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小姐到京城之後,可救治過一位老夫人?”郁嬷嬷忍不住上前兩步,想更清楚的看清秦宛如。
“有一次救治過,在一個巷子裏,可是令主人?”秦宛如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承認道。
秦玉如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秦宛如什麽時候救助過興國公府的太夫人,她怎麽不知道!秦懷永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頭。
“原來真的是您啊,秦府,秦府,原來是甯遠将軍的秦府啊,怪不得老奴找來找去找不到,卻是二小姐,那一日可多虧了二小姐,我們太夫人才會無恙,差一點點就……”
郁嬷嬷感動不己,說着向秦宛如行了一個大禮。
秦宛如急站起身來避開,伸手微微扶了一把郁嬷嬷:“郁嬷嬷,客氣了!”
“這怎麽是客氣了,多謝二小姐,改日一定登門重謝!”郁嬷嬷感激不己的道。
“郁嬷嬷,你怎麽會認識二妹妹,是不是認錯人了?”秦玉如神色不善的問道,手中的帕子狠狠的攪了攪。
“那一天,太夫人帶着老奴出門,沒料想突然之間病發了,老奴急着帶太夫人回來,就走了近路,正巧和二小姐的馬車對上,誰也出不去,情況很急,二小姐過來幫我們太夫人診治了一番,我們太夫人才醒的!”
郁嬷嬷重新坐下,感激的道。
她是真心的感謝秦宛如,那天如果沒有秦宛如,就算是到了府裏太夫人恐怕也己經出事了,之後那位長期替太夫人治病的大夫也說,差一點點太夫人就沒命了,如果太夫人沒命,她這個随侍的婆子,既便是太夫人的心腹,也難逃其疚。
從這一點上來論,秦宛如救的可不隻是太夫人,還有她。
“二妹妹的醫術有這麽好?不會就隻是随意的紮幾針吧?”秦玉如不太相信秦宛如,冷哼一聲道。
“二小姐的醫術很好,落針的時候老奴看了,很熟練,一看就知道用了許多功夫的,想不到二小姐年紀這麽小,醫術己這麽不錯,果然是厲害啊!”郁嬷嬷滿口稱贊,越看越覺得秦宛如順眼。
“郁嬷嬷,這事都過去了,就别說了,你之前不是說要跟二妹妹談談嗎,現在她過來了,還請郁嬷嬷直言!”秦玉如一看郁嬷嬷還在稱贊秦宛如,立時不耐煩起來,當下把手邊的茶杯拿起,喝了一口,重重的放下,催促道。
一些話,原本郁嬷嬷的确是想說的,這次過來就是太夫人的意思,原本還有些不确定的事情,在看到那盤糕點的時候,變得更加确定了,既然這是世子的血脈,那就更不能被人欺,所以郁嬷嬷是想威懾秦宛如的。
可眼下,秦宛如還救治過太夫人,卻讓她準備的話說不出了。
低低的咳了一聲,郁嬷嬷有些猶豫。
“郁嬷嬷,你還是快點說吧,你們府上的太夫人還在等你回去回話呢!”秦宛如越發的不悅起來,臉色也沉了下來。
郁嬷嬷又低低的咳嗽了一聲,知道不說也不行,看向秦宛如臉上的笑意退了下來,一臉正色的道:“二小姐,我們太夫人很喜歡大小姐,聽聞大小姐出了興國公府就和你起了争執,目地還是因爲我們太夫人給大小姐送了一對血玉镯,怕你們姐妹兩個有意見,特意也讓老奴帶了一對血玉镯來!”
這話聽起來客氣,似乎既便出了這樣的事太夫人還要給秦宛如送禮。
可是細品之下,卻是極惡毒,分明就是說昨天的事情,是秦宛如嫉妒秦玉如引起的,是她羨慕秦玉如得了太夫人的一對血玉镯,故意鬧出這種事,讓秦玉如丢臉,而且還把秦玉如當時手上戴着的一對血玉镯砸碎了。
究其原因,都是秦宛如的錯!
玉潔氣的臉都白了,恨恨的瞪着郁嬷嬷,心裏暗恨不己,早知道當初就不讓小姐救那位太夫人了,居然惡毒的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自家小姐的身上。
郁嬷嬷說完,拍了拍手,跟在她身後的一個小丫環過來,手裏捧着一個錦盒,郁嬷嬷接過錦盒打開,笑嘻嘻的遞到秦宛如的面前:“秦二小姐還請笑納!”
若是真的收下這對玉镯,就是坐死了之前郁嬷嬷說的話,也就是說明昨天姐妹兩個當街吵起來,都是秦宛如設計的,故意惹的秦玉如大鬧,還砸碎了她的镯子,都是因爲秦宛如嫉妒秦玉如得了太夫人的好!
如果不收,以興國公太夫人的身份既是長者又是身份尊貴的人,又豈是秦宛如想不收就能不收的。
這事到現在,秦宛如不收也得收,而這心性狹小,惡毒算計自己姐姐的名聲不背也得背。
不得不說這位興國公太夫人手夠狠,心夠辣的。
“不敢收太夫人的禮,若太夫人有心,還是把镯子送給大姐吧!”秦宛如不卑不亢的道。
“大膽,秦宛如,你怎麽敢拒絕興國公太夫人的賞,長者賜不敢辭都不懂嗎!”秦玉如見秦宛如居然真的敢拒絕,立時臉色一沉,厲聲道。
“大姐想說什麽?”看到 這樣的秦玉如,秦宛如心頭一動,己是計上心頭,冷笑道,“大姐的意思是讓我認下這事,表明這事全是我的錯,是我嫉妒大姐,所以算計了大姐,這才有了大姐姐當街失控,對我又打又罵的事情?”
她就不相信這話扯開來說之後,郁嬷嬷還有臉一定要讓自己認罪,至于坐在上面的這位父親,也不能再不伸手管管了。
“秦宛如,你胡說什麽!”秦宛如柳眉倒豎了起來,站起身厲聲斥道。
“我說什麽,大姐難道聽不明白嗎?”秦宛如反問道,目光又轉向了郁嬷嬷,“郁嬷嬷,太夫人既便喜歡大姐姐,也不能讓人這麽認爲吧?聽聞太夫人仁善,應當是沒考慮到這點,還請郁嬷嬷收回镯子!”
如果不收回,就代表太夫人得确是懷着惡意的。
太夫人既便身份尊貴,對于秦府的内院之事,也是不便插手的,秦府和興國公府算起來沒有半點關系。
而更讓郁嬷嬷臉紅的是,秦宛如之前還救了太夫人一命,太夫人的這種做法分明是恩将仇報的。
既便郁嬷嬷這裏原本也準備了一些其他的話對付秦宛如,這時候在秦宛如那雙盈盈的水眸的注視之下,也覺得說不出口,幹笑了兩聲,手收了回來:“既然秦二小姐不喜歡,甚至還誤會了太夫人的好意,那就算了,下次太夫人會派人另送上謝禮的!”
“不敢收太夫人的謝禮,我學醫術,原本就是治病救人,若看到有人病了,不伸手是爲過,當不成太夫人的謝意!”秦宛如的臉色越發的平和起來,仿佛對方不是尊貴的興國公太夫人,而隻是一個普通的路上遇到的老婦人。
“秦宛如,你居然還真的敢不收太夫人的禮,你放肆!”秦玉如一看郁嬷嬷的樣子居然是雷聲大、雨點小,立時急了。
“大姐,想逼我認下這事?”秦宛如微微眯了眯眼,問道。
“什麽叫逼你放下,這原本就是你的事情,你還敢不認,分明就是你故意把我的血玉镯砸了的,還說是我砸的,秦宛如人在做,天在看!”想起昨日之事,秦玉如激忿的大聲尖叫起來。
眼看着郁嬷嬷居然沒什麽用,她如何不急。
“玉如,閉嘴!”秦懷永的臉色很難看,見秦玉如又要有失體統的尖叫起來,蓦的厲聲喝道。
“我……”秦玉如咬了咬牙,狠狠的瞪着秦宛如,覺得這口氣,她真的壓不下去,“父親,昨天就是秦宛如害我的!”
“父親,若不信可以去大街上随便找一個路人問問!”秦宛如不慌不張的答道。
兩個人不管是舉止、還是語氣,甚至眼神,在場的人都覺得秦宛如更可信一些,看秦玉如滿臉怨毒的幾乎猙獰的臉色,分明是又嫉又恨的樣子,若說誰因爲嫉妒故意惹出這等事情來,真的是一目了然。
郁嬷嬷退後一步,把手中的錦盒遞給了身邊的小丫環,小丫環退後幾步,她也跟着退後幾步,眉頭皺了起來,這事現在她也不知道如何解決。
如果眼前的這位二小姐不是救了自家太夫人的那位小姐,郁嬷嬷覺得自己還可以上前借興國公府的勢力威吓一下,必竟隻是一個未出閣的小姐而己,況且還是從小地方來的,稍稍吓一吓,再給點好處,這事不難。
但偏偏,是這位小姐,郁嬷嬷縱然再能幹,也覺得臉上發燙,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眼睛掃過桌上精緻的糕點,心裏歎了一口氣,眼下的這種情形,可真不知道怎麽辦好了,這位秦大小姐看起來真的是太夫人的親孫女,是己逝世子的女兒,若說之前到府上的時候還有幾分疑惑,看到這份糕點的時候就全消了。
這樣的糕點己經十幾年沒見過了,這還是當初卿華郡主初嫁進來的時候帶來的模具制做的,之後這套模具就被卿華郡主帶走了,想不到多年之後居然重新看到,郁嬷嬷現在百分之百的确認了秦玉如的身份。
隻是讓她感歎的是,這位小姐似乎被那位狄夫人養壞了,居然養的這麽一副小家子氣,而且還這麽沉不住氣,這可如何是好!
她這裏到底是要幫還是不幫,或者說要強幫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