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想,兩個人都坐不住了。
“秦将軍,這事該當如何?”瑞安大長公主首先發難。
秦懷永眉頭打結,事情到現在幾乎己是一清二楚,對于這個女兒他也是越發的失望了起來,幾步走到秦玉如的身前,厲聲喝道:“給你二妹妹跪下道謙!”
“父親!”秦玉如不敢相信的擡起頭,尖聲道。
“還不跪下!”秦懷永的臉色越發的淩厲起來,透着一股子陰寒。
秦玉如縱然千般不願意,這時候也隻能“撲通”一聲沖着秦宛如跪了下來,哭道,“二妹妹,二妹妹,我是真的什麽也不知道,是母親,是母親的意思!”
她現在隻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狄氏的身上。
永-康伯太夫人的手指顫抖了兩下,但終究什麽也不敢多說,這事橫看豎看都是狄氏母女所謀。
事情鬧到這種地步,也總得有人擔起責任來。
她雖然心疼女兒,但也心疼外孫女,女兒之前信誓旦旦的表示會做成功這件事,但現在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也無可奈何,能救一個是一個,女兒現在的這副樣子也起不了身。
兩相取其輕,她現在隻能默認此事。
她的女兒是完了……
秦宛如身子往邊上退了一退,避開秦玉如的跪拜,不管如何秦玉如還頂着她大姐的名頭,況且秦府養了她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若是一意的追究,隻會讓人覺得她忘恩負義。
秦玉如現在基本上也算是完了,而她又不願意她真的完了。
上一世秦玉如嫁給了狄岩,這一世,她怎麽得也得讓秦玉如嫁進永-康伯府才是,在上一世自己的悲劇中,永-康伯府出力不少,可以說狄氏如果沒有永-康伯府相助,就不可能把水若蘭以及祖母害死。
助纣爲虐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退後一步,秦宛如也跪了下來,她跪的是秦懷永,重重的磕了幾個頭:“多謝父親多年的養育之恩!”
一句話,秦懷永竟然覺得啞口無言,前興國公府的世子其實是爲了救他而死的,但方才他在訴說這事的時候,卻沒有說出實情。
他知道秦老夫人在看他,滿眼的失望,但他還是緊緊的咬住口,不把這事說出來。
而今,他便得了一個養育秦宛如之恩。
“宛如,你雖然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但勝似我的親生女兒,這麽多年,我也一直把你當成親生女兒來養,現如今,你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秦懷永一時間說不下去了,養了這麽多年的女兒一朝要成爲他人府上的,很是難過。
但他必竟是男子,很快調整了情緒,伸手把秦宛如拉了起來,眼眸之中帶着溫和:“你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我也很爲你高興!”
他全程沒有爲秦玉如解釋一句,也沒有看哭成一個淚人一般的秦玉如。
“大姐,你起來吧!”秦宛如伸手把秦玉如也扶了起來,目光帶着幾分疏冷的看着秦玉如,“你和狄夫人一再的害我,就是爲了我的這個身份,看在父親的份上,我不會再追究此事,隻是從此我們恩斷義絕,再不相幹!”
幾句話,聲音不大,擲地有聲,花廳内突然安靜了下來,落在秦宛如身上的目光各異,但誰也不覺得秦宛如過份。
狄氏母女一而再的害她,她現在能做到放過秦玉如,還是看在秦府養育了她多年的份上,對于秦府她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有了今天這麽一出,秦府以後也不能強求秦宛如什麽,狄氏母女害秦宛如可不是一遭二遭了。
“灼灼,過來!”瑞安大長公主先恢複過來,溫和的向秦宛如招了招手。
秦宛如走到大長公主的身邊,被瑞安大長公主一把抱住,向來強橫嚣張 的大長公主,眼眶立時就紅了起來。
“我可憐的孩子,若是早知道你,我當初怎麽着也得把你尋了回去,你母親當時回來就有些癡癡傻傻,一會叫你父親的名字,一會叫灼灼,我們那時候不知道你的小名竟然是叫灼灼,否則也不會遺誤至此!”
想起女兒一家子的悲慘樣子,瑞安大長公主再忍不住,老淚縱橫。
她這一生唯留下一個女兒,愛如珍寶,哪料想女兒年紀輕輕就去了,剩下一個外孫也被興國公府養的不甚親近自己,若不是之前秦宛如在邊上幫忙,這會她依舊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在大長公主府。
念及此事,越發的傷悲起來。
看到瑞安大長公主哭了,秦宛如一時間也悲從中來,原本死死壓抑住的感情,一時也控制不住,眼淚一串串的往下落。
兩生兩世,她才終于找到自己的親人!
上一世,她何其悲慘,秦玉如冒認了自己的身份,還毀壞自己的名節,狄氏一心把自己壓入最深的泥淖中,而興國公府夫人母女則要了自己的性命,至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腰斬而死!
眼前似乎閃過一片血色,頭越發的如同裂了開來似的,耳邊陣陣鳴叫中,血色連天……
“灼灼,灼灼……”耳邊有人在驚叫,但似乎離的太遠,之後便是鋪天蓋地的黑暗,就如同上一世扭屈在高高的丹阙之下一樣……
瑞安大長公主一把抱住暈過去的秦宛如,大聲的喚着她的小名。
“快請府醫過來!”興國公府太夫人沉着臉對興國公夫人吩咐道。
興國公夫人不敢怠慢,急忙派人去請府醫,之後在邊上騰出一個房間,讓秦宛如去休息。
府醫來了飛快,替秦宛如症治之後說悲傷過度,氣虛體弱,才讓瑞安大長公主放下心來。
之後的事情和永-康伯府沒有關系,永-康伯府太夫人先告辭了,之後是秦府的衆人,秦宛如認祖歸宗是肯定的,具體如何操作也不是秦府的人可以關心得了的,老夫人縱然滿心不放心,這個時候也隻能放手。
帶着秦府衆人告辭之後,秦老夫人上了自家的馬車,秦玉如也跟着一起上來,秦懷永騎馬,一行衆人回了秦府。
待得下了馬車,秦老夫人站定在馬車前,看着秦懷永翻身下馬。
“你跟我過來!”秦老夫人臉色冰冷的道。
“母親,您先回去休息,我馬上過來!”秦懷永知道老夫人想說什麽,點頭道。
知道他還要處理秦玉如的事情,老夫人點了點頭,帶着一衆人等往心甯院而去。
秦懷永冷着臉看了一眼秦玉如,轉身往書房而去,秦玉如怯生生的跟上。
待到了書房裏,秦懷永揮了揮手,一衆人等都退了下去。
秦懷永坐在上面看着滿臉怯意的秦玉如,面沉似水,目光淩厲的讓秦玉如心頭惴惴,頭越發的低了下來。
沉默了一會,秦懷永抓起手邊的茶杯,狠狠的砸在秦玉如的腳下,厲聲的道:“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秦玉如吓得倒退了兩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哭起來,“父親,我真的不知道,是母親的意思,母親讓我這麽做的,她說我隻要能讓興國公府認下,就可以把之前江洲的事抹去,沒人再敢說我閑話,永-康伯府那邊我也有底氣,父親,母親是這麽說的,我……我全聽她的!”
秦玉如這時候那還敢承認自己的小心思,全推到了狄氏的身上。
“蒼啷”聲就在耳邊,秦玉如驚駭之極的倒摔在地上,看着面前指着她的長劍,恐懼到了極點。
“父親,父親,真的是母親,我什麽也不懂,真的是母親!”秦玉如向邊上爬行了兩步,爬過來一把抱住秦懷永的大腿,哭的泣不成聲。
她怕了,她是真的怕了,這一刻她居然感應到殺氣,父親居然氣的要殺了她,這一個認知讓她幾乎軟倒在地,但也知道現在能做的就是求饒。
父親在暴怒之中,她現在隻能把事情全推到狄氏的身上。
“真的全是狄氏?”秦懷永手中的劍微微一滑,劍尖點地,面色依然陰沉若水,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這時候依然是震怒難消。
“父親,父親,我真的錯了,我全聽的母親的話,我以後再不會盲目的聽母親的話了,父親您就饒了我吧,我是您唯一的女兒啊!”看出秦懷永有些心軟了,秦玉如越發的大哭起來,擡起頭一邊落淚,一看看着秦懷永,聲音極爲凄楚。
“全是你母親讓你這麽做的?”秦懷永的聲音有壓抑着風暴的感覺,如同暴風雨的前夕。
“是的,父親,我如果有一句虛假,讓我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秦玉如大聲的哭道,一邊狠狠的發誓,誓發完己是泣不成聲,整個人委頓在地,捂着胸口,眼淚直流,委屈到了極緻。
劍落在地上,秦懷永緩步往自己的書案走去,“你先回去吧!”他聲音暗啞的道。
“是,父親,我……我先回去了!”秦玉如如蒙大赦,急站起身抹着眼淚道,轉身慌亂不堪的往外跑。
方才那一刻,她真的擔心父親會殺了自己。
腳步零亂的撞到了門檻之上,忙伸手扶了一把才免于摔倒,之後跌跌撞撞的沖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