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名醫?”後來的大夫挑了挑眉,看向這時候往人後縮的大夫,冷聲道,“這位大夫是京有數的名醫,我這裏還是祖傳的醫術,比起這個治死過人的名醫好太多了!”
治死過人?
“你……你胡說!”秦玉如愣住了,張口結舌的道。
後來的大夫站起來,走到人群中把之前的大夫一把拉了出來,上下打量着他道:“想不到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居然還留在京中,之前不是說就要離開了嗎?”
秦宛如心頭一笑,果然這位大夫也是有問題的,能這麽配合狄氏演這麽一出戲,必然不是一般的大夫願意做的,許多大夫都是很愛惜羽毛,不可能做這種事情,除非隻是一個沒名氣的。
但狄氏之前請這位大夫看病,一再的表示醫術很好,秦宛如早就覺得這個大夫有問題。
這兩位大夫居然還是認識的,倒是意外之喜!
“我……我原本要走了,正巧這府裏出了事……請我來的……”先前的大夫這時候橫不起來了,唯唯諾諾的道。
“身上這麽重的紅花味,是在身上灑了紅花藥末吧?給一位中毒的人看病,需要灑這麽重的紅花末嗎?你就不怕這府裏還有懷了身孕的女子,聞了你這麽重的紅花味,出事情?”後來的大夫冷聲道。
“我……我沒想到……”之前的大夫越發的慌了起來。
“沒想到,還是想到這府裏原本就有一位夫人懷着身孕?”方才進院子的時候,大夫也看到了水若蘭,現在己顯懷的水若蘭很明顯就看出身懷有孕。
“我……我……”之前的大夫想不到居然在這裏看到自己的同行,而且還是一個在京中頗有名望的同行,一時間被逼的呐呐的說出來話來,臉色漲紅,急的大叫了一聲,“我真的隻是來看病的,事出慌亂,誰還想到這種事情!”
“那你身上灑紅花幹什麽?”後來的大夫沒打算放過之前的大夫,厲聲道。
“我……我在家裏整理藥材,不小心打翻了紅花末!”先前的大夫不得不答道,回答的一時間理由越來越怪異。
“打翻了紅花末?”秦懷永的聲音從衆人的身後傳來,原本被他拉着的水若蘭被他往後輕輕一推,低聲道,“先去院子裏。”
秦懷永一回到府裏,就聽說府裏出事了,狄氏因爲水若蘭容不下她,一時想不開上吊自殺了,這時候生死不知。
一聽這個消息秦懷永就急匆匆的過來了,他對狄氏雖然沒有感情了,但如果狄氏真的死了,這事可也就麻煩了,永-康伯府的那位太夫人可不是那麽好惹的,不定會鬧出什麽事情來。
之前和永-康伯府談妥的條件也會全總作廢。
急匆匆的到了玉蘭閣,進門看到坐在院子裏,看起來很悠閑的水若蘭,秦懷永就有些生氣,這事怎麽說起來都是和水若蘭有關,而她現在居然還這麽悠然的坐在外面,沒有去守着狄氏。
秦懷永甚至懷疑之前下人傳的話是對的,難不成之前的事情,真的都是水若蘭暗中操作,才使得狄氏昏了頭似的,一錯再錯,而秦玉如更是聲名掃地。
水若蘭看到秦懷永過來,急忙過來見禮,秦懷永隻是冷淡的哼了一聲,便拉着水若蘭大步往裏步。
待聽到裏面大夫說的話,才知道自己錯怪水若蘭了,來看病的大夫身上滿是紅花味,她根本就不能呆在屋子裏。
水若蘭擡眸看了看秦懷永,伸手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眸色淡了下來,聽秦懷永讓她離開,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夫人,我們還是去哪裏坐一下吧!”瓊花低聲道。
水若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難受,又伸手輕柔的摸了摸肚子,往之前坐的石凳而去,就算她什麽也沒有了,但她還有孩子,壓下心底的千頭萬絮,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再受到外物的幹擾。
宛如說的對,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有失,爲了孩子,什麽事不能想開呢!
“父親,母親快……快撐不下去了,您來的正好,快來看看母親……她……她怎麽就這麽想不開,要自殺了呢?”秦玉如一看秦懷永過來,急撲過來,一把拉住秦懷永的衣裳,大哭起來。
她之前哭的厲害,這時候聲音都有些嘶啞起來,兩眼紅腫着,連頭發也是零亂的,整個人看起來極其可憐。
秦懷永還從來沒見過秦玉如如此模樣,有些心疼,也就順着她的意思拉向狄氏。
秦宛如的目光落在秦懷永臉上一閃而逝的心疼,長睫緩緩的落下,眸色幾乎不起一點波瀾。
然後緩緩再擡起,眸底平靜。
看到秦懷永過來,狄氏終于有了一點動作,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似乎想發聲,無奈喉嚨處隻有痛楚的“呵呵”的聲音,卻不能完整的說出一句話。
“母親……”秦玉如大哭着放下秦懷永,撲向狄氏,但在撲到狄氏的身上的時候,小心的停住,隻伸手拉住狄氏的手,哀哭道,“母親,母親,你若是真的出了事,讓玉如怎麽辦啊,您讓玉如還怎麽活啊!”
看着秦玉如痛不欲生的樣子,秦宛如心頭冷笑,秦玉如果然會裝,明明方才是秦玉如想下死手讓狄氏一命嗚呼,這時候卻又擺出這樣的樣子,讓人覺得她這個做女兒的對自己的母親,情深義重,根本不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你怎麽樣?”看到狄氏這麽一副凄慘的樣子,秦懷永的臉色也稍稍溫和了幾分,問道。
狄氏的手從秦玉如的手中掙脫出來,伸手一把拉住秦懷永,一邊哭着一邊在他的掌手寫了幾個字。
秦宛如看的清楚,這運手指寫下的字,分明是“水若蘭”。
到了這種時候,狄氏還不忘記陷害水若蘭,心中冷笑,這局應當是狄氏自己定下的,不管是中毒,還是外面找的這個大夫,都是狄氏自己的意思,聽到自己和母親過來,狄氏才上吊的。
這麽短的時候根本也吊不死人,以狄氏的意思,應當是直接裝暈,到時候秦懷永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把她送出府。
而幾位族老當然也是狄氏早早的買通的,讓他們一起指證水若蘭,待得秦懷永回來,事情己經成了定局。
被所有人指責,再加上大夫身上刻意的紅花,水若蘭又氣又惱之下,是很容易出事的。
但這個時候就算是出了事,也怪不得狄氏的身上,她自己一直暈着,就己經讓她置身事外。
果然是一局很惡毒的棋子,秦宛如甚至可以肯定,這裏面不隻是狄氏在布局,還有永-康伯府,才放出一天的狄氏不可能這麽快就布置下這麽大一個局的。
隻是她千算萬算沒想到,秦玉如居然想要她的命來讓她得到更大的利處,狄氏死了,水若蘭就算是真的無辜,這事也難善了。
必然是一個兩敗俱傷的下場,甚至可能更糟糕。
“父親,是水夫人先下的毒,母親先受不了自尋死路的。”秦玉如哭道。
秦宛如上前一步,極是平靜的向秦懷永深施一禮,“父親,方才大夫查過,狄夫人之前根本沒中毒,所謂中毒一說,也就是周嬷嬷所言,其他人根本誰也不知道,至于這位大夫,身上灑了紅花進到府裏,請父親查清楚他身上紅花的來源。”
至于三位族老,秦宛如沒提,那幾個也是人老成精的,之前被自己吓過一回,這一次絕對不會輕舉枉動,是屬于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隻要自己這裏占據上風,這幾位族老是不會冒然踏進來的。
“沒中毒?”秦懷永皺起來眉頭。
狄氏用力的搖着秦懷永的頭,眼淚一顆顆的往下落,極是可憐。
“秦宛如,你血口噴人!”秦玉如卻是難說話的,伸手指着秦宛如一邊哭一邊斥責道。
“父親若是不相信,可以讓人查。”秦宛如不慌不忙的道,狄氏這樣的人對别人惡毒的令人發指,對自己卻是下不了手的。
“己經吐掉了,上哪裏去查?”秦玉如厲聲道。
“吐了,扔哪裏了?”秦宛如繼續問道,眉眼平和。
周嬷嬷急忙在一邊答道,“之前夫人吐了,老奴替夫人清洗了之後倒入,用水沖洗掉了!”
所以沒有半點的痕迹留下了,聽周嬷嬷這麽一說,秦玉如松了一口氣,心裏得意,她就知道周嬷嬷當了母親這麽多年的心腹,不可能留下這麽明顯的漏洞。
“二妹妹,既然己經清理幹淨了,你上哪裏去查,又怎麽去查?”秦玉如嗚咽道,一臉受了極大委屈的樣子,臉上的神色又氣又憤。
“都清理了?”秦宛如沒理會她,又問周嬷嬷道。
“對,全清理了,那味太難聞,老奴不敢留下來,早早的便清理了!”周嬷嬷連忙點頭。
“早,早到什麽時候?”
“就夫人吐了,老奴就處理了。”
“狄夫人吐了,周嬷嬷就處理了,那個時候周嬷嬷知不知道狄夫人中毒了?”秦宛如繼續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