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宛如正在看明秋師太給她的醫書,屋内很安靜,聽玉潔這麽一說,擡起頭,搖了搖頭:“不必去管她,這個時候去見的必然是齊天宇。”
說着慢條斯理的拿起一邊的小剪刀,剪了一下跳躍的燭心,燭花長長的一段剪了下來,方才還跳躍不穩的火光,立時平和了下來。
“她去求齊大公子證明之前的事都是謊言?小姐,那可怎麽辦,齊大公子一定會幫大小姐的!”玉潔一聽發急起來,她可是知道大小姐對齊大公子的影響力的。
“齊天宇不會幫她!”秦宛如笑了,她的秀發早己重新梳理過,把雙發髻除了下來,隻編了一個辮子,斜斜的挂在一邊,看起來越發的嬌俏,嬌美。
“爲什麽不會?清月之前 就跟奴婢說,當初在江洲的時候,齊大公子還曾經爲幫大小姐,來找二小姐的麻煩!”玉潔道。
秦宛如細細的眯了眯水眸,看了看燭台上的燈花,嬌美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今時不同于往日,這事的起因就是齊天宇鬧出來的,他又怎麽可能會自己打自己的臉!”
“這事是齊大公子鬧出來的?”玉潔吓了一跳,這兩天的事情亂成一團,整個府裏似乎都是亂的,府裏的氣氛也壓抑的很,誰都知道這種事那麽有闆有眼,絕不會善了,但府裏的人都猜測這事的起因跟水若蘭和秦宛如有關。
卻不料事情的起因居然是齊天宇。
“齊蓉枝吃了那麽大的虧,怎麽肯甘歇,找齊天宇出頭是肯定的!”秦宛如緩緩的道。
“齊大公子不是最信大小姐的話的嗎?”玉潔不解了,當初的事情她其實并不清楚,大多數都是聽清月說起才知道的。
“此一時,彼一時,到了這種時候,齊天宇如果還想不明白,也就是真的其蠢無比了!”秦宛如笑容漸冷,她從來不覺得齊天宇是一個笨人,否則當初也不會考中探花,她甚至覺得齊天宇絕不象表現上顯示出來的那般深情。
這次掀出來的事情,有些是意料之中的,有些是意料之外的,但結果卻是好的。
流言是齊天宇派人傳出來的,但之後馬車夫卻是秦宛如北拜托楚琉宸放的,至于讓個馬車夫說實話,對于楚琉宸來說并沒有半點難度,陽曲侯世子夫人的仗義執言,有些意外,秦宛如原以爲陽曲侯世子夫人就算是會爲自己證明此事,也不是在這個時候。
這個時候效果當然是更好,但容易把陽曲侯世子夫人也扯到風口浪尖!
對于陽曲侯世子夫人的反應,秦宛如很是感激的,原本這個馬車夫,她還想着在特定的關頭,讓陽曲侯世子夫人過目之後再放出去的,但這時候卻是一個更好的機會,層層推進之後才可以把當初江洲的事情傳出來,并且證實一部分。
有些傳言,往往因爲證實了其中的一部分,讓人對于其他部分也是深信不疑起來!
秦宛如早的就是這種效果!
而當初靜心庵中行腳的商人的家眷不少,往日裏沒人說起,這些人自然不敢亂說,但現在既然所有人都在談論,這一部分人也就成爲了人證,看到的以及聽到的事情,就不會再隐瞞下去。
這流言自然是越說越讓人覺得是真的了!
“齊大公子不插手的話,永-康伯府呢?”玉潔這心才放下,忽然又想起了永-康伯府,道。
秦宛如這次沒說話,微微一笑,意味深長!
永-康伯府己經不能如何了!
永-康伯是在第二天到甯遠将軍府的,秦懷永把他迎進書房之後,分賓主落座。
才坐下,永-康伯的臉色就是一冷,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陰沉着臉對着秦懷永道:“妹夫,你把我妹妹關起來是什麽意思?莫不是你想寵妾滅妻?”
一個“寵妾滅妻”的名頭就這麽落到了秦懷永的頭上,秦懷永在京中沒什麽根基,如果真的落了這麽一個名頭,這仕途怕是會受阻了。
“舅兄什麽意思?”秦懷永不慌不忙的道。
“把我妹妹關起來是什麽意思?難不成當我們永-康伯府死了不成?居然因爲一些道聽途說的話,這麽拘着我妹妹!”永-康伯今天就是來幫狄氏出頭的,氣勢擺的很足,他就不相信秦懷永敢真的得罪自己。
“大舅兄不知道外面傳的話?”秦懷永冷聲問道,外面這麽多的流言,他也很不喜歡,但事情既然出了,必然要做出最小的犧牲讓事态平和下來。
“外面傳的那些話,必定就是你府裏的人在傳說,你查查自己府上的水氏和二女兒就行,一定是她們嫉妒我妹妹和玉如,才傳出這樣的事情的,妹夫,不是我說你,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枉你還是一位将軍。”
永-康伯冷笑道。
“不是她們!”秦懷永很肯定的道。
“妹夫,你不會是包庇她們吧?不是她們還能是誰?看看她們這幹的是人的事嗎?我妹妹不好了,你們府上就能好了?”
永-康伯兩眼都要噴出火來,“要禁足的是她們,隻要你把她們兩個禁足的話,這事情就算是太平了!”
“事情傳出來的時候,她們還在華光寺裏,她們的人手并沒有動,不是她們!那個馬車夫的事情,也不可能是她們插的手,她們沒那麽大的能力。”秦懷永道,事發突然,他當然也懷疑水若蘭和秦宛如過,但查來查去,這事都跟她們沒有半點關系。
“秦懷永,那你現在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真的要把我妹妹一輩子監禁起來?”永-康伯不樂意了,眉眼淩利的看着秦懷永。
“眼下除了這樣,還能如何?難不成你還希望這事讓玉如來擔?”秦懷永對于永-康伯臉上的怒意,視而不見,淡冷的道。
焦頭爛額的不隻是永-康伯還有他,而這許多事情都是狄氏鬧出來的,他如何不怒!這時候也是強壓着心頭火跟永-康伯說話。
到現在他也不想真的跟永-康伯撕破臉,這樣對他沒好處,對永-康伯也沒好處。
“玉如隻是一個孩子,如果是她擔的話……”永-康伯見自己不能在氣勢上壓倒秦懷永,眼珠轉了轉,聲音放緩了下來,來之前永-康伯夫人還跟他說了另一個可能,他雖然不贊同,但這個時候卻也覺得也是可行的。
“不可以!舅兄是看不上玉如?”他的話沒說話,秦懷永的臉色己經淩厲了起來,他己經知道永-康伯要說的是什麽了!
“玉如必竟小,有我妹妹在,她的事會沒事的!”永-康伯急忙心慌的辯解道。
“把事情推到玉如的身上,然後狄岩再因爲這事和玉如解了婚約,大舅兄打的是這個主意吧?”秦懷永笑的陰冷了起來,他雖然看不上狄岩,但也知道這個時候狄岩是秦玉如最好的選擇了,在這一點上,他現在的想法和狄氏相同的。
“你……你怎麽那麽想!我也是想解現在的困境!”永-康伯結巴了一下,随既挺了挺胸膛大聲的道,努力表示他的大公無私,其實這事就是永-康伯夫人的意思。
來之前夫妻兩個就合計過,永-康伯夫人一再的表示秦玉如這樣的名聲,真的娶進來就害了狄岩了,這個時候就應當趁亂解了親事,爲狄岩另娶名門賢女,可以引導狄岩走正途,而不是使他的名聲更臭。
永-康伯原本是不同意的,狄岩是他的妹妹,而且還是他最心疼的妹妹,但是架不住永-康伯夫人一直拿狄岩的前程說事,心裏早己有些松動,雖然當時沒有答應永-康伯夫人,但也說了到時候見機行事。
這時候心思一轉,便有了這種想法,而且這想法越來越強烈,他的兒子可不能真的被秦玉如影響,到時候不但一事無成,而且名聲還臭上加臭!
“親事依然做數,不能解!”秦懷永不容置疑的道。
“我說妹夫,這門親事其實原本就是妥當的,岩兒自小跟彩仙一起長大,兩個人之間的确是早有情義,原本就是想娶得甯彩仙,之後還是家母一定要讓岩兒娶玉如,才壓下了這事,但岩兒的心裏一直有着甯彩仙,這次甯彩仙又算是被玉如逼死的,他們兩個強在一起,其實也不是不會幸福的。”
“大舅兄這是一定要解了?”秦懷永臉色越發的陰沉了下來。
“這也是爲了他們好,總不能讓他們成爲一對怨偶,這以後……兩個人也不會幸福,如果沒有甯彩仙死的事情,或者兩個人也還可以,但現在甯彩仙己經死了,死者爲大,成爲岩兒心上永遠的白月光的話,玉如嫁進來……怕是……至于解了之後,我們依然是親戚,以後一定幫玉如找一門更好的親事!”
永-康伯假惺惺的道,裝出一副爲永-康伯府着想的樣子,軟硬皆施,他就不信還解 不了這門親事了!
“那禦賜的盤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