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兩個一個溫雅如同無雙的翩翩少年,另一個卻陰沉的仿佛一條毒蛇一般,這種感覺讓興國公夫人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急忙行禮道:“請王爺恕罪,隻是少見到殿下,一時震驚!”
“興國公夫人真是少見多怪!”楚琉宸臉上的笑容還在,甚至覺得越發的溫雅起來,“隻是興國公夫人這麽關注本王,會讓本王以爲興國公夫人在相看本王!”
這語氣極爲輕佻,根本不應當是如此溫雅的少年該當說出的話,興國公夫人臉上一紅,羞憤不己。
她的女兒又豈會嫁給這個病殃子,而且還是一個沒出息的病殃子。
手中的帕子狠狠的一絞,急忙答道:“王爺說笑了,王爺天驕之姿,又豈是他人可以肖想的!”
誰會想要一個沒前途,而且還沒命了的死人。
“不是他人可以肖想,倒是你們興國公府上可以肖想,本王聽聞大小姐不但姿容出色,而且還……”
楚琉宸說的越發的輕佻起來,很難讓人相信這種話會是他說的,如同水墨山水中走出來的少年,美好的似乎是畫中人,可偏偏這幾句話讓人聽了怎麽聽怎麽膩歪,甚至讓人覺得違和,濃濃的違和。
而他對待這位據聞京中最知書答禮的邵大小姐說的這話幾乎是輕慢的,仿佛隻是在提一個普通的女子,不帶半點尊重。
“王爺說笑了,王爺這次來,太後娘娘可有什麽吩咐?”興國公不得不在邊上解圍,再讓他這麽說下去,自己女兒的名聲就要受損了。
相比起兒子,他對于自己的這個女兒也同樣負有重望,可不能讓自己的女兒身上有一絲一毫的瑕疵。
“興國公可真是大膽,我們王爺還沒有說完話,就敢攔着我們爺說話。”小宣子冷笑一聲接過話題道。
楚琉宸沒有說話,隻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眸色一片幽冷,臉上方才溫雅如三月春風的笑意,立時消散無蹤。
“興國公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本王說不得貴府的大小姐?貴府的大小姐這是不打算嫁給皇家了?那好,本王一會回宮之後就讓皇祖母給貴府的大小姐賜婚,随便指一個,隻要不是皇家就行!”
方才還笑容婉轉的少爺,才一會時間就變得陰冷起來,俊美精緻的五官上,微挑的鳳眸泛起一股子陰森詭谲。
而他說的話更是讓興國公夫妻大駭,這個女兒,他們傾注的心血甚至比兒子都大,怎麽能就這麽毀在楚琉宸這個該死的病殃子手中。
興國公看了一眼夫人,興國公夫人立時回意,急忙跪了下來:“王爺,臣府上怎麽敢說這樣的大話。選什麽樣的人,選的好不好,全是皇家的恩典,絕對不敢有任何枉想,方才也是擔心太後娘娘有什麽吩咐,才會着急的失了禮數,還請殿下原諒!”
興國公背的身後的手緊緊的握起,手中青筋必露,但臉上卻浮現出團團的笑意,也跟着道歉道:“王爺,實在是爲臣失禮了,王爺若是想罰就罰爲臣吧!”
一個要死的病殃子而己,居然敢欺自己至此!
但這是心裏話,興國公深深的藏了起來,沒有一絲外露,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一絲絲惶然和慌亂。
這個時候他不得不服軟,想來這個病殃子應當也不會太過份,他是朝廷重臣,也不是這個病殃子想對付就能對付的,就怕這個該死的病殃 子對付不了自己,卻去對付自己的女兒。
這是興國公最害怕的,他的女兒千嬌百媚養大,以後也是千尊百貴的,又豈是楚琉宸可以肖想的。
果然,楚琉宸的臉色和氣了起來,溫雅如玉的笑容重新浮現在他的臉上,這讓他看起來又是一個瑩玉高潔的美少年,仿佛方才那個陰冷并且帶着詭谲的少爺不是他似的。
“皇祖母隻是讓本王來看看這位認祖歸宗的五小姐,之前皇祖母爲了安撫瑞安大長公主也說會讓人過來看看的。”楚琉宸伸 出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桌子道,神情溫和而淡然。
原來隻是應瑞安大長公主之邀,做個人情過來看看而己,興國公夫人暗中抹了一把冷汗。
“夫人還是請起吧!”楚琉宸微笑道。
小宣子從他身後走出來,這意思是要親自來扶興國公夫人了。
興國公夫人哪裏敢讓小宣子扶,急忙自己站起身,然後又向着楚琉宸行了一禮,“多謝王爺不怪之恩。”
“秦宛如真的是貴府的五小姐?”楚琉宸好奇起來,注意力從興國公府的大小姐轉到了秦宛如的身上,看起來還饒有興趣。
興國公松了一口氣,他就怕楚琉宸對自己的女兒有興趣,這也是他故意把女兒送離京城,去城外玉慧庵的一個重要的原因。
他的女兒才不要嫁給這個病殃子,但又怕這個病殃子看上自己的女兒,太後娘娘和皇上有多看重這個病殃子,興國公很清楚,所以他一點也不想和楚琉宸扯上關系,能夠讓楚琉宸的注意力從自己女兒的身上扯到秦宛如的身上,興國公覺得很好。
他甚至心中一動,想到之前楚琉宸還曾經在宮門口救了秦宛如的事情,如果利用的好,是不是可以把他們扯到一對上去?
如果他們兩個成了一對,自己的女兒就安全了。
同爲興國公府嫡女,不可能嫁給同一個人,而且一爲正妻,一爲妾,況且自己的女兒還是最尊貴的嫡長女。
想清楚這一點之後,興國公沖着興國公夫人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多年的夫妻,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宛如自然是我們府上的孩子是,是大哥和卿華郡主的女兒,這一點不容懷疑,瑞安大長公主和婆婆都這麽說了,可見是真的,這孩子也是一個可憐的,雖然長的出色,卻流落在外,若是當初一直養在京城,必然比茹兒更出色!”
興國公夫人拿帕子在自己的眼角抹了 一抹,傷心起來。
“真的是貴府的女兒?”楚琉宸似乎還不太置信,又問了一句。
“是的,的确就是的。”興國公夫人一口就認了下來,關于秦宛如的身世這一點上面,她派了兩個人污陷不成之後,己成定論,她再想拿這個做文章也不行,還不如現在直白的認下來,讓人免了對她的懷疑。
如果楚琉宸強要興國公府的女兒,那這一個也是可以的,一個要死的病殃子配一個野種可不就是正好。
“國公爺,夫人,五小姐來了!”一個婆子進來禀報道。
“快請,快請!”興國公夫人眼前一亮,連聲道,心裏終于松了一口氣,她就怕楚琉宸牽扯到自己女兒的身上。
秦宛如帶着玉潔緩步走了進來,進到裏屋先給楚琉宸行了一禮,之後又給興國公夫婦行了禮,然後規矩的站在一邊,卻不說話。
一時間屋内詭異的安靜了下來,竟是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興國公夫人反應還算快,低咳了一聲,笑嘻嘻的上前道:“宛如,宸王殿下奉了太後娘娘的口喻過來看看你。”
“多謝太後娘娘!”秦宛如摸不準楚琉宸來幹什麽,當下以不變應萬變的柔聲恭敬道。
“興國公夫人和興國公能不能暫退一會,本王有皇祖母私下裏想問五小姐的話。”楚琉宸笑道,清俊優雅。
“是,爲臣等告退!”興國公忙道,和興國公夫人對望了一眼之後,一起退了出去。
他們兩個倒是沒疑其他的,太後娘娘可能要問問秦宛如一些具體的情況,當然這都是看在瑞安大長公主的份上,瑞安大長公主和太後娘娘的姑嫂關系是極其的融洽的。
當然如果秦宛如和楚琉宸兩個看對眼了,他們也很願意的。
毫不猶豫的退在一邊的廂房裏,等着他們說完話。
廳内隻剩下楚琉宸和秦宛如主仆四人了,楚琉宸點手指了指邊上的椅子道:“過來坐吧!”
秦宛如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隻能往椅子上一坐,水眸擡起,尚帶着一絲才睡醒的懵懂之意,看起來極是柔婉。
當然柔婉的隻是表面,楚琉宸可是知道她柔婉的表相下的利爪的。
不過,他喜歡!
“王爺今天是爲什麽來的?”秦宛如可不相信楚琉宸真的是爲了太後娘娘而來,他是誰,太後娘娘就算是沒人使喚了,也不可能使喚他。
“本王自然是來看看你的狀況?興國公府的五小姐?”楚琉宸細眯了一下眼睛,語氣帶着幾分輕渺,“想住在興國公府裏?”
“不想,也不會住在這裏!”秦宛如沒有半點隐瞞的意思,很是直白的搖了搖頭。
“噢,說說,爲什麽?”楚琉宸似乎來了興趣,斜睨着她笑的越發的潋滟起來,看得出心情還不錯。
“我尚幼,留下來被轄制的過多,不但沒有自由,甚至可能還有危險!”秦宛如水眸微微一轉,眸色如同清透的水,映的雪貌花容越發的出色起來。
“那你想去哪裏?”楚琉宸對此居然并不意外,輕笑出聲,雖然帶着幾分冷意,卻極爲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