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厮摔倒在地上,正是之前秦懷永派出去的那個小厮,梅雪跪在地上請罪,但看得出己被秦玉如打過,一邊的臉腫起了一塊。
“怎麽回事?”秦懷永厲聲問道。
“将軍,我……我要去永-康伯府!”小厮還沒說話,狄氏己尖聲搶過了話。
“你這個時候去做什麽?”秦懷永皺着眉頭冷聲問道。
“我……我要去問問施氏,她到底是怎麽想的,一而再的要害我和玉如,現在居然還夥同那個女人做出這種事情來,我對她一向信任,她的心到底是怎麽長的!”狄氏因爲氣急,這會也沒叫永-康伯夫人嫂子,直接就以姓氏代之。
前因後果,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狄氏這時候覺得這所有的事情都有永-康伯夫人在插手,目地當然是爲了迎娶甯府的那個表侄女,不喜歡自己的女兒嫁進永-康伯府,這讓狄氏如何忍得下去。
“你自去吧!”秦懷永想了想,并沒有阻攔,冷着臉警告道,“你自己想清楚了要怎麽說!”
“我知道!”狄氏恨聲道,安撫的拍了拍秦玉如,然後把她推開,難掩臉上的怒意轉身就走。
秦懷永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狄氏走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幽深,然後把目光轉向才爬起來的小厮身上,沉聲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将軍,奴才去查看大小姐的東西,果然發現了那支簪子,然後就帶了過來,想讓将軍查看,沒曾想才到這裏就遇上世子出來,世子和他的小厮把奴才手中的簪子搶走了,還把奴才打翻 在地!”
小厮急道。
“真的有簪子?”秦懷永目光冷冷的轉身秦玉如。
“我……我……也不知道……”秦玉如慌了起來,結巴了兩下道,狄氏不在,她有些底氣不足,眼神左右亂瞟,一看就知道心虛的很。
“你到底要不要說?”秦懷永冷聲道,眸色一片淩厲,“如果不要說,便永遠不要再說這件事情!”
事情既然己經發生,而且這簪子己經被狄岩取走,就算是秦玉如不想說什麽,最後也得被逼得說出來,但這事秦玉如卻是說不清楚的,這簪子原本就是她在路上“撿”的,秦宛如不動聲色的想了想,目光淡淡的落在秦玉如那張慌亂的臉上。
父親這麽說,必然也會這麽做!這其實己經是警告秦玉如了!
秦玉如似乎也悟到了什麽,忽然尖聲的大叫了起來:“父親,您怎麽可以這麽對我,我才是您親生的女兒!”
“又渾說什麽,來人把大小姐帶下去,看管起來!”秦懷永的臉色陰郁的很,厲聲道。
邊上的兩個婆子看了看,終究帶着幾分怯意的上前動手去拉秦玉如。
秦玉如猛的一把甩開兩個婆子的手,大哭着再次道:“父親,父親,你怎麽可以這麽偏心,我才是你親生的女兒啊!”
“宛如難道不是我的女兒?就因爲不是你母親生下的孩子,你就不認宛如了?玉如,我一直以爲你跟你母親是不同的,雖然犯了錯,但至少還是心善的,也不會随意的受人挑唆,做下那些惡事,但想不到你居然愚蠢至此,也不知道到了受了誰的蒙敝!”
秦懷永言辭嚴厲,神色之間更是陰沉之極,秦玉如還從來沒見過秦懷永這麽對她,臉色慘白:“父親,一定是二妹在您面前說了什麽,我又何曾做過什麽事情,不過是因爲二妹自己其心不良罷了,至于二妹不是您親生女兒的事情,整個府裏都知道,又不是我一個人在說!”
“整個府裏在說?是誰在說?”秦懷永猛的拔高聲音道,神情越發的嚴厲起來,“你若再聽從永-康伯夫人的胡說,我就直接把你關進庵堂去,也免得你識人不清,一天到晚做糊塗事,看永-康伯夫人的樣子就知道沒有娶你的意思。”
“父親……”秦玉如大哭。
“還不下去!”秦懷永毫不憐惜的大聲道。
兩個婆子急忙過去拉秦玉如,秦玉如紅着眼睛恨恨的瞪了秦宛如一眼,轉身一掩臉哭着跑了。
她恨死秦宛如了,明明她才是親生的,父親卻對一個野種這麽維護。
秦宛如挑高了眉,淡淡的看着秦玉如,眼時閃過一絲異樣!
梅雪忙從地上爬起來,向秦懷永行了一禮之後,急追了下去。
“父親,我真的不是您親生的嗎?”秦宛如的聲音從秦懷永的身後傳來,帶着幾分黯然和難過。
“你當然是我親生的女兒,怎麽可能不是,狄氏自己心眼小……把你大姐也養的這麽一副樣子!”
秦懷永轉過頭,目光溫和的落在秦宛如的身上,伸出手似乎想要摸摸她的頭,就象很小的時候一般,秦宛如記憶中秦懷永偶爾也會溫和的摸摸她的頭的,但這記憶太久了,久的她幾乎己經忘記了。
下意識的擡起頭,看到秦懷永的手僵硬在自己頭前的位置,神色之間居然有幾分僵硬,然後看到他的手緩緩的落了下來,卻并不是自己的發頂。
“父親!”秦宛如眨了眨眼睛,微微帶些愕然的道。
“你是一個好孩子,你大姐……想差了!再如何,你們都是親姐妹,血濃于水。”秦懷永的手落下,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父親老了,這以後你們姐妹要互相扶持,你大姐現在是被永-康伯夫人迷惑了!”
“狄夫人現在是去找永-康伯夫人的嗎?永-康伯府會不會跟我們府上退親?”秦宛如倒是沒再追問之前的事,反而好奇的轉了一個話題。
這讓秦懷永心裏暗暗的松了一口氣,臉色的神色也恢複如常了。
“他們不會跟我們退親的!”擡起頭,看了看永-康伯府方向,“永-康伯府早己不是往日的那個永-康伯府了!”
這話說的不多,但秦宛如己明白了秦懷永話裏的含義,之前看不上秦玉如,到之後和秦玉如之間立時敲定親事,固然有甯彩仙的事情暴發出來,但糾其真實的原因其實還是父親的官職。
實職的武官,可不是誰都能擔待的。
上一世父親進京之後的官職可是比今生的這個更低,但永-康伯府還是和秦府結了親,雖然永-康伯夫人似乎一直看中的是甯彩仙,不喜秦玉如當媳婦,但最後還是妥協,娶了秦玉如,從這裏面就可以看出永-康伯府其實真正的實力早己弱了下來。
也就隻是一個維持着門面上的世家體面罷了。
以永-康伯夫人的心性,連甯彩仙這種落魄世家的千金都看得上,原本早己說明了一切,而之後依附着興國公夫人做下的事情,更是無一不說明永-康伯府也就隻有面上的花團錦簇罷了。
想清楚這事之後,秦宛如微微低頭,掩去眼底的那一抹幽深陰鸷,再擡頭,依然是盈盈如玉的少女模樣。
“那方才的簪子落在世子手裏……對大姐沒什麽事吧?”
“能有什麽事,狄岩自己己身不正,縱然拿到了什麽又如何!”秦懷永其實是極看不上狄岩這個纨绔的,照他的意思,甯可是齊天宇也看不中狄岩,但當時因爲狄氏拿捏了水若蘭的事情,又因爲心裏的一些猶豫,以至于這事現在走到這種地步。
每每想到這事,秦懷永的臉色就沉了下來,有些事,他其實一直還在猶豫兩說之間,永-康伯府不是良配,但眼下的秦玉如似乎也隻有這麽一個最好的選擇了。
“沒事就好!”秦宛如微微一笑,似乎放下心來,向秦懷永行了一禮之後,就告退了出去。
看到秦宛如帶着玉潔轉身離開,秦懷永背着手站在原地,眸色不明的看着她遠去的小小背影,許久一聲長長的歎息……
“小姐,那支簪子都讓狄世子拿走了,真的沒事?”待得離開書房的園子,玉潔才壓低了聲音問道。
在她看來這支簪子就象是秦玉如名聲的污點,而且還是一個解釋不清的污點,落在憤怒的狄岩手中,又豈會那麽容易就罷歇的。
“狄岩很生氣,狄氏也很生氣,還有那盤子的事情,父親一定斥責過狄氏了。”秦宛如微微一笑,頭也沒回的道,背心處似乎隐隐還有目光窺探的感覺,她敏銳的感應到秦懷永在看她,咬咬唇,壓下心頭的那一絲異樣。
她,應當是想多了吧!
“狄夫人要去永-康伯府鬧事去了?”玉潔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起來,“那可太好了,這位永-康伯夫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一直在狄夫人和大小姐背後挑事,實在是讨厭之極!”
“現在就看她自己如何反噬其身了!”秦宛如眸色幽冷了下來,這接下來要扯出來的是興國公夫人了吧!
那盤子她可是記得是興國公夫人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