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憑一個聲音,就覺得裏面之人是一位修的清靜無爲的高人。
“師傅,分明是她們自己弄亂了,故意陷害我的,求師傅爲我做證!”跪在門口的是慧清,一臉的眼淚,恨惱的撐起身子。
“癡兒,說這個幹什麽,好好掃地去吧,以後再不可如此!”禅房内普善大師的聲音低了下來,而且是低低的頌經聲。
這意思當然是不再管慧清的事情了。
“師姐,你起來吧,師傅一向不管這種事情的!”慧明從屋旁的暗角處出來,把慧清一把拉了起來勸道。
“大小姐是師傅最得意的門人,她畫的畫己有幾分得了師傅的真谛,原本她還可以在山上再學一段時間,學的可以更好,縱然不能讓師傅的名聲發揚光大,也可以繼續跟着學習師傅的畫技,可全都因爲這位五小姐,逼得大小姐不得不下山,她怎麽還有臉呆在這裏!”
慧清站起來一臉的怒意和憤恨,聲音卻不敢高聲,生怕裏面的普善大師聽到生氣。
她和慧明都是普善大師的徒弟,多年的情份當然事事想着師傅,和邵大小姐也相處的很融洽。突然一天來了邵家的五小姐,而原本相處的好的邵大小姐因爲名聲問題,不得不下山,這麽一口怨氣,這師姐妹兩個就全出在了邵宛如的身上。
這才有了這種種刁難。
“師姐,我們胳膊擰不過大腿,先看着再說,等以後有機會幫着大小姐就是!”慧明見她的聲音不自覺的高聲起來,吓得急忙伸手堵住她的嘴,一邊低聲道。
慧清點了點頭,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是掃一年的地嗎?沒事,她還有兩年的時間。
咬咬牙,又看了看自己師傅的禅房,腳步放輕退了下去。
就算憤恨不己,她也不能打擾到師傅的清修。
“師傅,邵五小姐說想用大小姐的靜室。”慧明則上前兩步,對着禅房恭敬的禀報,心裏覺得這位邵五小姐真是不自量力,居然敢提這樣的要求。
誰不知道邵大小姐是師傅最看重的人,雖然不是親傳弟子,但是對邵大小姐的喜歡早就超越了師徒的情份,這會邵大小姐前腳才走,她後腳向庵主提這樣的要求,還真的以爲自己有多大的臉。
一會師傅拒絕了之後,自己就直接去回禀這位邵五小姐,看她丢不丢人。
“讓她用吧!”低緩的聲音從禅房裏平靜無波的傳了出來。
“師傅……”慧明瞪大了眼睛,連走到院門口的慧清也停下了腳步,愕然回首,這個答案是她們兩個都沒有料到的。
“師傅!”慧清呐呐的低聲道。
“你們下去吧,以後邵五小姐那裏不可多生是非!”禅房内的聲音越發的悠遠起來。
慧清、慧明兩個面面相觑起來,師傅真的連邵大小姐的靜室都讓出去了……
邵宛如去邵顔茹的院子己經是幾天後的事情了。
兩個院子離的很遠,但有一條直線的路可以通過,這條路靠着一邊的高牆,從一頭到另一頭的距離,就是邵宛如現在住的院子到邵顔茹之前住的院子的距離了。
很高的高牆,卻不是玉慧庵的院牆,那麽長長的一堵牆,隻有一扇小小的側門,玉潔特意的去盯着這扇小側門過,基本上就隻有早上的時候打開一會,也沒有其他人出來,隻是送一些蔬菜之類的日常消耗品進去。
門裏面有人接。
也是穿着缁衣的女尼,但模樣比起外面的要清秀的多了,玉潔甚至還看到有幾個長的特别的漂亮 ,這裏應當就是先皇嫔妃們,以及當時伺候着她們的一些宮女們住着的地方了!
先皇唯一的子嗣就是楚琉宸,生下楚琉宸的時候,先皇的身體己經不好,邵宛如有時候還想,爲什麽當時不把這兒子轉成女呢?
如果這樣,不是所有的麻煩都沒了嗎!
那個時候皇上己經大權在握了,身懷六甲的前皇後己經不能控制皇宮,隻能避居在宮殿的一角,想讓她生下的孩子沒命,或者讓這個孩子變成一個“公主”,一點都不是難事。
那爲什麽會留下楚琉宸呢?
雖然他身體不好,但隻要他存在着一天,這事就消停不了,皇上搶了侄子皇位的傳言,就會一直傳說下去。
一勞永逸的法子不用,真的是這位皇上的心善嗎?
先皇就這麽一個子嗣,先皇其他的宮妃都住進了這堵高牆内,幸好聽聞這位先皇的宮妃不是很多。
觀察了幾天得出規律之後,玉潔就不再監視着那個側門了。
邵宛如往邵顔茹的靜室而去的時候,經過了那道側門,看了看不大的一人多高,一米多寬的側門,再看了看其上高大的如同宮牆一般的圍牆,默然了一下,然後繼續玉潔繼續往前走。
“小姐,外面的那個院子裏住着幾個女尼,她們就是看着這邊小門的女尼!”玉潔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報給邵宛如道。
邵宛如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又繼續往前走。
邵顔茹之前住着的院門關着,玉潔上前用鑰匙打開門,自打普善師太同意下來後,這院子的鑰匙就送到了玉潔的手裏。
推開門,院子很幹淨,看得出平日裏還是有人打掃的。
院子比邵宛如之前的大,幾間正屋排開,邊上廂房,比之之前邵宛如在甯遠将軍府的院子差不多,其他的屋子都緊緊的關着,唯有右首第二間微微的關着,應當這一間就是邵顔茹所謂的靜室了。
推開門,裏面鋪就的全是地闆,清一色的水曲柳的木質,原色中帶着幾分古仆。
後面的一堵牆上占據了大半堵牆的一個窗戶,拉起簾子,看到大片的陽光曬進來,窗外就是錯落的群山,遠近高低有緻,隻望窗外那麽一眼,便覺得讓人心曠神怡,怪不得上一世後來到玉慧庵來的小姐,都想方設法的來看一眼邵顔茹的靜室。
在這裏繪畫,不但可以讓心靈沉寂,而且還可以讓自己的心安甯,靈感泉湧。
“小姐,這裏真漂亮,比您那邊可漂亮多了!”玉潔也忍不住感歎道。
“這是設置在懸崖邊的嗎?”曲樂勾着頭往窗下看。
“應當是的,這建在這裏可真不容易,這種地方可不是随便能建得起來的!庵堂裏一般會把這種地方留出來,給香客們賞景的,被這院子一占,其他人是看不到這眼前的一片景緻了!”
玉潔覺得這事對玉慧庵來說是一件損失。
“這院子建起來的時間不長!”邵宛如看了看周圍,緩步走了幾步,來到窗前,道:“應當是邵顔茹爲住進來特别建的。”
“玉慧庵對這位邵大小姐也太千依百順了吧,就過來住幾個月,沽名釣譽一番,就讓出這麽大一片景,全劃給了她,也不覺得虧。”
玉潔撇了撇嘴,深深的覺得這位邵大小姐低調下面的奢華。
所有人都認爲邵大小姐到山裏清修的,看這片風景,别說清修幾個月,玉潔覺得她就算是清修幾年也不會覺得不好。
自小在山裏長大的玉潔,對于這種生活可是很向往的。
“沒什麽虧的,想來這位邵大小姐給出的利益不小。”邵宛如微微一笑,眸底泛起一絲深幽。
上一世的時候邵顔茹對玉慧庵确實很好,進宮之後也時不時的有賞賜到玉慧庵來,恩澤甚至還擴展到了先皇的嫔妃那裏。
上一世,邵宛如聽說一個傳言,跟邵顔茹的這個靜室有關,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真的假的都沒關系,這接下來這裏就歸屬自己了。
山上的邵宛如開始清靜度日,日子過的很平淡,但也很充實,每天給父母念一通經,而且跟尋常世家女一般繡繡花,有時跟着明秋師太學醫,之前在江洲的時候還是太過于倉促,學的總是不太到位。
有時候則走一大段距離,到靜室裏畫畫。
邵宛如上一世能替秀女們畫像,于這繪畫一途上也很有天份,而且畫的很不錯,她自己也是極喜歡畫的。
在這種清靜的環境中也極有感覺。
山中無日月,慢慢的這位邵五小姐,以及關于邵五小姐的傳言就消失在其他的傳言之中了!
京城從來不乏其他的傳言,而今說的最多的就是甯遠将軍府的那位大小姐的出嫁了。
這位秦大小姐可謂是聲名狼藉,臭不可聞,要成親了爲了攀高枝踢了前未婚夫,之後訂了現在這位,又想勾搭铖王殿下,事有不成之後,又想冒充卿華郡主和前興國公世子的女兒,之後被趕了出來。
這一次出嫁,也隻是一頂紅色轎子從甯遠将軍府擡到永-康伯府,原本也隻是請了幾位至親的好友,卻不知道這個消息不知道怎麽傳了出去。
成親那天,擡着秦玉如的喜轎過去之後,被兩旁看熱鬧的砸了許多臭雞蛋、爛白菜。
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聽聞這位被擡進永-康伯府的新娘子,氣的在洞房裏砸爛了許多東西,也惹得到會的親友們看了一個笑話,這位原本是甯遠将軍府的笑話,現在成了永-康伯府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