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卻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文溪馳,這讓文溪馳很不舒服,低低的咳嗽了一聲,又道:“你犯得上嗎?”
“有所爲,有所不爲,我就是見不得有人圖謀皓兒!”秦宛如一臉正色的道,那目光甚至帶着幾分戒備。
這一刻,她看起來不隻是一個未經世故的小少女,倒象是曆經滄桑的老人,固執的守着自己心底的那一份堅定。
那怕付出再多,也在所不惜,甚至有種悲烈的破釜沉舟之感!
文溪馳沉默了,一向善于言辭的他,這一刻發現自己居然無話可說!隻能眼睜睜的看關秦宛如帶着玉潔緩緩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很不舒服的感覺,仿佛有什麽曾經是什麽的,但現在慢慢的在自己的掌心逸淡,而後消失在空中似的……
俊眉緊緊的鎖了起來!他以前是不是見過眼前的少女?
“人上哪了?”華美的宮室中,俊雅的美少年斜靠榻上,一襲簡單的白衫披在他的肩頭,屋内燒着暖爐,溫暖如春,許是有些熱的,胸口的盤扣沒有全部扣起,露出瘦削的鎖骨,長發随意的紛披着,美好的如同畫中人一般。
隻是這話聽起來卻是濃濃的不喜。
“聽說興國公夫人要認一位義女,之前還在秦府住過,秦府的人都去賀喜去了!”小宣子把花端到他面前的茶幾上,笑道。
“認個義女,就鬧騰出這麽多的事情,又不是真的!”楚琉宸淡而絕麗的唇角一勾。
“這……可能是因爲宮裏的那件事情!”小宣子意有所指的道。
“興國公還真的以爲别人都不知道!把别人當成傻子了!”楚琉宸聲音輕渺中透着幾分邪氣。
和他這種俊雅的表現完全不同。
“除了王爺……可能還真的不知道!”小宣子小心翼翼的道。
楚琉宸的身子往後靠了一靠,悠然的道:“讓他鬧騰着吧,這總比不鬧騰的好,也免得他們一個勁的盯着本王。”
“爺,他們現在都鬧騰不起來了,您看這一個個的都傷着了!”小宣子笑了起來。
“這樣不更好嗎?總得讓他也跟着顯山露水一番,不能總躲在我們幾個後面,看起來似乎就我們幾個在鬧騰似的。”楚琉宸輕笑道,神情舒婉。
有人藏身,有人隐身,想漁翁得利的人不少,這一個兩個的,都得慢慢的挖出來,他不急,慢慢來…
“爺說的是,爺都傷成這個樣子了,總不能白傷着吧!”小宣子陪着笑臉,别人不知道那幾位王爺怎麽傷着了,自家這位看起來病弱弱的,但實質手眼通天的爺早就知道了。
不,不能說知道,應當是早早 的就插手了。
爺在宮門口出了這樣的事情,周王逃不了嫌疑,玥王雖然沒 有直接牽扯進去,但若說誰最有利,必然是玥王,至于最小的昕王,往日裏也沒個正形的,逗貓逗狗的一看就隻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但皇家真的有沒長大的孩子嗎?
太後震怒、皇上震怒,這幾位又拿 不出什麽證據來,最好的法子也是他們自己也遇了害,這事就算是再扯到他們的頭上也不是什麽大事了,于是才有了這麽自導自演的刺殺,爺就隻是順勢推舟了一下。
這事情就最後落成這個樣子。
似乎是幾位皇子都出了事,那最有可能得利的人就會浮出水面來,一個往日裏誰也沒想到的人物。
“本王是爲了那個丫頭受的傷,到現在還起不來,這丫頭居然還敢去給人賀喜?怎麽不來看看本王!”
楚琉宸突然有些惱怒了,一張臉沉了下來,滿臉的不高興。
“爺,您在宮裏,而且還是一個男子,秦二小姐就算是想來看您也不太方便啊,而且她現在也沒權直接進宮遞折子。”
小宣子陪着笑臉解釋道。
“得有個身份是吧?”楚琉宸唇角微勾,若有所思的道。
“最好自然要有一個身份,秦府二小姐的身份還是太低了點,您看太後娘娘的意思……”小宣子說着這裏偷偷的看了看自家主子的眉眼,小聲的道。
太後娘娘雖然覺得秦二小姐不錯,但應當是看低了秦二小姐的身份了,小宣子覺得太後娘娘縱然覺得要把秦二小姐許給自家爺,恐怕也隻是一個側妃或者庶妃的身份,以太後娘娘的意思,必然會另選名門嫡女。
“皇祖母怎麽還沒來?”既然說到太後娘娘,楚琉宸頓了頓,側美目看了看窗外,往日的這個時候太後娘娘總是會出現的,今天晚了一會了。
他現在還住在宮裏,這是他當初沒搬出宮裏居住的地方,既便他現在搬出了宮,這座宮殿依然留着,倒是方便他現在住進來,太醫也可以天天過來替他診治。
太後娘娘每日來看他也方便的多。
“哀家的好孫子可是想哀家了?”門口傳來一個歡欣的聲音,簾子一掀,太後娘娘帶着一個貼身的嬷嬷走了進來,其他一應人等全留在了門外。
小宣子急忙恭敬的向太後娘娘磕頭,然後輕輕悄悄的退到一邊,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早在自家主子說起太後娘娘的時候,小宣子就覺察到了太後娘娘的到來。
連自己都查察了,主子又豈會不早早 的知道了!
“皇祖母!”楚琉宸笑的眉眼溫雅,眼中帶着慕孺之意,隻看得太後娘娘的心都要化了。
走過來坐在榻上,看了看放在他案前面的藥碗時,臉色微微的沉了下來:“這藥怎麽還沒喝?”
“皇祖母,孫兒不急!”楚琉宸笑道,蒼白的臉色讓他看起來越發的純良病弱。
太後娘娘伸手摸了摸碗,藥己經放了一段時間了,有些涼,臉上做出怒意的表情:“你是不急,哀家急,還不快喝了!”
“是,皇祖母,孫兒喝了就是!”楚琉宸乖順的拿起手邊的藥碗,幾口就喝了下來。
太後娘娘拿起放置在一邊的蜜餞罐子,就要替他拿一顆蜜餞。
“皇祖母,我又不是女孩子,不要吃這種甜甜膩膩的東西!”楚琉宸皺了皺好看的眉眼,急搖了搖頭道。
手中的碗放下,拿起一邊放置着的雪白的帕子,輕輕的抹了抹唇角的褐色藥漬,然後優雅的放下,“皇祖母,聽說興國公夫人要認個義女了?”
“宸兒怎麽知道這事?”太後娘娘驚訝的問道,也沒強求楚琉宸吃蜜餞。
“皇祖母,我就是聽說的!”楚琉宸含糊的道。
太後娘娘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笑罵道:“是不是又去打聽人家姑娘家的事情了?她才多大!”
“皇祖母我病着好無聊,我都救了别人了,爲什麽别人不來謝我?”楚琉宸悶悶不樂的道。
“這不合規矩,而且真的是你救了别人嗎?明明是你害人家受了池魚之禍!”皇太後笑道。
這事皇太後和皇上都查過,怎麽看都覺得這事是針對楚琉宸的,秦宛如一個才到京的深閨女子,能結什麽仇,讓人用這麽周密的計劃算計她,這種手段可不是一般的閨閣手段,分明是有着寵大的背景的。
太後娘娘和皇上一緻認爲秦宛如就是一條受了禍的池魚,這麽一說楚琉宸還真的是害了人家,如果在江洲的時候不住在秦府,說不得秦府的這個女孩子就不會遭這番罪,就沖這一點上來說,太後娘娘還是對秦宛如很有好感的。
隻是身份低了點!
秦懷永才到京城,也沒有什麽特别的建樹,這官職想升也不容易!
“皇祖母,我就是救了人的,難不成被救的人都不應當來探望探望我嗎?這可不是有點忘恩負義嗎?”楚琉宸不滿的道。
“好,好好,皇祖母過兩天召見她,讓她進宮來謝謝你!”太後娘娘無奈的道。
“多謝皇祖母!”楚琉宸笑道,溫雅的眉眼染上了笑意,越發的讓人覺得如玉一般。
“現在好好休息,别想太多,那丫頭還這麽小,再想也沒用!”太後娘娘笑道,伸手拍了拍他的頭。
“皇祖母,我沒想這個,就是覺得這小丫頭挺好玩的,聽說還不是甯遠将軍夫人生的。”楚琉宸不動聲色的道。
“庶女?”太後娘娘的臉色有幾分難看了。
原本就嫌她身份低,如果隻是一個庶女,既便是庶妃的位置也是給高了的,最多就是一個侍妾。
“不是庶女,聽說不是甯遠将軍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孫兒在江洲的時候聽人說起過,象是甯遠将軍的同僚的孩子,當初那場禍事的時候,父親死在沙場之上。”楚琉宸俊美的眸子眨了眨道。
“将士的遺孤?”太後娘娘有些動容。
“好象是這麽一說,但我也不太清楚,當初在江洲的時候稍稍打聽了一下,因爲跟我沒什麽關系,也就沒放在心上!”
楚琉宸漫不經心的道。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記心的呢,要是她真的是将士的遺孤,可不比個甯遠将軍府的庶女更好一些!”
太後娘娘拍了楚琉宸一下,無奈的道,這孩子就是沒什麽心眼,但是看看他的身體,一時間又覺得悲從中來,這孩子所有的精力都在對抗病魔上了,哪有心力管其他的閑事。
雖然他現在對于這位秦府的二小姐不錯,怕也是看在她是個玩伴的份上,并不是真的有什麽私情,那個必竟看起來才那麽點。
這麽一想,原本有些梗梗的心理有些通了!
她之前還一直覺得秦府的這位二小姐,雖然看起來小,但心計不差,居然能讓自己病弱的孫子一直掂計着,應當是一個有心計的。
一個太有心計的側室進宸王府,并不是一件好事情,這也是太後娘娘明知道楚琉宸想見秦宛如,卻沒有直接召見的一個最主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