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馬車之後就往裏走,沒走幾步,忽然看到路邊沖出來一個人,徑直的撞到了永-康伯夫人面前。
“大膽!”永-康伯正心煩意亂之間,站定後厲聲斥道。
“永-康伯夫人,老奴是興國公夫人身邊的。”沒料到那個人居然不慌不忙的向他們行了一禮之後,沖着永-康伯夫人道。
永-康伯夫人展目看去,立時認出是興國公夫人身邊的升嬷嬷,立時愣住了,“升嬷嬷,你怎麽在這裏?難不成興國公夫人也在?”
“我先走了,你一會快點過來!”永-康伯不耐煩的道,他這會滿心煩燥,聽說自己兒子出了事,哪還有心思留下來說完,掃了一眼升嬷嬷,轉身大步離去。
“升嬷嬷,到底是怎麽回事?”永-康伯夫人心裏也很浮燥,看了看左右沒人,往邊上的小路處靠了靠,問道。
“夫人,莫不是發生事情了?”升嬷嬷一看他們夫妻都神色惶然的樣子,不由的驚訝的道。
她原本以爲是秦宛如推托之言,離開花廳之後,也沒有直接離開秦府,反而躲在一邊想看個究竟,她實在不相信這麽巧,秦府會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以至于甯遠将軍連見自己都沒時間。
聽聞之前郁嬷嬷過來的一次,甯遠将軍還是親自接見,也沒說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
升嬷嬷沒想到,等來的不是甯遠将軍,卻是永-康伯夫婦,看他們兩個臉色嚴肅的樣子,升嬷嬷心裏咯噔了一下,不會這麽巧,秦府還真的出事了?
“沒什麽事,你怎麽會在這裏,你們夫人也在?”永-康伯夫人不想說自家的事情,這事怎麽聽都不是什麽好事,到現在她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麽,隻說自己的兒子和秦府的一個丫環有染,而且那個丫環還死了。
“我們夫人不在,是夫人命老奴過來,想讓秦大小姐和秦二小姐到我們府上去住一段時間,我們太夫人很喜歡秦府的二位小姐,我們夫人也和大小姐特别的投緣,過段時間可能會收大小姐當義女。”
升嬷嬷仿佛沒看到永-康伯夫人眼底的不耐煩,笑嘻嘻的道。
“你們太夫人喜歡玉如和她妹妹,你們夫人還要收玉如爲義女?”永-康伯夫人大喜,雖然她不明白爲什麽多出一個秦宛如,但想着可能是掩人耳目才這麽說的,一時間興奮不己,狄氏的謀算果然不錯。
秦玉如得了興國公太夫人和興國公夫人的喜愛,對于整個永-康伯府都是好事,相當于爲永-康伯府找了興國公的背景,這對日漸敗落的永-康伯府可是一件大好事。
狄氏之前謀算的事情,也寫信跟永-康伯夫人說過,當然一些小的細節方面狄氏沒有詳說,那是興國公夫人讓她保密的事情,并且警告她如有差錯,秦玉如也不可能再有機會進興國公府的大門了。
狄氏怕惹興國公夫人生氣,自不會就細節方向跟永-康伯夫人細談,隻說把秦玉如的歲數小一些,再表示出她對秦玉如的不喜,可以讓秦玉如進入興國公夫人的眼,可以讓興國公夫人憐惜。
永-康伯夫人開始覺得這實在是奇談,但後來看狄氏說的頭頭是道,并且保證這樣肯定行,還說這樣可以讓秦玉如少受流言之害,永-康伯夫人就抱着暫且相信的法子配合了狄氏。
沒想到,居然還真的讓興國公夫人看中了,這還是第一次明明白白的聽到興國公府的意思,永-康伯夫人如何不興奮激動。
“是的,我們夫人就是這個意思,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我們夫人的意思想讓大小姐更得太夫人喜歡一些,就特意派老奴過來,想跟甯遠将軍商量一下,把二位小姐全接到我們興國公府去住幾天,多陪陪太夫人,等過了年挑個合适的時候,就把親認了,正巧過年的時候還可以走走親戚!”
升嬷嬷是興國公夫人身邊的伶俐人,看永-康伯夫人滿臉笑意,知道她高興,這話就越說越好聽起來。
隻聽得永-康伯夫人連連點頭:“的确是這個理,那她們決定什麽時候去?”
“老奴沒見到甯遠将軍。”升嬷嬷的臉一苦。
“怎麽沒見到,出什麽事了?”永-康伯夫人正高興着,忽然聽到升嬷嬷連人也沒見到, 不由的大怒。
“這事說起來老奴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沒見到甯遠将軍,隻見到了秦府的二小姐,二小姐說甯遠這時候有重要的事情,沒時間見老奴,老奴沒辦法隻能回去禀報夫 人,您看這麽好的事情,這要是錯過了年,太夫人說不定就把這事忘記了……這種事總得趁着太夫人高興,再趁熱打鐵,才可以把這事定下來!”
升嬷嬷很無奈的向永-康伯夫人攤攤手說道。
“你先回去,這時候甯遠将軍的确有重要的事情,等一會事情了了,我再向甯遠将軍說起這事,相信他一定高興的。”永-康伯夫人的臉色也難看了下來,頓了一下之後,拿帕子在自己的唇邊按了按,低低的咳嗽了一聲道。
“那就多謝夫人了!”升嬷嬷大喜,向永-康伯夫人道謝。
“你先回去吧,我這時候也有事就先走了!”永-康伯夫人點了點頭,道。
“夫人請便!”升嬷嬷身子往邊上一讓,側身笑道。
永-康伯夫人不再多說什麽,隻向升嬷嬷點了點頭,帶着自己的人急匆匆的往内院而去。
升嬷嬷笑着看永-康伯夫人離開,待得看不到永-康伯夫人的人影了,才皺了皺眉頭,臉上的笑容隐去,這是真的有事情?
怎麽真的這麽巧?
對着永-康伯夫人的背影看了半響,也沒發現什麽,無奈的轉身離去,這一次是真的離開甯遠将軍府了,她要去向夫人禀報,秦府是真的出了什麽事,不但甯遠将軍沒時間見自己,連永-康伯和永-康伯夫人也匆匆的趕了過來。
馬車之後,升嬷嬷還在想方才的事情,這事怎麽就這麽巧,怎麽就在夫人決定要把秦二小姐弄成府裏來的時候,就出事了。
過年,府裏亂,秦二小姐又不是府裏的親戚,如果出了點什麽事情,似乎也怪不到自家夫人的身上。
這麽好的機會,怎麽就白白的浪費了呢?
升嬷嬷滿心糾結的回了興國公府。
不說升嬷嬷這裏去向興國公夫人如何彙報的,但說永-康伯進到玉蘭閣,一進門便看到死在地上的那個丫環,被她那雙失去生機的眼睛瞪着,永-康伯也被吓得倒退了兩步,差點摔倒。
伸手一把扶住牆,定了定神,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秦懷永,臉色很是不好看。
秦懷永的邊上狄氏伏在周嬷嬷的懷裏,還在拿帕子抹眼淚,聽到永-康伯進來的聲音,擡起頭,一雙眼睛都哭紅了。
另一邊狄岩也坐着,整個人頹廢的低着頭,仿佛是霜打的茄子似的。
定了定神,永-康伯大步上前,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舅兄,請坐下說話!”秦懷永伸手示意道。
永-康伯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定。
“舅兄,這丫環你認識吧?”秦懷永沉着臉看着地上死了的丫環道。
“這誰?我不認識!”永-康伯仔細的看了看,沒認出是誰,困惑的搖了搖頭。
“這是嶽母大人送來的丫環,說是服侍我的,特意送來分水氏的寵,我不知道嶽母這是何意,水氏現在還懷着身孕,若有一個不好,必然會出事。”秦懷永也沒跟永-康伯繞圈子,冷笑一聲道。
“舅兄,我不知道哪裏得罪了嶽母,讓嶽母這麽對我,水氏肚子裏可能是我唯一的子嗣,況且水氏還是我明媒正娶的平妻,也是你們府上承認了的,爲什麽會特意送這麽一個女子過來?”
秦懷永這一刻沒客氣,手用力的往桌面上一拍,武将的淩厲氣勢立時讓永-康伯多了幾分不自在。
“妹夫,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到現在也不明白,這事難不成跟我母親有關?她老人家也真是的,妹妹現在落到這個地位,也和她自己有關,難不成還想借着别的女人争寵不成!她老人家這見識也真是……”
永-康伯很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道,伸手一指丫環,臉上露出不贊同的神色,“然後妹夫就把這個丫環殺了?這……就算是妹夫不喜,也用不着把人殺了吧,還不知道母親送來的丫環是不是買了死契的,這要是不是,可就麻煩了!”
永-康伯反應很快,立時就想到了拿捏秦懷永的地方,半真半假的道。
這事鬧起來,必然是永-康伯府理虧了,縱然是嶽家,這種事也是不應當做的。
“大舅兄,這丫環的死跟我沒關系,跟世子有關,大舅兄若是不相信,可以直接問世子。”秦懷永身子往後一靠,沒解釋,隻伸手指了指一邊的狄岩。
狄岩這時候也擡起頭來,滿臉的惶然和害怕,“父親,我……”
“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永-康伯臉色一沉,怒瞪着自己的兒子問道。
“父……父親,這丫環勾引我……我不知道他是祖母爲姑父準備的,我……我什麽也不知道……我想把她還給姑父……她……她就自殺了,她是自殺的,跟我沒關系……”因爲又急又慌,狄岩說話都沒什麽條理了,哭喪着臉,眼睛不敢往黃蕊的身上轉過去。
放在椅欄上的兩隻手還在不停的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