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宛如的長睫撲閃了兩下,然後緩緩擡起,櫻花一般絕美的唇角微微勾起,透着一股子從骨子裏自然流露出來的嬌媚,但偏偏她不自覺,水眸之間自有一股子清純,那種難以描述的美,讓婆子都不由的低下眼,不敢直視她這種美豔。
“可太夫人的意思是讓幾位小姐一起陪着您,您接下來要回府,和幾位小姐也沒親近過,太夫人怕到時候你們生份了!”
壓下心頭的驚豔,婆子再一次勸道。
邵宛如心中嘲諷,這位太夫人說的好象真的爲自己考慮似的,如果真的是爲自己考慮,怎麽可能在自己守孝三年快成的時候,突然來這麽一出,又說什麽一起陪着自己守孝,踩自己不夠,還想借着自己把名聲傳遞給興國公府的那幾位小姐。
這主意打的很不錯,用自己三年的時間,來成全邵顔茹她們的名聲,對于這樣的興國公府,邵宛如又何來情義。
但眼下卻不是撕破臉的時候,欠自己姐弟的,她一定會讓她們還的!
“這事……我做不了主,若太夫人一定要執意,那就去跟外祖母商量,若外祖母到時候直接斥責了幾位姐姐,就不好了!”
邵宛如眸色淡淡的道,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仔細的察看起自己所寫的字,很是漫不經心。
瑞安大長公主是什麽人,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看到什麽看不慣的都不會留面子,直接斥責是小事,還有可能不給面子的把人趕走,若是這位大長公主真的把自家的幾位小姐斥責了一頓,那可是極丢臉的事情。
婆子做不來主了!
見婆子一時說不出話來,邵宛如又道:“該當如何,你還是回府去問過太夫人的意思吧!若是能征得外祖母的同意,我一切唯長輩的命是從!”
因爲當初興國公府火起一事,外祖母對自己的事情上面是有話題權的,甚至外祖母還在太後娘娘面前,讨要了自己婚事的一部分話語權,這原本就代表了興國公府太夫人對上外祖母的弱勢。
她就不相信太夫人真的敢去跟外祖母商量此事!
“是,奴婢回去禀報太夫人,奴婢還有一件事,這是太夫人給五小姐您的!”婆子無奈的道,這事她還真的做不了主,伸手從袖口裏取出一個小的錦盒送上。
玉潔上前取過,送到邵宛如的面前。
邵宛如看了看玉潔手中的錦盒,也沒有伸手,隻淡淡的道:“打開吧!”
玉潔依命打開,裏面居然是一個長命鎖,眨了眨眼睛沒明白過來什麽意思,隻拿眼看向邵宛如。
邵宛如放下手中的紙,伸手從盒子裏取出這個長命鎖,看了看,發現是一把小兒戴着的長命鎖,看這樣子居然還有些年頭了,制做的很精緻,純金的,上面還鑲着一塊紅寶石、兩塊貓眼石。
翻看了幾下,沒發現什麽才擡起頭道:“這……太夫人爲什麽給我?”
“府裏的小主子們小的時候,太夫人都有送出這麽一塊長命鎖,但五小姐自小就不在太夫人身邊長大,所以這長命鎖雖然早早的制好了,但一直沒有送給您!”婆子笑道。
“早早的制好了?早早的便知道有我這麽一個人嗎?”
邵宛如又翻看了幾下,終于在邊角的最細的角落裏看到一個小小的“如”字,居然還真的是自己的!
隻是這個“如”字,刻劃的很新,一看就是最近刻劃上去的。
“卿華郡主嫁給世子,才嫁過來的時候,太夫人就早早 的準備好了,準備等五小姐一生下來就賜下的,後來世子和郡主離開,這長命鎖就一直放在太夫人身邊,之後郡主回來,身子并不好,太夫人爲皓少爺祈福又重新做了一個,現在五小姐回來,這長命鎖可不就正好給五小姐了!”
婆子笑嘻嘻的解釋了前因後果,又怕邵宛如覺得晦氣,道:“府裏配置的長命鎖長的都是這個樣子,皓少爺的也是這個款式。”
說什麽祈福又重新做了一下,就是覺得之前的這個晦氣的很,婆子解釋的話更是欲蓋彌彰。
“替我多謝太夫人!”邵宛如現在也不計較這個。
“五小姐客氣了,那奴婢先回去了,等太夫人和瑞安大長公主商量定之後再過來禀報五小姐。”
婆子笑吟吟的道,完全沒有因爲事情都沒辦成而煩燥,目光快速的掃了一眼這靜室裏的一切。
沒幾件東西,一眼掃過去看的清清楚楚,甚至連角落裏蓋着毯子的箱子都看的一清二楚。
邵宛如這次沒說話,隻是揮了揮手,婆子恭敬的退了下去,小心的退到靜室之外才轉了轉眼睛往外走。
“小姐,這什麽意思?”玉潔看着婆子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家小姐手中的長命鎖,小姐這麽大了,難不成還要帶着這長命鎖不成!
“玉潔,你看看!”邵宛如微微一笑,把手中的長命鎖遞給玉潔。
玉潔接過,拿起來翻來翻去的看,也沒看出什麽,隻看到面前的長命鎖的角落裏有一個小小的“如”字,這代表的當然是自家小姐。
“小姐,奴婢看不出來!”玉潔困惑的搖了搖頭,她連着翻看幾遍,而且下意識的覺得這裏面有問題,但偏偏卻是長不出什麽問題。
“你提鼻子間聞聞!”邵宛如提醒她道,手往後一撐,一頭墨黑的秀發垂落在肩頭,原本就隻在發頂用一支簪子别着。
玉潔拿起長命鎖放在鼻子間輕輕的聞了一聞,若有若無的氣息,若不是邵宛如提醒她,她還真不一定聞得出來,再湊近了一些,的确是一股很淡的氣息,幾乎可能算得上是沒有,有點甜味,但又不象是,感覺有些怪,但并不是玉潔熟悉的藥材。
“小姐,這是什麽?”玉潔驚訝不己,她對于一些中藥的藥味還是很敏感的,眼下的這種味道應當不是中藥的味道。
“不知道!”邵宛如搖了搖頭,她方才坐在窗口,原本也是沒發現什麽的,但在翻來翻去的查看中,突然鼻翼間一絲淡淡的味道,很淡,淡的幾乎聞不出來,若不是她對于太夫人的東西一直上心,恐怕也隻是以爲窗外飄來的一些味道,或者是盒子自身帶着的味道。
不是讓人帶着戒心的中藥的味道,細品起來似乎是花香。
秋日的一些花有的已經開了,最爲香濃的就是桂花之類的味道,而這個味道比之桂花清淡了不知道多少。
“小姐,這個……怎麽辦?”玉潔搖了搖頭翻了翻手中的長命鎖問道。
邵宛如忽然坐直,伸手把放置在地上的盒子拿了起來,一拿起來立時發現,盒子裏的味道比長命鎖的味道濃多了。
甜香,但又似乎加了什麽異味,并不太好聞,但也算不上特别的難聞。
盒子不大,但裝個長命鎖卻是足夠了,而且也的确看起來裝長命鎖的那種盒子,大小形狀都極合适,看着也有些年份了。
“先收起來!在盒子外面再套上盒子,然後再用布裹起來!給外祖母送去!”邵宛如想了想道,她不清楚不代表外祖母不清楚。
上一世,她深鎖後院,這一世,她到京也沒多久,并不了解一些奇特的東西也是正常,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太夫人對她不會有什麽好意。
“是,奴婢一會就去大長公主府!”玉潔點點頭,所手中的長命鎖放入盒子裏,然後小心的合上。
“小姐,奴婢之前下山去問過董大娘了,董大娘也查問了一下,說是有興國公府的訂單,有盤扣和繡邊單獨的,而且還不隻一筆,自打這位邵大小姐回了興國公府之後,這些訂單就時不時的會出現,雖然不清楚到底是哪一筆,但這種盤扣和繡邊應當是一年前最盛行的。”
玉潔把盒子先放在一邊,從她方才提進來的一推東西裏巴拉出一個盒子,從裏面取出之前的那套衣裳。
這個查不清楚的答案,邵宛如并不意外,邵顔茹若又豈是容易對付的人,若不是上一世的時候自己是實實在在的死在她的手中,怕到最後還不一定懷疑她才是最後的黑手。
任何事情看似有她,但總是找不到她插手的證據,這才是邵顔茹。
“料子呢?”
“董大娘說這料子也不多,應當是供品,但這種供品别的府上或者沒有,興國公府一定是有的,但這種有,可以說是邵大小姐制做的,也可以說是您制做的,必竟您現在也是興國公府的五小姐!”
玉潔把董大娘的原話說了出來。
所以說,從料子上也看不出來。
水眸微微一揚,眸底泛起一絲氤氲,掩去她所有的情緒,又是一個查無可查,果然是邵顔茹出手,否則不可能這麽隐密,仿佛把所有可查的路都關死了。
伸手扯了扯衣領處的一塊料子,這之前她也讓玉潔特意的問了這一塊料子,很小的一塊,就隻在領角上:“這一塊料子可是七彩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