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揉了揉眉心,秦宛如低低的叫了一聲:“玉潔!”
卻沒聽到任何人的應聲。
伸手掀開紗帳,果然看到屋内空無一人,倒是讓她很奇怪,在外面的時候玉潔向來怕她出事,總是不離她身邊左右。
“玉潔!”她就低叫了一聲。
這一次同樣沒人回應,掀起簾子,披散着秀發從床上下來,正想走到窗口去看,卻見門被推了開來,玉潔帶着梳洗之物一臉怒意的走了進來,看到秦宛如己經醒了,急忙侍候她洗漱。
“小姐,奴婢去找熱水給小姐洗漱,大小姐那邊的人說大小姐要用,今天是大小姐這邊的大事,要先緊着大小姐。”玉潔氣憤的道。
秦宛如在妝台前坐定,目光平和的透過鏡子看了看玉潔:“那邊早己起來了?”
“起來有一個時辰了,忙得不得了,說是要好好的打扮一番,這以後就是興國公府的小姐了!”玉潔撇了撇嘴,不屑的道。
别人不知道秦玉如的底細,她們主仆又豈會不知,分明就是一個冒牌貨,還真把自己當成貴千金了。
“祖母怎麽說?”秦宛如微微一笑,不慌不張的道,昨天在秦懷永走了之後,她就派玉潔傳了消息給了老夫人。
“老夫人說一會也會過來的!”玉潔禀報道,這是今天一早上得來的消息。
“好!”秦宛如點了點頭,這一會便是幾方聚頭了,但看這出戲怎麽往下演了。
她這裏收拾起來很快,稍稍梳過頭,玉潔替她梳了一對雙環發髻,帶了一對粉色的花環,簡單又漂亮。
小丫環送上廚房送來的早膳,秦宛如不慌不忙的用了個早膳,聞得院子裏有人說太夫人那邊來人了!
站定到窗前,就看到跟着興國公府太夫人身邊的郁嬷嬷進了秦玉如的屋子,不一會兒一個丫環走了過來,請秦宛如過去。
秦宛如這裏早己收拾妥當,跟在小丫環的身後,帶着玉潔往上屋走去。
屋内秦玉如己打扮妥當,正端端正正的坐在當中的椅子上,昨天還歪斜的頭現在也正了過來,隻是她的臉色過于的蒼白了一些,看起來并不太好的樣子。
但精神卻是挺好的,一身華美的衣裳映的她人比花嬌,頭上幾個簪子,固定着烏黑的濃發,溫婉中透着貴氣。
這個模樣的秦玉如,還真的很能唬住人。
秦宛如不動聲色的打量了秦玉如幾眼,也沒多說話,看秦玉如站起身來往外走,她就跟在秦玉如的身邊,緩步往外行,今天秦玉如是主角。
一行衆人出了垂花門,往外面的花廳而去。
太夫人紅光滿面的坐在花廳的當中,看得出心情很愉悅,她的右手邊坐着幾位年紀大的族老,是一早便去請了來的,背後站着興國公夫人。
另一邊坐着永-康伯太夫人和秦老夫人,秦老夫人的身邊還有秦懷永。
人請的不多,但每一個都是關鍵之人,隻一眼秦玉如便己是心花怒放,自己終于得償所願了。
橫了一眼秦宛如,秦玉如便要踏進門檻,心情激動不己,這一步進入,她将來必然富貴無比。
“等一下!”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秦玉如側目看去還沒看清楚是誰,就被撞了一下,兩邊的丫環一看不好,忙伸手扶住她。
“玉如姐姐,真是對不起,我沒看清楚,不小心撞到你了!”齊蓉枝一臉歉意的站在門口,帶着幾分慌然,一看就知道方才撞人的是她。
一看齊蓉枝的神色,秦玉如這氣就不打一處來,說什麽沒看清楚,分明就是故意的,但眼下這麽多重要的人坐在裏面,秦玉如也不能真的撕破臉,當下皮笑肉不笑的道:“無礙的,齊妹妹向來就是這麽一個莽撞的性子。”
“玉如姐姐還真寬容。”齊蓉枝也皮笑肉不笑的道,說完搶先舉步進到屋子裏,進來後就站到了興國公府太夫人的身後,擺出一副極規矩的樣子。
秦玉如恨恨的皺了皺眉頭,壓下眼底的恨怒,這會她當然不會跟齊蓉枝吵。
扶着丫環的手進到裏面,袅袅娜娜的向太夫人人等禮,之後也站在了一邊。
太夫人滿面春風的上下打量着她幾眼,一邊看向幾位族老:“這就是我看中的女孩子,一看就是個知書達禮的,雖然偶有失禮,但依她的性子也不會幹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往往都是被帶迫的。”
她這話聽似在娓娓的說理由,但臉上的喜悅己暴露了她的想法。
幾位族老對望了幾眼之後點了點頭。
他們其實并沒有多大的權利,也就是當個見證而己,當下其中一位最老的點了點頭:“倒的确是一個好的,全憑太夫人吩咐!”
“那就把她記一下吧!”太夫人笑眯眯的道。
“記在哪一支下面?”得了好處的族老自然是點頭,依理問了一句,反正太夫人認下的,她想記哪一支下面就記哪一支下面。
齊蓉枝臉色一變,氣的臉色大變,她之前被興國公夫人認爲義女的時候,也隻是認一下,并沒有記入族譜,看秦玉如的架勢居然是真的要記進去了。
“就記得我己沒了的大兒名下吧,他……他若在,或者也有這麽大一個女兒了!”太夫人臉色哀泣起來,伸出帕子在自己的眼角抹了一抹,笑意不在。
己沒了的大兒子,就是己故的前興國公世子,果然象秦宛如說的那個樣子,秦玉如的這次認親有貓膩。
“前興國公世子名下,那是最好了!”族老們點了點頭,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既然太夫人這麽喜歡這位秦府的大小姐,記在前興國公世子名下的确合适,身份方面是極尊貴的了。
“記在前興國公世子的名下?前世子可沒有這麽大的女兒吧?”齊蓉枝忍不下去了,從太夫人的身後站了出來道。
太夫人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對于齊蓉枝,她無所謂喜歡,也無所謂不喜歡,聽自己的媳婦說,當時也隻能随便把人認下,不過是無可奈何之舉,往日裏她也不讓齊蓉枝來請安,隻是齊蓉枝倒是極知禮,有事沒事的都往她那裏跑,看起來極孝順的樣子。
但這也隻是看起來而己,太夫人見的人不少,又豈會不明白齊蓉枝的意思,往日裏也不甚待見她,就隻是維護着面上的溫和罷了。
這會見齊蓉枝居然跳出來,越發的不喜起來,她要認回孫女,跟齊蓉枝有什麽關系?她這裏跳的那門子事。
這時候皺起眉頭的不隻是太夫人,還有在場的其他幾位,倒是秦府的老夫人最是平靜,目光落在齊蓉枝的臉上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并沒有說話。
這是興國公府,也輪不到她說話,灼灼說了,她隻需看好戲,做見證就行!
“蓉枝,還不退下,胡說什麽!”興國公夫人臉色也不悅的呵斥道。
“母親,秦大小姐現年十五歲,年前就過了及笄之禮,之前在江洲的時候,及笄之禮後嫁給我大哥,卻因爲想另攀高枝,設計秦宛如小孩子心性,讓她代替着上花轎,之後又鬧出了退親之後私會我大哥的醜事,沒奈何在江洲呆不下去了,才匆匆進的京城。”
齊蓉枝雖然怕興國公夫人,但她更怕自己秦玉如搶了自己的寵,當下把之前江洲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
她這話一說,族老們全愕然的看着秦玉如,幾乎不相信這麽一個不知禮儀廉恥的女子就是眼前的這位太夫人看中的女子。
之前他們收了太夫人的銀子,當然是按着太夫人的意思做事,興國公府收不收孫女跟他們都沒什麽關系。
但這會聽齊蓉枝這麽一說,立時神色一凜,如果這事是真的,那就可能禍害到整個邵氏一族。
邵氏一族的女子的名聲可能會随着眼前的這個女子記入族譜而受影響。
“你胡說什麽!”太夫人大怒,厲聲喝道。
“太夫人,我沒有胡說,如果太夫人不相信,我這裏還有兩個人證,可以請太夫人見一見!”齊蓉枝壓下心頭的慌亂道,昨天晚上她不但把物證偷到,而且還從自家府裏帶了兩個人證過來。
這是齊天宇從江洲帶來的下人,對于齊天宇和秦玉如之間的事情一清二楚!
她去的時候正巧齊天宇不在,就進了齊天宇的書房翻轉了一通,隻說是來找幾本書,卻把書房翻了個遍。
齊天宇的小厮原不想讓她進門的,但看她說要找一本極重要的書,如果不見了,拿他們是問,小厮沒奈何才放人進去的。
齊蓉枝找到自己要的物證之後,又把兩個重要的下人帶走,說借着幫助處理一些事務,這時候有備而來,雖然有些害怕,但并不驚慌。
“齊蓉枝,你别胡說,你哪來的人證!”秦玉如一聽立時知道不好,臉上端莊的神色立時亂了,大驚失色的道。
江洲的事情,就是她根子上的一個壞瘤子,她最怕人提起。
“玉如姐姐,你别急,看一會什麽人過來!”齊蓉枝冷笑一聲道,她今天拼着全力也不能讓秦玉如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