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這個丫環必然會禍害祖母和母親,還有自己,到時候别人隻會笑話自己自作自受,還可能說這丫環原本就是自己往父親身邊塞的人,出了什麽事,都推到自己的身上,跟永-康伯府無關,跟狄氏也無關。
其心不可謂不毒!
“小姐,那怎麽辦?這丫環可是要送到狄夫人手裏去的!”玉潔臉色大變。
“先讓她們送去吧,既來之則安之!”秦宛如殷紅的唇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懂規矩、識禮識的良家子,可比失了名節而且還嚣張霸道的女子好多了!
這一世,從根上起,自己早己不是原來那個帶着怯弱的少女,而水若蘭也不再是隻能無助的想護着自己的妾室。
一個妾室和一個妾室争寵,得寵者勝。
但一個妻子和一個妾室争,誰勝還不一定,況且自己這裏有更好的對策……
婆子從秦宛如的院子出來,無奈的看了看芷芳軒也知道再想回去也不行,這位秦二小姐就是一個油鹽不進,而且還是個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
好在夫人也預料到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吩咐她實在沒法子就直接去找水氏,按規矩進秦府就是。
帶着兩個丫環,婆子去了水若蘭的流風院,果然在門口的時候又被攔了下來,細細的問了會話,才讓她進去,至于兩個丫環依舊留在了門外。
水若蘭稍稍問了問情況之後便讓管事的把人給登記下來,一個叫黃蕊,一個叫紅葉,都送到狄氏身邊照料她的身子。
對于狄氏病了的傳言,永-康伯府既然不說什麽,這理由大家就都當成真了,送兩個丫環過來也沒什麽。
狄氏現在的這種情況,幾乎也是不能再翻身了,水若蘭也不需要再花精力去對付她,至地永-康伯府卻還需維護着面上的客氣。
這一點,永-康伯府和秦府現在的目地是一樣的。
既如此,水若蘭就沒爲難永-康伯府的婆子,把兩個丫環的名字記下之後,就放行了。
婆子之後就帶着兩個丫環去見了狄氏,因爲秦懷永之前派人來吩咐過,婆子很容易的就帶着兩個丫環進了狄氏的玉蘭閣。
聽說是永-康伯府來人,周嬷嬷迎到了門外,婆子把兩個丫環留在門外之後,便跟着周嬷嬷一起進屋。
推門進門,屋子裏濃濃的郁氣,仿佛好久沒開過窗似的,讓人心口發悶,好象有什麽惡心的味道在其中,很是反胃,婆子雖然不舒服,但卻不敢在臉上露出分毫。
兩個人進到裏屋,狄氏半靠着躺在床上,婆子大驚,才沒多少時間不見,狄氏己是臉色臘黃,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這是真的病了?
“姑奶奶,您……您這是真的病了?”婆子驚道。
“病?這地方一直關着,不病也要得病了!”狄氏的臉色很沉郁,窗口的窗簾幾乎是全落下的,沒有一絲風透進來不說,連光線也是半灰暗的,映的狄氏的臉也如同蒙了一層灰似的,沒有一絲的生氣。
隻一雙眼睛陰森森的,在昏灰的光線上下,透着一股子讓人心悸的森寒。
“太夫人讓奴婢使法子來看您,還給您送了兩個丫環來照顧您,太夫人讓你放心,她一定會想法子讓您救出去的,讓您别心急,隻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婆子安慰她道,知道她這時候心結難消。
這樣子可是會真的生病的。
“我這院子裏侍候的人不少,都出不去,吃閑飯的很多,讓母親不必送人來了,若真想着我,就使法子讓秦懷永把我放出去!”狄氏聲音尖厲起來, “我再這麽關下去,不隻是病了,還要瘋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從被子裏伸出手,上面尖尖的指甲拉扯着被子的一角,神經質一般的冷笑連連。
“好,好好,姑奶奶放心,太夫人一定有法子的,您别急!”婆子不敢違逆她的話,隻能順着她道。
之後朝一邊的周嬷嬷看了看,周嬷嬷無聲的點了點頭,示意就得這樣跟狄氏說話。
聽婆子這麽一說,狄氏的情緒看起來平穩了一些,雖然依舊看起來陰森森的,但神色之間稍爲緩和了幾分,居然問起丫環的事情:“爲什麽給我送兩個丫環,母親不會無緣無故的送兩個丫環過來!”
“這兩個丫環的确不一般,是特意送到您的身邊來的!”婆子壓低了聲音道。
“什麽意思?”狄氏眼睛一翻,問道。
“兩個丫環,一個按摩的手法特别好,太夫人送過來讓她服侍您,替您按摩的,另一個則是送來給姑爺的!”婆子眼珠子轉了轉,意有所指的道。
“給秦懷永?他現在身邊服侍的人還少嗎?送他幹什麽!”狄氏一臉嫉恨的道,這話讓她想起水若蘭,一時間咬牙切齒。
在她看起來,自己眼前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水若蘭的詭計,一想到水若蘭就恨不得水若蘭現在能死在她眼前才好。
“姑奶奶,太夫人說了,姑爺現在身邊的人反正不是姑奶奶您,那您又何必管他現在服侍的人有多少呢?這一個是特意送過來的,賣身契就放在姑奶奶的手中,就算她成爲姑爺的人,又如何?還不得乖乖的聽您的話,也可以和那個水氏鬥上一番!”
婆子語重心長的道。
這話說的狄氏一陣沉默,手又狠狠的抓了一把被面,被面上精美的刺繡立時被勾出了兩條線,臉色陰晦。
婆子見狄氏還不松口,就繼續勸道:“姑奶奶,您怎麽還不明白,隻要這個丫頭得了寵,您的事就可以輕松解決了,隻需她在姑爺身邊吹吹風,您不就可以放出來了嗎?而水氏那邊還懷着孩子,若是這個時候姑爺不理她了,您想想她會不會氣的滑胎小産啊!”
“把她肚子裏的孩子打掉!”狄氏半響沒說話,之後冷笑一聲道。
“對,總得想法子讓她生不下孩子,或者生的時候一屍兩命才是,您想想這時候讓她堵心,讓她發現姑爺對其他女人好了,她會不會心情不好,煩燥不己?到時候再施點手段,這孩子肯定生不下來!”
婆子笑道。
這話狄氏愛聽,身子往後一靠,也沒了方才那種神經質一般的陰冷了,隻臉色有些猙獰:“我要水若蘭和秦宛如這兩個賤人的命!”
“自然一切都聽姑奶奶的,但現在事情還沒有成功,姑奶奶還是需忍着,切不可讓那邊發現姑娘娘和太夫人的算計,等到過段時間,水氏失寵,或者滑了胎,當然最好一屍兩命的時候,這秦府就又是姑奶奶的天下了,至于那位二小姐,少了水氏,這一切都還得看您的臉色!”
婆子道。
狄氏臉上露出許許得意的笑容,這話裏的結局當然是她最喜歡的,但随既她的笑容一收,“母親怎麽就肯定那個丫頭肯定入得了秦懷永的眼?”
“姑奶奶要不要看看?”婆子笑道。
狄氏點了點頭,婆子轉身出去,不一會兒把一個丫環領了進來。
丫環進到裏面恭敬的向狄氏行了一禮,之後便站在一邊,眉眼之間極是得體有禮,站到一邊之後也沒有東張西望。
“良家子?”狄氏上下打量了幾眼,問道。
婆子笑嘻嘻的看向丫環,丫環上前低頭答道:“禀夫人,奴婢不是良家子,奴婢是太夫人贖回來的清倌人!”
所謂清倌人,就是未曾接客的青樓女子,不過雖然沒有接客,一應事等可是全懂,服侍人的手段可不少。
“長成良家子的清倌人?”狄氏皺了皺眉頭,又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丫環幾眼,這樣子怎麽看都不象是清樓裏出身的清倌人。
“奴婢被太夫人贖回來己有數年,太夫人一直派人教導奴婢,奴婢的一言一行都是太夫人教出來的!”丫環臉上毫無煙視媚行的樣子,舉止之間看起來更是良善,唯有稍稍擡眼之間,一雙明眸帶着幾分婉轉的嬌柔。
恰到好處的柔媚,沒有半點風塵之色,微微含羞之間欲語嬌婉。
對此狄氏很滿意,她和秦懷永多年的夫妻 ,當然知道秦懷永并不喜歡那種青樓女子,以往在言談之間也提起青樓女子太過煙視媚行,在江洲的時候,秦懷永一向也是潔身自愛的很,從不去青樓。
對于青樓這種地方,也向來也好感!
但眼前的這個丫環,長的象良家子,但骨子裏卻是柔媚嬌婉,秦懷永看了一定喜歡,水若蘭必竟年歲也大了,又拿什麽來跟這個丫環比。
“好,就把她留在這裏吧!”狄氏很滿意,但突然之間又想到一件事,“母親這麽多年前就備下了,這是爲誰備的?”
婆子揮了揮手,丫環恭敬的退了下去,舉止有度。
看到她退到了屋外,婆子才壓低了聲音道:“姑奶奶這事您别多問了,這個丫環原本的确不是爲您準備的,但太夫人實在舍不得您現在這麽受苦,就從裏面抽了一個人出來。”
這話說的狄氏一驚,抽了一個那就是不隻一個了:“難不成母親手裏這樣的丫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