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五小姐身邊的丫環?”一個婆子笑嘻嘻的站在一輛馬車的面前,看着玉潔笑問道。
玉潔下山時是換回自己的衣裳的,丫環打扮,之前在興國公府住的時間不長,認識她的人并不多,況且現在又過了二年半左右了,還能把她認出來的并不多。
這個婆子以前是見過玉潔的,但現在也隻能大概猜了一下。
“哪位五小姐?”玉潔皺了皺眉頭,從車裏面提出一些雜物來,滿滿登登的。
“我們興國公府的五小姐。”婆子笑嘻嘻的過來,伸手要幫玉潔提東西。
玉潔伸手把她推開,而後目光不善的上下打量着她,“你是誰?”
這意思是找到正主了,婆子越發的高興起來,伶俐的道:“我是太夫人身邊的人,有重要的話替太夫人傳給五小姐!”
“我們小姐現在不便見人,要清心抄經祈福!”玉潔拒絕道,這事整個玉慧庵的人都知道。
“奴婢不打擾五小姐抄經,就傳句話。”婆子越發的客氣起來,笑容滿面,仿佛沒聽出玉潔話中的拒絕似的。
玉潔沉默了一下,又看了看婆子,臉色很爲難。
“佛前抄經要靜心,之前小姐還誠心焚香之後才抄的,若是被打擾了恐怕不好!”
“這怎麽說的,五小姐抄經自然是孝義,是爲了世子和郡主,但太夫人可是五小姐的祖母,就算是世子和郡主泉下有知,也不會怪責五小姐的。”
婆子看起來是早有準備,玉潔的話一說,立時伶伶俐俐的接了口。
這話說的讓玉潔又沉默了一下,今天不管是誰派來的人,哪怕是興國公派來的,也不能說可以讓五小姐暫停一下,但興國公太夫人是長輩,而且還是世子和卿華郡主的長輩,由她說這樣的話,還是合理的。
“隻能說一、兩句話!”玉潔又上下打量了婆子幾眼,警告道。
“你放心,真的就隻有一兩句話的事情,是關于五小姐生辰的事情。”婆子笑的見牙不見眼,連連點頭。
玉潔心頭一動,提起手上的東西就往裏走:“你跟我來!”
“好勒,這麽多東西,我幫你提點!”婆子伸手要幫忙,卻被玉潔拒絕了,“我提得動,并沒多少。”
說着輕輕松松的就拎起滿滿登登的東西往前行去。
“五小姐在山上住的可順心?有什麽需要就跟府裏說,太夫人的意思,不管五小姐需要什麽,都盡量滿足,五小姐現在在山上守孝,太夫人也在府裏的佛堂裏念經超度,這心可是一樣的!”
婆子見玉潔不要她幫忙,眼珠一轉,上前兩步親熱的說起了閑話。
“府裏還有佛堂?”玉潔問道,她陪着邵宛如在興國公府住了沒幾天,還真的不知道興國公府的一些事情。
“有,怎麽會沒有呢,早早的就有了,府裏的佛堂還不小呢,有很大的一個園子,自打世子和郡主沒了之後,太夫人傷心難過,每每想起世子和郡主的以往,就睡不着覺,一身的毛病也是爲此落下的,國公爺怕太夫人傷心過度,也就特意的把之前的小佛堂改成了大佛堂,把整個大的院子全改了。”
婆子歎了一口氣道。
佛堂其實并沒有大多少,而且還是府裏的祠堂,但好話誰還會嫌多呢!
“太夫人現在每每心裏難受,或者想起世子他們,都會去佛殿,國公夫人還特意請一些女尼、女冠過來,幫着太夫人講講經呢!”
一些豪門大戶有信佛的長輩在,設一個小的佛堂是常有的事,必竟歲數大的長輩,出行也不方便,而且還不安全,在小的佛堂裏念念經,擺弄擺弄香燭之類的,安安老人的心,也是必要的一件事情。
但是請一些女尼、女冠過來卻是極少的事情。
一方面這些女尼、女冠自持名節,也不是誰想請就能請的,另一方面也是因爲要請一個有名望的女尼、女冠真不是 一個簡單的事,怕最後請個沒什麽聲名的,倒是惹了别人笑話。
“府裏請的都是誰?”玉潔自己出身庵堂,對這裏面的事卻是深知的,當下不動聲色的問道。
“以前玉慧庵的普善師太就來過,就是在那個時候普善師太才喜歡上大小姐,而大小姐也對普善師太的畫技傾慕,之後師太回了山上,大小姐才跟着上山學畫。”婆子道。
這事在興國公府不是什麽隐秘的事情。
“那現在是誰?”想起山下的傳言,玉潔繼續問道。
“現在沒人,打算去請一位有名望的女冠在我們府裏住一段時間,這會人還沒請到!”婆子态度極好,幾乎有問有答,樂呵呵的一路跟着玉潔兩個說,說話之間便到了靜室所在的院子。
“你先等一下,我去禀報五小姐!”玉潔在門口站定道。
“好,我就在這裏等着。”婆子笑着點頭,看着玉潔提着東西進去,才左右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認出這地方就是之前大小姐清修的地方,眼中不由的閃過一絲嘲諷,果然五小姐占了大小姐的地方。
說什麽清修,分明是看大小姐的院子看,故意找一個借口。
玉潔進去沒多久走了出來:“我們小姐正在抄一卷經書,讓你等一下,抄完了叫你進去!”
“應該的,應該的!”婆子陪着笑臉連連點頭。
玉潔退後一步,把門當着婆子的面毫不猶豫的關上,然後聽到她往裏行的腳步聲,婆子無奈的站在外面等着。
等人的時間很心焦,特别婆子這會還有事,看着眼前的太陽都要日落西山,心裏又煩又燥,但又不敢動怒,站的人都發僵的時候,門終于開了,玉潔面無表情的看着婆子道:“我們小姐讓你進去!”
不過是一個破落戶,擺什麽臭架子,婆子心裏暗暗的鄙夷,但臉上卻是不顯,依舊笑嘻嘻的仿佛她才站到門口,邵宛如就讓她進門來見了似的。
“多謝五小姐,多謝五小姐!”
婆子動了動快要僵掉有腿,跟着玉潔往裏走,正室的門鎖的緊緊的,看起來應當沒人,但其餘的幾間都有活動的痕迹,也沒有鎖上,應當是已經被用過了。
小心的把所看到的全記在眼中,才跟着玉潔進到之前大小姐的靜室裏。
席子上坐着一個女子,待得看清楚眼前的少女,婆子驚豔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大小姐在婆子的心中,幾乎是天上仙女一般的存在,第一美人,這個稱号說起來整個興國公府的下人都是自豪的。
但眼前的這位這真的是五小姐嗎?
當年的五小姐還很小,雖然長相精緻,但對于興國公府的下人來說,她們有更美的大小姐,并不覺得這位五小姐是如何的驚豔,再出色能有大小姐出色嗎?再美能有大小姐美嗎?
可眼前的少女,清亮烏黑的秀發隻有簡單的一隻簪子别起,耳邊随意的挂落一縷,長而卷翹的睫毛下,烏黑的眼睛清清透,但在眼眸婉轉之間,又似乎盈盈若水,肌膚如玉,唇色濃豔,淺淡的缁衣不但沒有折損她的容色,反讓她看起來有幾分暗藏在清淡之後的妩媚。
嬌媚天成,而又隐于優雅清純的舉止之後,乍看之下,便吸引别人的目光,再看之後越發的讓人驚豔,大小姐雖然出美,但若是和眼前的五小姐相比,婆子覺得還是掉了檔次,怕是兩個人站在一起,高下就立辨了!
見婆子被驚豔的連話也說不出來,玉潔伸手輕輕的拉了拉婆子的衣袖。
婆子這才反應過來,急忙上前行禮。
邵宛如淡淡的揮了揮手,目光垂落下來,注意力在自己手邊的幾張紙上,這幾張紙應當是她方才抄寫的經書,上面密密麻麻的梅花小小篆。
“祖母有何事?”見婆子反應有些慢,邵宛如重新擡頭問道,眉頭微皺,看起來有幾分不悅。
“五小姐,太夫人的意思想爲您慶生,不是那種大型的,您現在在玉慧庵也不方便,就是想讓幾位小姐上山陪着您一起過,讓幾位小姐也一起親和親和,之後也讓幾位小姐跟着您一起在玉慧庵爲世子和郡主守孝半年!”
半年之後,差不多就是邵宛如原訂下回府的日子了。
過生日的事情可以拒絕,但這一起爲自己的父親守孝的事情卻不是那麽容易拒絕的,況且這事還是太夫人提出來的。
“你回去禀報太夫人,就說多謝太夫人的美意,這事外祖母已經決定了,外祖母的意思是她接下來也會來玉慧庵,暫時就住在我的院子裏,我就寄住在大小姐的院子裏,如果幾位姐姐一起來的話,可能住不下,也不能安靜有在這裏爲父親、母親抄經。”
邵宛如早有準備,淡淡的道。
太夫人拿長輩的身份壓制自己,自己就擡瑞安大長公主,這事之前也早早的跟瑞安大長公主說過,就是怕興國公府起什麽妖娥子。
“那生日的事情?”既然是瑞安大長公主的意思,婆子當然不敢再說什麽,隻能幹笑着問前一件事。
今天到玉慧庵來不管是辦成哪一件事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