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大夫來之前,你己經全處理了?”秦宛如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周嬷嬷直覺不好,但一時間又不知道哪裏出錯,張口結舌頓了下來。
秦宛如冷冷一笑,轉過頭,這一次她轉向的是那位先來的大夫。
“不知大夫所用的是什麽解毒藥丸,可以看看嗎?”秦宛如微微一笑,問着這位己顯得窘迫的大夫。
“就是……一般通用的解毒清心的藥丸。”大夫結巴了一下道。
“可以看看嗎?”秦宛如淡淡的道。
大夫無奈從自己的藥箱裏翻出一瓶藥,一邊遞給秦宛如一邊道:“不過是一些普通的清心解毒的藥丸,我過來的時候,這位夫人身上的毒素己經吐沒了,查不出什麽,我就給她用了一些普通的清心解毒的藥丸。”
“所以,你也不知道她中了什麽毒?”秦宛如接過藥瓶,稍稍看了看手中這個極其普通的琉璃瓶問道。
“來的時候己經吐沒了。”大夫急道,他自身不正,被另一位有名望的大夫發現,心裏惴惴,之前的事情好不容易了的,這一次原想着借此機會撈一筆就走,但眼下的情況看起來,不但不能撈一筆,而且還有可能會陷進去。
他怎麽敢再往裏陷!
“所以說,狄夫人中毒,就隻有周嬷嬷知道,其他人誰都不知道?”秦宛如似笑非笑的問道,“這事不但隻有周嬷嬷知道,而且還請的大夫身上滿身的紅花味,狄夫人出了事,母親一定會過來的,方才如果不是我讓母親離開,怕這會一直呆在這屋子裏了!”
一個懷着身孕的人,一直呆在滿是紅花味道的屋子裏會如何,誰也能猜想得到。
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目光懷疑的看向狄氏。
周嬷嬷頭上開始冒冷汗了,手指哆嗦了幾下,急忙辯解道:“二小姐,我們夫人當時是真的吐了的!”
“秦宛如,你什麽意思,難不成你覺得母親是裝的嗎?她現在都成這個樣子了,你的心怎麽還那麽狠,居然把這事推到母親身上,若她真的算計别人,何必把自己弄成這種地步,她差一點點死了!你知道嗎?”
秦玉如憤怒的大哭道,滿臉淚痕的她看起來又是氣憤又是難過,再看看狄氏現在的慘狀,衆人一時都默然了,眼下的情況他們也都有些看不懂。
“請兩位大夫再查一下狄夫人!”秦宛如看向先後兩位大夫道。
先來的大夫有些猶豫,後來的大夫倒是極大方的上前,伸手握住狄氏的手脈,探了一下後退開。
先前的大夫無奈上前,也重新診脈。
待得都診完,秦懷永才問道,“如何?”
“狄夫人身體雖然不好,但并未中毒!”後來的大夫肯定的道,然後目光轉向之前的大夫,“如果不信,可以請更多的人來診脈!”
“我也沒查出狄夫人身上的毒素,應當己是早早的吐沒了!”後來的大夫隻能硬着頭皮實話實說道,他不敢不說實話,狄氏的脈是很好診斷的,沒中毒就是沒中毒。
眼下狄氏的情形是因爲她上吊之後形成的。
“父親,你派幾個人把當時跟着我一起進來的幾個婆子分開去問,問問她們當時撞開門的時候看到的是什麽,看看她們說的是不是一樣,這幾個婆子原本是母親院子裏的粗使婆子,聽說狄夫人這裏突然出了事情,我和母親怕出事,就随手在院子裏叫了幾個粗使的婆子過來,都是些長的粗壯的。”
秦宛如指着自己身後的幾個婆子給秦懷永看,說的這麽清楚當然表示這幾個都是院子裏的粗使婆子,是最低等的婆子,水若蘭若是想要算計狄氏,必不會随便找幾個粗使的婆子過來。
讓她們分開答話,就是看她們幾個的回答的是不是真實。
狄氏的事情是突然的意外,所有的意外都是狄氏這邊主導的,既便之後狄氏想不開想自殺,都是以狄氏自己的意志爲主要的導線,水若蘭那邊是應變,既然是應變,時間這麽倉促之下,帶有人又不是自己的心腹,根本不可能統一口供。
所以她們看到的,說的都是她們真實看到的一切。
秦懷永明白秦宛如的意思,點點頭,叫過幾個侍衛,讓他們分明帶着幾個婆子去問話。
秦玉事的臉色變得非常的難看,整個人幾乎控制不住的想顫抖,臉色慘白如雪,她突然覺得自己當時的突發奇想,真是蠢笨到了極點,怎麽就突然之間下死手想要了母親的命?或者說既然下了死手,當時應當更用力,怎麽着也不能留下母親的命!
如果母親死了,秦宛如就算是想查也沒人理會,人都死了,還能說什麽,縱然疑點重重,但一個人難道還會把自己算計死嗎?
就這麽一點,可以推翻秦宛如所有的辯解。
母親一死,水若蘭想不償命都不行,外祖母絕對不會容得下水若蘭的,足以讓水若蘭死無葬身之地,秦宛如受水若蘭的牽連,也絕對讨不了好!
秦宛如一死,自己的好處有多大,母親之前己經跟自己說過。
“秦宛如,母親現在這個樣子難道還能算計了誰不成?大夫的事情,母親己不知,誰知道他是怎麽回事,母親傷心的連命都不要了,你……你居然還不放過她,你的心是怎麽長的?”
秦玉如恨的差點咬碎牙齒,但卻不得不繼續哭道,回過手一把拉過狄氏的手,哭的差點暈過去。
狄氏似乎也聽清楚什麽,一把抱住秦玉如,目光恨恨的瞪着秦宛如,仿佛毒蛇一般的陰冷。
秦宛如的目光很坦然,看着狄氏低緩的低歎道:“狄夫人可知爲什麽傷的這麽重?方才大姐進來的時候狠 狠的把你往下拽,大姐真是不懂事,我都知道這往下拽不是救人,而是會沒命的!”
她這話說的極緩,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的,狄氏疼的全身都暈沉沉的,之前對于屋内發生的一切,疼的迷迷糊糊的,不清楚屋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看到秦玉如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心疼不己。
但這次卻聽清楚了秦宛如的話,拉着秦玉如的手哆嗦了一下,目光轉向秦玉如,緩緩的眸底轉出一絲哀色。
秦宛如向來不是很懂事,但連她都懂的事,秦玉如又如何不知?狄氏有一瞬間覺得心疼的幾乎一片空白,隻能怔怔的看着秦玉如,眼淚一顆顆的落了下來,喉嚨處“呵呵”了兩聲,身子一軟,無聲的倒了下去。
“夫人,夫人……”周嬷嬷急的大叫起來。
“母親,母親!您可不能抛下女兒,母親!”秦玉如方才被狄氏看的凜凜的,隻覺得手腳冰涼,這會突然見狄氏暈了過去,才松了一口氣,急忙伸手抱住狄氏,哭道。
母親一定會原諒自己的,自己也是爲了讓母親的計劃更完善,所以才會這麽做的,母親一定能理解的。
“幾位叔叔爲何而來?”屋子裏鬧成一團,秦懷永目光卻帶着幾分陰鸷的看向幾位族老。
“聽說出了事……就來看看,既然沒出什麽大事,我們就走了!”族老們都是聰明人,知道秦懷永心情不忿要趕人,當下笑道。
眼下的這種情形,己沒他們什麽事了,縱然再呆下去,也沒什麽用。
這分明就是秦府内院争鬥,而且這位狄夫人還是落敗的一方,他們再插手進來,不但不會有好處,而且還會惹來秦懷永的厭煩。
秦氏一族,現在以秦懷永爲主,其他族人還得秦懷永提攜,他們自然也不敢拿輩份壓秦懷永,惹秦懷永不喜。
“請!”秦懷永意味不明的伸了伸手,三位族老急忙點頭離開,這事秦懷永不查他們就很好了,再查下去,他們自己也是不幹淨的。
“來人,帶這位大夫去查查紅花的來因!”秦懷永意味不明的看向之前的大夫。
一個侍衛從邊上走了出來,伸手替大夫去拿藥箱,一邊客氣的道:“請!”
話說的雖然客氣,但神色之間凜然,眉眼之是俱是冷意,一雙眼睛開合之間帶着幾分煞氣,這幾個一直跟着秦懷永的侍衛,是他從江洲帶來的親衛,不同于一般的侍衛,是真正上過沙場殺過人的,這一身的煞氣,既便是想藏也藏不住。
這麽重的煞氣又對着大夫笑的溫和,那種詭異的感覺,仿佛不是送大夫回家,倒象是送他去死路一樣。
“我說,我說,我全說……這事真的跟我無關啊!我也隻是收人錢财而己!”大夫之前就差點受刑獄之災,最見不得衙門裏的人,這侍衛身上的煞氣又遠遠的高于普通衙門裏的人,身子一軟,一手拉着自己的藥箱,整個人癱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