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稍候!”升嬷嬷低聲道,目光落在冬杏的身上,這事現在也說不清楚了,縱然不能直接毀了五小姐的名節,不能要了她的命,但至少也會讓人議論不幹不淨了,王生學可以咬死他認錯了人,至于原本是誰,他當然不會說。
不說,瑞安大長公主就不能插手,但不說大家又都看得明白,族老們這麽多,傳出去的話可不會好聽。
興國公夫人點了點頭,今天這事還沒完,但下刻,她臉上強撐出來的平靜僵住了。
“大長公主,奴婢認識這個人!”玉潔的聲音在屋内顯得特别的清楚。
興國公夫人一把抓住升嬷嬷的手,身子微微有些顫抖。
“夫人,就算是查出來跟我們也有關,表少爺不會說出是您的。”升嬷嬷也覺得不好,但這會不得不安撫興國公夫人,壓低了聲音道。
“這是誰?”瑞安大長公主冷聲道。
“這丫頭是甯府的二小姐身邊的丫環,甯府的二小姐和王公子關切密切,很是不一般,之前我們小姐在秦府的時候,因爲大小姐的事情,查過甯府的事情,知道甯府有兩位小姐,大小姐和永-康伯世子關系很好,二小姐和王公子關切很好,這是整個甯府周邊的店家都知的事情!”
玉潔指着冬杏大聲的指證道。
方才她己經得了小姐的暗示,讓她把冬杏的身份說出來,玉潔的确是知道冬杏的,這還是之前邵宛如讓她去查的時候查清楚的,方才說的一番話,也是她真正查來的,都有據可查,當時的那種情況下,因爲秦玉如的關系去查甯府也說得過去。
狄岩和甯彩仙的事情,算起來也是京中的一件大醜聞,而且還是連續的醜聞,京中幾乎沒有人不知道的,先是秦玉如大鬧甯府,之後又有甯彩仙害秦玉如,讓人敗壞秦玉如的名節,又有甯彩仙跪在秦府門口求跟着狄岩爲妾,之後更是被強勢的送入衙門,最後甯彩仙死了,狄岩依舊跟秦玉如在一起。
聽聞狄岩對秦玉如還真是癡心一片,既便發生了秦玉如勾搭铖王的事情之後,這位永-康伯府世子還是一心一意的求娶,聽說這婚期都提前了。
當然也有人覺得狄岩真是其蠢無比,這頭上也不知道己經戴了多少頂綠帽子了,居然還戴的這麽嚴乎,也不怕天熱捂出汗來。
而這汗,當然也是綠的!
狄岩和甯彩仙當時是不幹不淨的關系,那位二小姐呢,看這情形和王生學同樣也是不幹不淨的關系了?
有認識甯府主人的,都不由的搖了搖頭,甯府的兩個女兒都教養的下賤了!着實的讓人看不上。
“說說,你覺得這丫頭是誰?”瑞安大長公主的目光轉向了目瞪口呆的王生學,厲聲喝道。
“我……我以爲是……是甯府的二小姐……”王生學滿頭大汗,卻不得不這樣說,瑞安大長公主的眼神幾乎帶着殺氣的落在他的臉上,隻要他說一個對邵宛如不利的字,怕是都不會有好下場。
原本還覺得二舅母是自己的依仗,但這會看到同樣臉色蒼白,微微還有些哆嗦的興國公夫人,王生學覺得很絕望,不得不把甯雪青推出來,不敢提到邵宛如一點一毫。
他和甯雪青的事情不難查,冬杏的身份也容易問道。
聽王生學這麽一說,興國公夫人幾乎暈倒,憤恨的瞪着王生學,他沒提邵宛如半句,就代表這事跟邵宛如無關,謀算了這麽久,居然連邵宛如的一絲一毫都沒損傷到,她不甘心。
“既如此,興國公送官吧!丫環冒自家主子,跟他幽會,這種事應當也很好查的吧!”瑞安大長公主擡眸看着興國公冷聲道。
她不能把外孫女牽扯到這種不名譽的事情裏來,所以隻能對這此輕輕放手。
對付王生學和一個丫環不難,就怕外孫女也扯進去,現在這事跟外孫女一點關系也沒有是最好的了。
“大長公主,這……這事總不算是什麽大事,就是生學私德有虧,這丫頭既然跟他這個樣子了,就給他當個妾室,至地甯府的那位,也當個妾室吧!”興國公歎了一口氣,很是無奈的哀求瑞安大長公主道。
這事沒牽扯到邵宛如,嚴格意義上來說的确算是私事,興國公這個長輩這麽處理也是情有可原。
縱然坐在這裏的族老們也不能說什麽,這事跟邵氏一族也沒關系,不管是王生學,還是這個甯府的二小姐,都和邵氏無關。
既然無關,都覺得買興國公一個好挺不錯的,當下一個個點頭。
“私德的确是虧,但是妾室就無所謂了。”“隻是妾室而己,算不得什麽大事,甯府的二小姐現在也隻能爲妾!”“聘者爲妻,奔爲妾,爲妾可以!” ……
邵宛如冷眼看着衆人的反應,再看看癱在地上,呆若目雞的冬杏,忽然眸色一幽,伸手拉了拉瑞安大長公主的衣袖,撒嬌道:“外祖母,你就饒了這丫頭一命吧,看在她和自家主子同室爲妾的份上,也得給他們留一條命!”
同室爲妾,上一世,這丫頭可是幫着甯雪青把自己往泥淖裏踩,這一世,她倒是要看看她再如何忠心耿耿的對侍 她那位好小姐的。
瑞安大長公主明顯聽懂了邵宛如的話,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女,點了點頭:“就按興國公的話去辦吧,但今天你們府裏放火燒灼灼的事情,可不能就這麽過了,到底是誰有能力燒了灼灼的院子,方才我讓人查了,裏面用了火油,而且還是上好的火油,這府裏可有誰能動用上好的火油,而且還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油灑在灼灼的院子裏,隻待灼灼洗澡的時候燒起來?”
瑞安大長公主說完,重重的拍了拍桌子,臉上難掩淩厲:“興國公府是誰要害灼灼,誰這麽容不下灼灼,誰這麽讨厭灼灼,甚至到想要了她的命?”
瑞安大長公主的話一句比一句淩利,興國公的額頭上開始見汗了。
好的火油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但正好興國公府有,但這種危險品也不是誰想用就能用的,除了興國公府的幾個年長的主子,既便是年少的那一輩人都是不能随便調動的。
興國公想回頭看看興國公夫人,但又怕瑞安大長公主發現,隻能低低的咳了一聲。
“之前在宮裏的時候,太後娘娘也聽到了,貴府的太夫人之前可是說極讨厭灼灼的,今天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她也沒出來問候灼灼一聲,可見是極不喜歡灼灼,就算是燒死了,也跟她無關嗎?”
瑞安大長公主不待興國公說話,又厲聲道。
邵宛如的身子往瑞安大長公主的懷裏一伏,低低的哭了起來,任誰被自己的親祖母讨厭,不喜到連她的安危都不顧,都會傷心委屈的。
想想這位邵五小姐也的确可憐,沒了生父生母,連親祖母都這麽慢待,再往細裏想一想,立時又覺得毛骨悚然,今天火起是因爲有人縱火,選的時機還極好,就是在這位邵五小姐洗澡的時候。
火起之時,如果這位邵五小姐想活命,必然是赤身逃出來,但若是赤身逃了出來,外面那麽多人,名節被毀如此,又怎麽能活下來,縱然她背後是瑞安大長公主也沒用,女子的名節大如天,邵氏一族更是最講禮數、規矩的一族。
能在興國公府内院做到這一點的,除了太夫人似乎沒有誰了,但當有人看到臉色發白的興國公夫人之時,忽然覺得這位興國公夫人或者也可以做到。
興國公的臉色大變,蓦的站了起來,沖着瑞安大長公主深深一禮:“大長公主,請慎言!”
“怎麽?做的還不能說了嗎?令堂對于灼灼的惡意,連太後娘娘也是知道的,看這縱火的情形,應當是貴府的主子吧,興國公覺得貴府的誰最有可能下手害灼灼?”瑞安大長公主一步不退的道。
興國公頭上的汗下來了,心裏暗暗埋怨自己的母親,這種話是能在太後娘娘面前說的嗎?
“大長公主家母多年不管事務了,年歲大了,有時候有些糊塗,卻不是真的厭惡誰了。”興國公不得不解釋道。
“多年不管内務,那就是說這麽多年内務一直是興國公夫人管的,夫人告訴我,是誰有那麽大的能力害灼灼,而且還對她如此厭惡,聽聞當初我兒在興國公府的時候,跟夫人就不太相合。”
瑞安大長公主順勢把話移到了興國公夫人的身上。
邵宛如不由的暗暗稱好,自家外祖母不愧是長公主,這話說的有氣勢而且淩厲,但偏偏因爲她的身份,和自己眼下的情形,讓她這番話說的理直氣壯。
“大長公主,我……我怎麽會……”興國公夫人大震失色的道,忽爾拿帕子一捂臉,哭了起來,“大長公主,宛如是我的親侄女,爲了她我甚至把最好的院子讓了出來,就是想彌補多年的虧欠,我怎麽會想燒死她,那院子可是我多年的心血。”
伏在瑞安大長公主懷裏的邵宛如心頭冷笑,多年的心血!可不就是多年的心血,原本自己死了,這多年的心血還是可以留給她的大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