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奴婢才拿回來的,怕涼了,特意的封在食籃裏,這會還熱着,小姐您嘗嘗,可覺得合口!”清月笑嘻嘻的道,一邊用幹淨的帕子托起一塊,遞到秦宛如的面前。
“這種糕點做的多嗎?”秦宛如接過,轉了轉手指,仔細的看了看眼前這糕點,這麽精緻的糕點她以前隻在宮裏見過,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吃到的。
“不多,原本是做了四份,每份也就三塊,奴婢去的時候看到婆子在分着裝,說是一份給老夫人,一份給大小姐,一份給小姐,還有一份給将軍。”
這裏避開了水若蘭,水若蘭現在悄着孕,吃用的糕點基本上都是她自己的小廚房做的,大廚房那裏的人都知道,不敢随便往水若蘭的面前送吃食。
“倒是一個考慮周到的,當時說了什麽?”秦宛如又問道。
“也沒說什麽,就是一邊擺放,一邊跟周圍的人說,水夫人那邊她不敢送,就這幾份給其他的主子嘗嘗,若是用的好,她下次再做,若是用的不好,那再換其他的樣式,說她祖上就是在外面開糕點鋪子的,而且還開的不錯。”
清月想了想道,覺得這個婆子是個極伶俐的人,雖然自己沒問爲什麽沒給水夫人送,她自言自語之下,便己經解釋清楚了。
“那她爲什麽不繼續開糕點鋪子了?”秦宛如好奇的問道,湊到鼻子前聞了聞,忍不住咬了一口,糕點不但好看,而且很香甜,極是讓人喜歡。
“奴婢也問了爲什麽,婆子說她家裏出了點事,不得不出來幹活,那家店也盤掉了!”清月答道。
秦宛如心頭一動,“那她家裏的人還在開店嗎?”
“不開了,因爲這事開不下去了!”清月搖了搖頭,“奴婢之後也去查過,的确是原本開店的,而且還開的不錯,卻突然之間關了,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什麽時候關的?”
“有一段時間了吧,不是最近。”清月知道秦宛如懷疑什麽,道。
就是說人是早己經進了府的。
秦宛如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目光又落在了手中的糕點上,糕點真的很香,吃起來也極可口,手中未吃完的糕點翻了一下,目光落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眼中忽然閃過一道銳利的暗光。
把手中的糕點放到盤子裏,再把另外兩塊也翻了個身,三個同樣細小的暗紋,出現在她的眼中。
“這什麽?”秦宛如伸手指着糕點的一處暗紋道。
“這……應當是婆子手中的模具上的記号吧?”清月原本也隻以爲是個花瓣,沒在意,這會仔細一看,卻象隻小小的蝴蝶,很精緻小巧,落在糕點花紋的暗紋裏,幾乎看不到。
“是婆子自己帶來的模具?”秦宛如臉色微變的問道。
“這……應當不是吧,婆子來的時候什麽也沒有,不可能自帶了模具進來,應當是府裏的吧!”清月覺得不是。
聽她們這麽一說,玉潔也湊了過來,仔細的看着這上面的蝶紋,說是一隻小小的蝴蝶,乍看起來最多就是淡淡的蝶紋。
“這麽精巧的模具!”玉潔忍不住贊歎道,“奴婢以往在靜心庵的時候,有一些江南的大戶來會來做法子,做一些糕點發放,但這麽精緻的糕點,奴婢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蝶紋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
江南多富家,靜心庵在江洲一帶又是很有名的,再加上靜心庵主還會醫病,往日裏的香火是極盛的,玉潔在靜心庵的時候,見過不用種類的糕點,但卻是沒見過這種糕點。
秦宛如沉默了一下,拿起帕子在自己的手中擦了兩下,“那幾份糕點己各自送出了?”
“倒也沒有,奴婢拿了要走的時候,将軍那邊的小厮跑來了,看到這幾份極漂亮的糕點,當下多要了一份,說将軍那裏有客人來,婆子後來把大小姐的那份也給了将軍。”清月答道。
一份糕點才三塊,每一塊還都不大,的确是小了點。
如果有客人來,這麽兩盆看起來才差不多。
“父親那裏來人了,誰?”
“說是興國公府的,現在正在府裏。”清月禀報道。
秦宛如沉默了一下,興國公府居然來的這麽快。
“對了,好象是說大小姐的事情……”清月突然之間似乎想到了什麽,急忙補充道。
“二小姐在嗎?”秦宛如正想細問,屋外忽然傳來一個婆子的聲音,打斷了清月的話,清月看了看秦宛如,待看到秦宛如點了點頭,才轉身掀簾子出去。
“什麽事?”
“将軍請二小姐過去。”婆子笑嘻嘻的道。
“請我們小姐過去,有什麽事?”清月愕然的道,“現在不是有外客在嗎?己經走了?”
“外客沒關系的,是興國公府太夫人身邊的管事婆子,是來找大小姐的,但這事跟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有關系,這會把大小姐請過去,也想請二小姐過去,問問昨天當待發生的事情!”
婆子笑着答道。
特意派了人來問此事,興國公府的太夫人身邊的人可是來勢不善。
不過,這樣也好,她們越急,就越容易攪亂一池的春水……
拉了拉裙角,站起身,玉潔急忙替她掀起簾子,秦宛如緩步走了出來:“大姐己經過去了?”
“對,這會己經過去了,正在陪着那位郁嬷嬷說話。”婆子笑道答道,大小姐昨天才被關起來,今天将軍就把她放出來,看這情形,大小姐或者不用再關了。
秦宛如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跟着婆子一起往外走。
待到了秦懷永書房的院門口,就看到兩個興國公府的丫環站在廊下,和秦懷永的小厮站在一處。
“二小姐,您可來了,奴才方才看了好幾次,還沒看到您,将軍都等急了!”小厮一看到秦宛如,急上前過來行禮,一邊極伶俐的伸手往裏引,帶路的婆子往後退了出去。
秦宛如跟着小厮進到屋子裏,才進屋就發現原本說的熱鬧的屋子,立時安靜了下來,衆人的目光一起落到了秦宛如的身上。
秦玉如的臉上是得意的,撇了撇嘴,頭高高的仰起,嘲諷的看着她,眼中閃過幾分恨毒。
她怎麽不得意,想到昨天她還差點氣死,不得不被父親關起來,今天父親就特意的讓人把自己帶過來,這就表示自己可以不用監管起來了,而且來的還是興國公府的郁嬷嬷,她就不信秦宛如敢說什麽。
母親說的不錯,從此自己和秦宛如就是雲泥之别,自己高高在上,秦宛如會被自己永遠的踩下去。
昨天晚上周嬷嬷偷偷出來跟她說的話還在耳邊,原本她還半信半疑,想不到才到今天就立時對應上了。
興國公府的太夫人才出了一次手,父親就不得不把自己放出來,待得她日自己住進興國公府,一定會讓太夫人給父親壓力,讓他把母親放出來,把水若蘭休了,至于秦宛如,随便嫁個路邊的乞丐差不多了,反正原本她就是撿來的,嫁個乞丐可以說是嫁的其所。
如果她不願意,下了藥直接送青樓裏去,讓她一輩子污濁不堪……
秦懷永面沉似水,似乎沒什麽表情,但細看之下,在見到秦宛如的時候還是有些波動。
反應最強烈的居然是誰也沒想到的郁嬷嬷,在看到秦宛如的那一刻,原本拿在手中的杯子蓦的落到地上,砸了個粉碎,驚愕的看着才跨步進來的秦宛如。
看到郁嬷嬷震驚失色的臉,秦宛如倒是極其平靜,她在興國公府見到這位郁嬷嬷的時候,就己經想象得到今日的場景了。
“父親!”她上前給秦懷永行了一禮,之後又對秦玉如側身一禮。
“先坐下吧!”秦懷永揮了揮手,示意她在秦玉如的身邊坐下,之後目光看向驚的到這時候還沒有緩過來的郁嬷嬷道:“郁嬷嬷,可是宛如有什麽不對?”
“必是二妹妹吓到郁嬷嬷了,聽聞郁嬷嬷随着太夫人一起禮佛,很有佛性,看人都喜歡看到性子良善的。”秦玉如拿帕子一捂,嬌笑道。
這話裏的意思是諷刺秦宛如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玉如,閉嘴!”秦懷永的臉色一沉,厲聲喝道,“那是你妹妹!”
“是我妹妹?當然是我妹妹,如果不是我妹妹,昨天也不會嫉妒心起,摔了我的镯子,父親,您給評評理……”
秦玉如笑道,目光毫不掩飾着自己的嘲諷,如果是以前,她當然不敢頂秦懷永,但現在不同,她現在有興國公府的太夫人撐腰,見自己的父親也就沒那麽怕了!
“玉如,好了,你的玉镯不是好好的嗎!”秦懷永臉色越發的沉了下來。
這話提醒了秦玉如,她晃了晃手上的一對血紅的镯子,馬上改了話題,巴結的道,“之前摔碎的是母親給我的一對,這一對自然是不能摔的,太夫人特意賞給我的,若不是今天郁嬷嬷過來,我也不會戴上!”
方才郁嬷嬷過來的時候,秦玉如就特意把瑞安大長公主送的那對血玉镯戴上,秦懷永和她的想法一樣,不願意興國公府的人知道那對血玉镯碎了,見她戴着血玉镯就說之前當街碎的是狄氏之前送給秦玉如的那一對。
“你……你這位小姐可會醫術?”這一次郁嬷嬷卻是沒理會她,驚訝的看着秦宛如激動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