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父親，這……這怎麽能這樣……”身後傳來秦玉如悲怆的聲音，帶着幾分往日沒有的憤怒。
秦懷永仿佛沒聽見似的，腳下不停，繼續往前走！
秦宛如從狄氏的玉蘭閣回去之後，先回了心甯院，水若蘭居然在，看到秦宛如回來，立時上下打量着她，發現她好好的才松了一口氣。
招呼她在邊上坐下，讓丫環送上茶之後，柔聲問道：“宛如，可有什麽事？”
“沒什麽事，父親讓我回來，說狄夫人有大姐照顧！”秦宛如微笑道，拿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
“你大姐不是病了嗎？”老夫人驚訝的問道。
“之前是病的很嚴重的，我去的時候，還要兩個丫環扶着，現在好多了，基本上沒什麽事了，不用再讓人扶着了！”秦宛如笑道。
這話說的極有深意，老夫人想了想神色黯然了下來，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那是她親生的母親，現在傷成這個樣子，難不成就不想照顧了嗎？”
老夫人隻是以爲秦玉如不想照顧狄氏，并沒想到這裏面還有許多其他的根由。
“這個……可能是因爲狄夫人的傷太過突然才會如此的吧！”秦宛如含糊的道，父親既然沒告訴老夫人和水若蘭，她也就不便多說。
“玉如現在是越來越……”老夫人并不相信她說的話，對于秦玉如的自私涼薄性子，她還是了解的，必然不願意服侍狄氏，才會鬧出這許多的事情來，原本她倒是也沒這方面想，覺得秦玉如縱然再有不是，也不會做這事。
現在想想她的性子，還真的會這麽幹，這其實也是跟狄氏學的，狄氏這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宮裏的太醫怎麽說？”老夫人歎了一口氣，不想再去管這對母女之間的事，換了一個話題道。
“脖子處聲帶應當是拉傷了，可能以後都不能說話，但最重的不是那裏，狄夫人有了輕微的中風症狀，可能半邊身子都動不了，以後不但要人侍候着，還要好生将養着，切記情緒激動。”
秦宛如把太醫的話整理了一下道。
老夫人和水若蘭兩個面面相窺了起來，滿臉的驚訝，她們兩個誰也沒想到會這麽嚴重，這是以後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了，而且還不一定會說話？
“太醫是這麽說的？”老夫人不相信的問道。
“是這麽說的，父親應當也知道了，所以才特意的到狄夫人的院子裏看看，正巧遇到狄夫人在發脾氣，之後就讓我回來了！”
秦宛如道。
狄氏縱然之前做下那麽多可惡的事情，而現在的事情也算是自作自受，落到這種地步，秦懷永知道之後，必然會過去看看，這也是秦宛如故意激怒狄氏的一個重要原因。
狄氏眼下的這種情況，必然需要長期有人服侍，雖然不是說當女兒的必定要親力親爲，但一定要多加照顧，外面的宴會能不參加就不參加了。
這讓一心想在人前出盡風頭，而且還想着和興國公府的太夫人早點見面，認下她自己的秦玉如如何承受得住。
秦宛如沒想過要在狄氏身邊服侍她，狄氏的這種情況一看就不太好，縱然她沒有替狄氏把脈都知道，靜心養着，就沖狄氏是因爲秦玉如才成這個樣子的，她就靜心不了，自己若是照顧得好了，沒人會來說自己一句好的。
但若是照顧壞了，出的事必然會推到自己的身上。
況且自己也不是聖人，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對于惡人自有惡人來磨！
隻是她不去又不行，永－康伯府那邊會生事非，狄氏那裏也會出些妖娥子，但看方才狄氏看着自己幾乎滴出毒液來的眼睛，就知道她這又算是把事情算到了自己和母親的頭上。
事情才出來，狄氏一時間還沒有想法折騰自己，但若是過一段時間，狄氏一定會讓自己去侍疾，然後想法折磨自己，以她現在的這個身子，裝個暈，或得昏迷不醒，都是極簡單的事情。
這種事情，秦宛如不想摻合，還不如現在立時就出手，表示自己要去照顧狄氏，現在不是自己不去照顧，是狄氏不要自己，這接下來就算是永－康伯府說什麽，也和自己沒關系，相信父親一定會去跟永－康伯府解釋的。
以退爲進，和狄氏撇清了關系，接下來自己隻需關注着玉蘭閣就行，那對母女平靜不了！
“母親，既然姐姐不讓宛如去的，那之後就算了，否則到時候必然又會折騰出一些新的惡毒法子來。”水若蘭看着老夫人道，她方才聽聞秦宛如去了狄氏那裏，極是擔心，這才匆匆的來找老夫人的。
可這事老夫人也沒辦法。
原本水若蘭想着過幾天，找個理由把秦宛如再叫回來，或者可以從自己身上找找，眼下秦宛如回來了，那是最好了。
“宛如的事情就這樣吧，總是她自己不要的，怪不得别人，玉如還在那裏服侍着她，這以後有什麽東西就先緊着玉蘭閣吧，總是她這個樣子了……”老夫人又歎了一口氣，狄氏鬧成這個樣子，是誰也沒想到的。
老夫人縱然不喜狄氏，也沒想到她有朝一日會落到這一步。
“母親放心，有什麽好的，我會先往她那邊送的。”水若蘭點頭道。
這話裏的意思她們都明白，狄氏現在這個樣子，固然是自作自受的，但還得防止永－康伯府挑骨頭，最好的法子當然是把狄氏供起來，要表現的對她極好的樣子。
反正那個要死不活的樣子，也好不了了，面子上好看一點誰都會！
“祖母，大姐現在也搬到了狄夫人身邊，這以後需要什麽、缺什麽就讓大姐做主吧，如果大姐需要什麽，我們也替她備着就是，要什麽吃的用的，也讓大姐自己說，廚房那邊有一位好的糕點婆子，也給了狄夫人吧！”
秦宛如想了想道，水眸蓦的一轉，那個可疑的婆子她一時還想不出她的效用，那就先送回到狄氏的手下，看她發現自己送出去的手下又回來了會是什麽樣的表現，應當也是坐不住的吧！
“好，這樣好，廚房那邊就讓那個糕點婆子過去，放置到狄氏的小廚房裏。”老夫人點頭應下。
“母親，還要不要再請其他的大夫來看看，說不定有其他的法子可以治？”水若蘭關注的是另外一個方面，皺了皺柳眉道。
“宮裏的太醫都這麽說了，再請其他大夫的話，會不會讓太醫不悅？”老夫人還是有顧慮的，宮裏的太醫難請是大家都知道的，這一次是永－康伯府出的面才把這位李太醫請來，如果再去請其他人看，這位李太醫會不會覺得秦府置疑了他的權威。
秦府才到京，許多事情都不太了解，老夫人也是離京這麽多年，也不知道京中是不是有這麽一個忌諱。
“祖母，不管這位李太醫會不會不悅，總得多請幾位大夫看看，狄夫人現在的樣子，如果不早早的治，怕是真的會以後永遠這個樣子了，若以後有大夫說爲什麽不早早的請人治，這事可能又要落到我們府上了！”
秦宛如分析道。
她這話說的正合乎永－康伯府的那些人的想法，但看這次的事情，來了這麽多人，就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如果不是秦宛如斬釘截鐵的說，這事玥王可以做證，這時候必然把秦府鬧個底翻天了。
原本她們今天就是來者不善的很。
“母親請人吧，如有人治好她，我們府裏一定有重謝！”水若蘭也點了點頭，認同了秦宛如的話。
不管能不能救狄氏，秦府的态度一定要真誠，一副要盡力把狄氏治好的樣子。
“好，我一會就讓段嬷嬷去跟你父親說，讓他決定！”老夫人點了點頭，但還是有一些顧慮，索性把事情推到秦懷永這裏。
秦懷永必竟是男子，知道外面的情況，那些事對秦府、對他是有利的，就按他的說法做。
商量定這事之後，秦宛如又和她們說了會話之後，便和水若蘭一起告辭出來。
待到了門口，水若蘭看着秦宛如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母親可是有話要跟我說？”秦宛如一看水若蘭的樣子，就知道她有話要說，微笑着問道。
“宛如，我的确有事要問你！”水若蘭道，轉身往園子而去，秦宛如随後跟上。
見秦宛如跟了過來，水若蘭想了想措了一下詞道：“宛如，你覺得齊天宇齊公子如何？”
“如何？”秦宛如愕然的擡起頭來，不解的看着水若蘭道，“母親，您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父親說齊天宇的文章寫的極好，己有京中的大儒認同，在會試的士子中也極有名聲，許多人都在預料他此科是必中的！而且他現在也很得興國公的賞識，據說一方面是因爲齊蓉枝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因爲他自身的原因，你父親覺得他将來會前程似錦的！”
雖然這話聽起來象是一件喜事，但水若蘭的眉頭緊緊的皺着，看着秦宛如的目光也很猶豫，她是女子，不覺得這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若是厭惡，就算再将來前程似錦都是沒用的。
“母親，是不是父親讓您來問問我的意思的？”秦宛如站定腳步，擡起臉，眸色平靜中帶着幾分嘲諷，“如果這個人是他，我甯願終身青燈古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