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國公夫人被堵的連話也說不出來,滿臉通紅,又拿帕子抹起眼淚來:“大長公主,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内院之事雖然大多數都是我做主的,但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的。”
“夫人的意思,那些不知道的部分是太夫人的意思了?太夫人是你的婆婆,你婆婆的事,你也不能管,是吧?”
瑞安大長公主就勢逼問道。
“怎……怎麽會是太夫人……”興國公夫人心慌失措,連臉上的眼淚都來不及抹了。
“既然和太夫人無關,那到底和你們府上的誰有關?三房的夫人?因爲和秦府大小姐之間結了怨,所以才會遷怒灼灼,下狠手對付灼灼,而且還一定要她的性命?”瑞安大長公主知的越發的淩厲起來。
而這話裏步步緊逼的意思,讓邵府的一衆人等面面相窺,再不敢亂說話,大長公主是這盯上了興國公府了?
相比起邵五小姐的事情,之前男女私情的事情小的多了,衆人的注意力全被兩個人的對話吸引住了。
照瑞安大長公主的意思,這府裏是有人要害這位邵五小姐,是太夫人,是興國公夫人,還是三房的夫人?
這麽一想,在場 的衆人都心裏打鼓,這種事要是真的查出來,整個邵氏一族可能都受牽連。
衆人的目光緊緊的盯着興國公夫人。
興國公低低的咳嗽了一聲,出來打圓場:“大長公主,您放心,這事我們一定會查的,如果找到誰,不管是什麽人,都會交給大長公主查問的。”
“如果找不到呢?”瑞安大長公主微微扯了扯唇角,冷聲道,“官場上不是有許多無頭案一直查不清楚,最後不了了之的嗎?”
官場上的一套,别人不知道,大長公主又豈會不知。
你推我,我推你,是後不了了之。
“大長公主,我們府裏會盡量查的!”興國公不自在的道。
“多久時間能查清楚?”瑞安大長公主臉色一冷,追問道。
這話問的興國公答不出來了,看了看滿面委屈,臉色蒼白的興國公夫人,又看了看還埋在瑞安大長公主懷裏的邵宛如,知道不答不行,隻能硬着頭皮道:“大長公主放心,我會盡快的!”
“還是盡快,就沒有一個正确的時間嗎?”瑞安大長公主臉色一寒,目光森冷。
“這……這個真不好說。”興國公額頭上開始冒汗。
“興國公不覺得自己在故意的推卸責任嗎?你這裏說會查清楚,不知道查到什麽時候,或者還沒等你查清楚,灼灼的命就交待在你們府上了,這才多久時間,到你們府上才認入族譜,就差一點點沒命,被人這麽惡毒的陷害,這若是讓人再暗中多準備幾天,灼灼還有命?”
瑞安大長公主揚聲道,目光冷冷的掃過在場的邵氏一族的所有族老們,“借着今天族老們都在的時間,算計灼灼,計中套計,之前的事是,現在的事也是,什麽樣的大仇,讓人容不下灼灼?”
之前的事情,雖然最後沒牽扯到邵宛如,但大家都是聰明人,看得清楚,分明原本是要扯到邵宛如身上的。
什麽樣的大仇?才進府的女孩子有什麽大仇?
若說強要說仇,就是不喜歡,聽聞太夫人和興國公夫人都不喜歡,甚至說是讨厭 這位邵五小姐,之前京城裏都有傳聞,說太夫人喜歡的是那位秦大小姐,現在證明這位是假冒的,對于真的這位也喜歡不起來嗎?
可既便是不喜歡,也不會這麽惡毒吧?
族老們不敢說話,隻能繼續的坐着眼巴巴的看着,有幾個甚至後悔,早知道今天就不來了,一看這事就不是好事!
“以後不可能會有這事了!”興國公向瑞安大長公主保證道。
“起火燒灼灼之事是興國公所爲?”瑞安大長公主冷笑道。
“這……怎麽可能!”興國公的笑容越發的勉強,“長公主怎麽會這麽認爲!”
“既然不是興國公所爲,興國公又憑什麽覺得以後不會了?”瑞安大長公主輕嗤道。
興國公沒法接這句話,一時間答不上來,興國公夫人暗恨,很想自己開口答話,但她見瑞安大長公主又有些怕,隻能輕輕的推了推升嬷嬷,示意她開口說話。
“大長公主……”升嬷嬷不得不說話,但卻被瑞安大長公主不客氣的打斷,“我在跟你主子們說話,你一個下人插什麽嘴?興國公府的規矩難不成就是這個樣子的?”
興國公胖胖的臉暴紅起來,狠狠的瞪了升嬷嬷一眼,以往在外面,誰人不說興國公府有規矩,今天這臉都丢光了。
升嬷嬷的頭急忙低了下來,不敢再說話,羞愧不己,她的身份當然不能在瑞安大長公主面前随意的插話。
邵宛如稍稍擡頭,一邊拿帕子抹着眼淚,一邊坐直身子,小小的身子還有些抽,看得出傷心到說不出話來。
其實她這時候早己沒有眼淚,帕子下眼眶微紅,但眸色卻是一片寒戾,心裏冷笑連連,如果今天不是外祖母來,自己就算是有證據,最後也會被興國公夫妻呼悠,必竟他們兩個是自己的長輩。
就這點上,自己就不能太過于象外祖母一樣的咄咄逼人!
“興國公說說眼下要如何查清楚,如何保全灼灼的性命?你們府上真的安全嗎?”瑞安大長公主喝斥了升嬷嬷之後,繼續問道。
“這個……”興國公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好的法子,也不敢再說保證沒事。
“既然你們府裏有事情,灼灼就先去我那裏住着,等你們查清楚再說,也免得下一次再出這樣的事情。”瑞安大長公主站了起來,拉着邵宛如的手道。
“可是……”興國公夫人大急,想攔阻。
“興國公夫人還想說什麽?讓灼灼留下來被人害性命?”瑞安大長公主的側目看向興國公夫人,完全不給興國公夫人一點面子。
興國公夫人眼神不敢往瑞安大長公主身上落,咬了咬唇,隻能看向興國公,她不敢說要留下邵宛如。
這時候讓邵宛如離開,傳出去可就好說不好聽了,在場的族老們不少,興國公夫人肯定邵宛如一離開,明天京裏就會有各種不利于興國公府的傳言。
“既然大長公主想念外孫女,那宛如這丫頭就麻煩大長公主照顧幾日!”興國公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道,雖然明知道邵宛如離開,對興國公府的名聲不好,但卻不得不讓步。
瑞安大長公主讓他立時找出縱火的人,他一時找不出來,也隻能先如此了。
但興國公也不敢把話說死,隻是說暫住幾日。
“希望興國公盡快把事情查清楚,我明天帶着灼灼進宮去見太後娘娘!”瑞安大長公主冷冷的掃了一眼衆人道。
興國公和興國公夫人臉色都大變起來,這事自家是想壓也壓不下了,一會得去跟太夫人好好商量對策。
瑞安大長公主拉着邵宛如往外走,走了沒幾步,邵宛如忽然輕輕的掙脫瑞安大長公主的手,返身到興國公和興國公夫人面前,盈盈一拜:“宛如拜别二叔二嬸!”
這一動作極是有禮,既便有瑞安大長公主撐腰,也沒有半點嚣張的态度,邵氏一族的族老們暗暗點頭。
這位邵五小姐倒是個有禮的,受了這麽大的驚吓和委屈也沒有怨恨,是一個好孩子。
“邵如,你就先去大長公主家住幾日吧,若需要什麽,就讓人過來拿。”興國公面帶愧疚的道。
“對,宛如,想要什麽你就說,你二叔一定會查清楚事情的,絕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興國公夫人這時候也調整了心情,紅着眼眶憐惜的看着邵宛如,那副溫和難舍的樣子,仿佛是邵宛如真的母親一般。
邵宛如不動聲色的掃過做出一副慈母心腸的興國公夫人,又看了看團團臉溫和的興國公,微微點了點頭,轉身往瑞安大長主走去。
瑞安大長公主拉着她離開。
玉潔和曲樂緊緊相随,該燒的都燒了,她們兩個也沒什麽行禮。
之後是大長公主之前留給邵宛如的四個粗使婆子。
眼睜睜的看着瑞安大長公主一衆人等離開,興國公沖着在場的所有族老們轉了一個圓圈揖,苦笑道:“今天讓各位長輩看笑話了,還望各位長輩見諒,我現在還要查事情,就不留各位長輩了!”
“國公客氣了!”
“我們也累了,這時候也應當回了!” ……
衆人也是有眼力勁的,知道這事小不了,興國公這時候也沒心情招呼他們,一個個站起來告辭 。
待得衆人全離開,隻留下興國公夫婦和一衆下人,還有跪在一邊的王生學和冷縮在那裏的冬杏。
“啪!”狠狠的一個巴掌打的衆人一個措手不及,衆人呆滞的看着往日好脾氣的興國公,一時間整個大廳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