
“還有事情确定不了來呢?”一看這婆子的樣子,邵宛如就知道有事,繼續往下問。
“這……三夫人身體恐怕不好,到時候要看情況。”婆子尴尬起來,卻又不得不說。
“三嬸的身體不太好嗎?”邵宛如心頭一動,已經明白是什麽原因了,唇角微微含笑,看起來這位三夫人了不是個笨的,利用當初秦玉如留下的一些蛛絲馬迹,果然抓捏住了興國公夫人的一部分把柄。
敢在太夫人要進香還願的時候說個“不”字,需要的不隻是勇氣,還得有底氣,如果沒有底氣,就得有把柄了。
“三夫人的身體自打之前出了車禍之後,一直沒好全,時不時的就會生病,太夫人和二夫人都急的很,看了許多大夫,一直沒什麽療效。”婆子歎了一口氣,急忙解釋道,這原本也是夫人讓她這麽說的。
邵宛如點了點頭,這次不再多問,隻看了看一邊的玉潔,玉潔會意把婆子帶了下去,又問了婆子一些細節方向的事情之後才回來向邵宛如禀報,然後放婆子帶着人去布置佛殿。
“小姐,奴婢問過了,說太夫人的法事,這一次歸普善師太管。”待得婆子離開,玉潔進來禀報道。
“普善師太不是一心向佛,往日裏連禅房都不出了嗎?”邵宛如細眯起水眸,道,這事倒是越發的有趣起來了。
“奴婢也覺得奇怪,問了婆子一句,說是大小姐的面子。”玉潔禀報道。
“走,我們去看看!”邵宛如想了想站起身來,她到現在還沒見過這位普善師太,這一位師太的是無欲無求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