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微微一勾,看起來自己己經成功的激起了齊天宇的注意了,以齊蓉枝的心性,她說的話齊天宇未必有多放在心上,但現在在父親這裏看到興國公府的案卷,必然己經激起了他的興趣。
齊天宇沉思的時候,每每會停下來,輕彈自己的衣袖,這個習慣他自己或者隻是下意識的舉動,但秦宛如卻看的清楚。
若是沒什麽想法,齊天宇不會才出秦懷永的院子就站下腳步思索起來!
特意把興國公府的案卷送到父親的案頭,就是讓齊天宇重視此事,讓齊天宇幫着齊蓉枝搶這個義女的身份。
以齊蓉枝的心性想搶這個義女的身份,難過登天,但是齊天宇出手必不相同,有些事她也隻是有些猜測,上一世,她一直悶在後院,既便後來因畫進了宮,也一直悶在屋子裏,很少出外,更打聽不到什麽。
況且有些記憶,自她重生之後一直是模糊的。
如果自己的猜測是真的,怕是齊天宇這時候背後就己經有人了,否則一個齊天宇還不能攪亂一池渾水。
果然,接下來的幾天,外面的流言不但沒少,反而越來越多,不隻是狄氏、秦玉如的事情,還有秦宛如的。
甚至都在傳言秦宛如不是秦懷永的親生女兒,說是一個副将的遺腹女,還說有人可以證明,當時這位副将雖然死了,但他的妻子現在找尋過來的,尋的就是這個女孩子。
這話起初傳的時候,大家都覺得是一場笑話,不過是因爲甯遠将軍惡毒的正室夫人和大女兒的傳言罷了,但是才沒幾天,這傳言居然越傳越真,甚至連之前狄氏的傳言也被壓了下去。
還有人說親眼看到了這位夫人,也算是将士的遺孀,現在就在往京中來的路上,據說是找到了江洲,去到了甯遠将軍的府上,但甯遠将軍府己是人去樓空,聽聞甯遠将軍己上京,這位夫人就往京中而來。
這事是被幾位行腳的商人傳過來的,傳的有鼻子有眼睛。
幾年前的那場叛亂,許多人都沒有忘記,那時候死的人不少,甚至有一度,叛軍聲勢更浩大,一些城池連連被破,死在戰亂中的人不少,這其中不乏一些副将之類的官員,有一些還是臨危受命的,甚至來不及考查就直接上陣,到最後死了也就留下一個名字。
想查清楚是千難萬難!
秦懷永在那場叛亂之中,也隻是一個副将,但最後卻是脫穎而出,一方面固然是因爲他的确優秀,另一方面卻是因爲當時他的主将和一些副将也全死了,留下他算是高職的軍隊将領了。
秦宛如的身世原本是飄忽的,許多人覺得不可信,但因爲有了這場叛亂的背景,再加上有人一再的肯定,居然越傳越讓人覺得真,而且越傳的版本也多了起來。
有人說秦宛如就是一個孤兒,父親是軍中的普通兵士,母親更是軍中的洗衣婦,父母雙亡,是秦懷永看她可憐才收留了她的。
另有人說秦宛如的父親也是名門将領,臨死之前把秦宛如托付給了秦懷永,之後上了戰場便一去不複返了,而她母親當時也失落在戰亂之中。
還有人說秦宛如是京中某世家的小姐,某世家現在正在尋找這位小姐,但一時确定不了身份,所以想以義女的身份認回本世家……
傳言種種,大家又覺得不知道哪一份是真的了,但不管如何有一點可以肯定秦宛如應當不是甯遠将軍親生的女兒,否則不可能引出這麽多的傳言。
而且還有知情人傳言,說在甯遠将軍府内,的确是沒有這位甯二小姐的生母,甯遠将軍的兩位夫人,一位就是惡毒的要置秦二小姐于死地的狄氏,虎毒不食子,這當然不可能是親生母親。
至于另一位,是秦懷永爲了照顧秦二小姐娶進來的平妻,當然也不可能是這孩子的親生母親。
而又有一位之前在江洲甯遠将軍府幹過活的仆婦,現在流轉至京城來,也一再的表明,秦懷永的妾室每一個都在,秦二小姐不可能某位死了的妾室所生,又說秦二小姐出現在秦府的時候就己經是一個孩子了,并不是從小就在秦府長大的……
這個仆婦說的話最真了,據說有人去查過,的确是江洲甯遠将軍府的個仆,不知怎麽的來到京城了,正趕上這個話題。
當然這話别人相信,秦宛如是不信的,一個仆婦能千裏迢迢的到京城,而且還正巧趕上現在這一波流言?一聽這個傳言,她就知道這人是齊天宇放出來的。
當然,這其中一些流言也是秦宛如自己放出去的,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讓人最分不清楚了!
這些事林林總總的傳到興國公府去,并且傳到了興國公夫人的耳裏,起初興國公夫人也沒在意,但之後随着傳言越來越多,而且越說越玄乎,興國公夫人在自己的屋子裏想明白之後,氣的把自己的桌子也踢翻了,事情的變化太快,以至于她根本不能應變。
“夫人,您消消氣。”升嬷嬷立時把左右都屏退了下去,低聲的勸道,她還從來沒見過興國公夫人憤怒到這種失态的程度,不管是在人前還是人後,興國公夫人一向都是一副大家夫人端莊得體的形象。
什麽時候會做出這種粗蠻失禮的事情來。
“這些消息都是哪裏傳出來的?”興國公夫人冷笑道問道。
“老奴也查不到,似乎一夜之間,許多人都在談論這位秦二小姐,但因爲之前大家都在關注秦府,順勢說起這位秦二小姐也不是什麽意外的事,原本甯遠将軍夫人狄氏要暗算的就是這位秦二小姐,這還有陽曲侯世子夫人的證詞。”
興嬷嬷小心翼翼的道。
興國公夫人頭低下,沉默半響,忽然猛的擡起頭:“可有證據證明是甯遠将軍府所爲?”
“這……不能證明,夫人所有的傳言對于甯遠将軍府并不利,秦二小姐若不是甯遠将軍的親生女兒,其身份遠不如親生女兒來的高,甯遠将軍既然把這個秘密守了這麽多年,必是打算把秦二小姐當成親生女兒養的,不會主動掀出來!”
升嬷嬷不解的道。
“不會是狄氏那個賤人壞了我的好事吧!”興國公夫人怒氣難擋,冷聲道。
“應當不會吧,狄氏夫人現在不是被關了起來嗎?她就算想攪風攪雨也是不能夠的。”升嬷嬷道。
“這事說起能得好處的唯有她,她或者想把秦宛如從甯遠将軍府趕走,也爲她之前的行爲找一份解釋的理由!真是不知所謂的蠢貨!”興國公夫人冷聲罵道,雖然知道狄氏的可能性不大,但她這會心裏的火竄上竄下的,找不到渲洩的地方,一口惡氣全噴在了狄氏的身上。
“那幾個人找到沒有?”
“老奴讓人盯着甯遠将軍的舉動,發現前幾天府上的管事偷偷帶了幾個人回來,到現在也沒出來過!”
升嬷嬷巴結的道。
之前她們雖然沒拿到狄氏的信,但根椐甯遠将軍府的舉動,還是找到了那幾個人,不過現在這幾個人卻進了甯遠将軍府,興國公夫人的手再長,這會也伸不到甯遠将軍府裏面去。
“真是個沒用的蠢貨,早幹什麽去了?說是要等到最合适的機會才讓這幾個人出手敗落水氏的名聲,現在好了,連人都沒了,以秦懷永的手段,這幾個人是不可能再開口說水氏的錯處的,怪不得現在被關了起來,果然沒用!”
興國公夫人冷笑道。
“狄氏夫人的确是笨了點,否則當初也不會……”升嬷嬷意有所指的道。
她的話沒說完,但興國公夫人聽懂了,臉上冷笑連連,卻沒再往下說,想了想話風一轉:“後面的傳的最玄乎的那一句,又是哪裏傳出來的?”
“哪一句?”升嬷嬷方才把外面的傳言一句句都說給了興國公夫人聽,但這會話題轉換的太快,以至于一時間轉不過來,下意識的問道。
待得問了之後,才知道不妥,急低下頭慌道:“這個……這個老奴不知道,但老奴最後特意也讓人查了,可是和所有的傳言一樣都不知道是從哪裏傳出來的,不過有一點老奴可以證明,這事跟甯遠将軍府也沒有關系,不可能是甯遠将軍府裏的某個人傳出來的!”
這話說的興國公夫人一陣沉默,臉色越發的陰冷了下來,想了想正想說話,忽聽得外面有丫環大聲的道:“國公爺!”
“國公爺”“國公爺”“國公爺”
接着是更多的下人請安的聲音,興國公夫人看了一眼升嬷嬷,升嬷嬷會意,忙走到門前,打開微合的門,把簾子稍稍提了起來。
才提起就看到圓胖胖的興國公背着手走了進來,一臉的嚴肅。
“國公爺!”待他進來,升嬷嬷才放下手中的簾子,向興國公行了一禮,興國公沒理會她,大步走了進來,在興國公夫人身邊的椅子上坐定,臉上的嚴肅變爲了陰沉,這副樣子和在人前的他完全是兩副樣子。
别人隻知道興國公是一個和氣的胖子,不管是對誰都一副和和氣氣的樣子,看起來脾氣不錯,和興國公夫人的端莊得體,可謂是世家中的一對典範,算得上是一對有着很好名聲的夫妻。
隻不過眼下的他們都陰沉着臉。
興國公揮了揮手,升嬷嬷無聲的退了下去,并且小心的替他們把屋門關上,自己退後兩步守在門外。
屋内的氣氛很沉靜,沉靜的讓興國公夫人都有些沉不住氣,動了動身子才想開口,卻見興國公目光陰冷的轉了過來:“那件事,停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