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如深深的松了一口氣,她還真的怕水若蘭一定要留下她,那可就倒黴了,好不容易有這麽一個出風頭的機會,可不能白白的浪費了。
心裏高興,臉上還得做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猶豫了一下,才溫順的道:“是!”
齊蓉枝今天表現的也很得體,和秦玉如下去之前甚至還特意的向水若蘭行了一禮,之後便跟着秦玉如走了出去。
兩個長的都算是出色的,又舉止得體,長矮高度都一般無二,各有各有風彩,引得一衆夫人們紛紛側目,偷偷的打聽起她們兩個到底是誰,可曾訂親的話了!
秦宛如跟着水若蘭在婆子引的位置上坐定,她自己就坐在水若蘭的身邊,興國公夫人自去招待其他客人去了,但又怕她們兩個初來乍到一時間覺得不熟悉,又特意的把之前引路的那個伶俐的婆子給留了下來。
在她們不遠處,永-康伯夫人似笑非笑的冷冷的掃了她們一眼,和周圍的幾位夫人說了什麽,立時那幾位夫人目光看向水若蘭,臉上都帶了幾分嘲諷。
一個寡婦再嫁,還以爲是什麽大人物,居然讓興國公夫人迎到了門口,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這麽一個福份。
這些夫人都自诩出生高貴,又豈會看得上一個再嫁的寡婦,特别是方才興國公夫人還這麽看重,她們進來的時候,也沒這麽隆重!
目光落在秦宛如的身上也帶了幾分譏诮,這位不會是拖油瓶跟過來的吧!
兩個丫環捧着兩個大的果盆走了過來,恭敬的在水若蘭的面前放下兩個大的果盆,然後道:“水夫人,我們夫人怕您吃不慣這京城的水果,這裏有一些是江洲的特産,隻是隔的遠了一些,恐怕有些不新鮮!”
“替我多謝你們夫人!”水若蘭皺了皺眉頭,柔聲道。
秦宛如沒應聲,目光透過人群看向興國公夫人,唇角微微的彎出一抹淡冷的笑意,一而再的表示,又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這位興國公夫人的意思可不象是真的是一片好意了!
她可是看到這位興國公夫人看到幾個人衣裳上的蘭草圖案的時候,雖然臉上的笑容不變,但眼眸卻是緊緊的凝緊起來,這是不是說明興國公夫人是知道這個圖形的?或者說那枚印章她知道?
今天她和秦玉如、齊蓉枝的繡紋相似,但若說象,秦玉如的最象,接下來就是自己,齊蓉枝的又稍稍改了一改,最不象的就是她的圖紋了。
但三種繡紋總體上來說都很象,隻不過秦玉如的象是正品,而她和齊蓉枝的象是赝品。
不過,既然有赝品,自然這正品就極其的出挑了些,水眸略微的眨了眨,她倒是很期待今天會不會出什麽事!
如果這印章真的跟興國公府有關,今天這宴會必然會出事。
“聽聞水夫人是再嫁之婦?”興國公夫人一而再的示好,終于讓幾位貴夫人惱了,特别是原本在永-康伯府的幾位,離的也近,這會有一位夫人一探頭,看着水若蘭似笑非笑的問道,唇角的鄙夷怎麽也擋不住。
水若蘭因爲心裏早有準備,大大方方的點了點頭,“的确是!”
“水夫人真是好福氣!”這位夫人拿帕子捂住嘴,語帶嘲諷的道,一個再嫁之婦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我母親的确福氣好,不過母親心也好!”秦宛如早把這一切看在眼中,看了看周圍的幾位夫人,三三兩兩說話的樣子,擡起臉微微一笑道,“如果不是爲了要照顧我,母親原本就想青燈古佛了此終身的!”
既然這話揭開來了,那就揭的更大一些。
一句話,說的周圍的許多夫人沒聽懂,覺得雲裏霧裏,上下打量了秦宛如幾眼後,另一位夫人好奇的問道:“什麽叫爲了照顧你?難不成你父親沒有其他的妻室?”
她們方才可是聽永-康伯夫人身邊的幾位夫人說了,這個秦府就是永-康伯府的狄氏嫁過去的秦府。
“父親自然還有狄夫人,可是狄夫人又要照顧大姐,又要照顧院子裏的事務,還有一些鋪子上面的事情,騰不出手來照顧我,所以父親和夫人合議了一下,才求得母親進府來照顧我的。”
秦宛如微微一笑,解釋道。
隻照顧自己生的女兒,沒有照顧另一個女孩子?騰不出手?這些話都是推托之話,誰聽不懂!
狄氏這是不願意照顧别人生的孩子,才讓這麽一個寡婦進門的?可又不象啊,這種事既便沒有遇到過,也肯定聽說過,哪有爲了照顧一個妾室生下的孩子,讓自己的夫婿再娶一個進門的道理。
這進門的可是平妻,又不是一般的姨娘、妾侍,可不是想處置就能處置的,誰會給自己找這麽大一個對手,再看水若蘭容色出俗的樣子,衆人覺得都不懂了,有人甚至在偷偷看永-康伯夫人的臉色。
這裏面肯定還有她們不知道的事情在裏面!
永-康伯夫人想不到秦宛如居然會在這種場合說這樣的話,臉氣的發紅,但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易多說,水若蘭進門的事,可不能真的撕破臉扯到明面上去,據說還有證人下落不明,這要是真的撕扯開來,絕對是一件不上算的事情。
原本隻是借着興國公夫人把她們頂上去的勢頭,暗中挑撥幾句,讓那幾位一向自以爲高人一等的夫人忍不下去上去挑事,沒想到這事挑來挑去居然又挑回來了。
臉朝邊上側了一側,索性裝着沒聽道。
“那是說你母親以前不認識你父親了?”又有一位夫人頂着陰陽怪氣的聲調道。
水若蘭臉色微變,正想答話,卻被秦宛如拉住了手,“我父親自然是認識我母親的!”
“既然是早早的認識又何來照顧一說?不會是爲了嫁進府才說的照顧的吧!”那位夫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尖刻的,嘲諷的笑了一聲,下巴揚得高高的看向水若蘭,挑釁的意味很明顯。
“夫人是何意?”秦宛如水眸撲閃了一下,眸色冷了下來,雖然隻是一個孩子模樣,但這氣勢卻讓身邊低低的細語聲靜了下來。
“沒什麽意思,就是好奇問問,二小姐你還是一個孩子,不懂!這世上利用别人的人多了去了,稍一不小心就讓人當成了理由。”這位夫人不屑的道,這意思是說秦宛如被水若蘭騙了,分明是水若蘭自己有秦懷永早有勾結,卻拿照顧她來當理由。
永-康伯夫人笑了,挑了挑眉梢,繼續當自己聽不到。
不遠處的興國公夫人也笑的很高興,溫柔的和另一位夫人說着一些細碎的家長,對于這一邊的事情一點也不知情。
“這位夫人,如果不信可以去江洲打聽,整個江洲都知道這件事情!難不成整個江洲的人都比不得夫人有見識?”秦宛如不慌不忙的道,聲音拔高了一些。
永-康伯夫人的臉色僵硬了起來,臉上的笑容清淡了許多,有些挂不住。
那位夫人被噎了一下,一時間臉漲紅了起來,“你一個小孩子家懂什麽,被騙了還不知道!”
“夫人真是多慮了,對一個小孩子尚且這麽照顧,實在是讓人覺得佩服!”水若蘭輕輕的捏 了捏秦宛如的手,擡起一雙瑩 動的眸子看向這位刻薄的夫人。
明明方才最後有強壓欺負秦宛如的意思,卻被水若蘭說成是照顧,這位刻薄的夫人臉色越發的漲紅了起來,想不到這對母女一個比一個牙尖嘴厲。
“怎麽了?可是發生什麽事了?”興國公夫人溫和的聲音傳了過來。
看着微微有些焦急的走過來的興國公夫人,秦宛如的眸色泛起一絲潋滟,這麽大的動靜再聽不到興國公夫人就裝的過份了些。
“沒什麽事,就大家說着玩罷了!”有夫人出來打圓場。
“水夫人真的沒事吧?”興國公夫人的目光落在水若蘭的身上,關切的問道。
“我沒什麽事,就是幾位夫人有些疑問罷了,若還有夫人對此好奇,可以直接來問我,宛如還小不懂事,如果說錯了什麽,還望夫人們原諒!”水若蘭大大方方的站起身來,沖着周圍微微福了一禮,然後才重新坐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二小姐這麽乖巧的一個孩子怎麽會有人見罪于她!”興國公夫人笑道,臉色放松了下來,這話說的也越發的好聽起來,一派和氣融融的樣子,不管身份尊貴不尊貴,對誰都如同秦風化雨。
秦宛如卻是眸色淡淡的從興國公夫人的臉上轉開,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興國公夫人都是八面玲珑的樣子,唯有私下對自己的時候,才會露出不加掩 飾的厭惡嗎?
興國公夫人都發了話,大家自然要給她面子,大家重新落座,隻不過才坐下,就看到一個婆子匆匆跑來,在興國公夫人耳邊低低的說了,興國公夫人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失聲低呼了一聲:“什麽,又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