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姨娘管理着内院終是名不正言不順。”秦宛如咬咬唇,含蓄的道。
“那怎麽辦?”秦懷永不知道秦宛如這是什麽意思,以狄氏的心性現在再讓她管家必不合适,沒管事還能天天鬧騰出各種各樣的事情來,如果真的管了家,還不得把整個府都掀翻了。
“父親,其實不隻是兩位姨娘名不正、言不順,就算是母親也有些……言不順,必竟夫人才是正妻。”秦宛如揚了揚長長的睫毛道。
不動聲色的把話題引到了水若蘭的身上!
正妻、平妻,雖然都是妻,但不管如何,正妻總是最正式意義上的妻子,也是最名正言順的,在正室妻子安好的情況下,讓平妻管家,這其實是與理不通的,更何況現在不用正妻,卻去用兩個妾室。
如果有人參秦懷永一本寵妾滅妻,就又有得扯皮了。
秦宛如上一世嫁給文溪馳之後,每日陪伴他于病榻之前,每每文溪馳稍好一些的時候,便也會跟她說起一些朝堂上的事情,以及他以往所見所聞,而這一些都是上一世深鎖閨中的秦宛如所不知道的。
那些事,給她拉開了這個世界的另一面,因爲好奇,每每秦宛如都會打破沙鍋問到底,有時候甚至問的文溪馳都不知道如何應答,甚至有一次還好笑的說,若她是男子,說不定也能在朝爲官,而她這種好學的程度,可能比更多的人當的更好。
上一世,她離官場很遠,而這一世的官場似乎離她更近了一些!
“父親,您是武将,任命必然會下來的,就算有人暗中擔誤了一些,也不太擔誤太久,我聽祖母說,武将雖然品階或者不如文官,但卻因爲掌兵,沒有犯錯誤,基本上都不會免職,更何況據說父親之前還有汗馬功勞,平定了叛匪。”
秦宛如把事情推托到了老夫人的身上,這話裏的意思似乎都是老夫人跟她說的。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還隻是一個孩子,如果過于的精通事故,甚至官場的話,在别人的眼中未必是一件好事,反常既妖,太過反常,隻會讓人覺得詭異,而且還會引發出各種不好的猜測。
适度才是最妥當的爲人處世的方法!
當然這所謂 的适度并不是說不可以出頭,該出頭的時候還得得出頭,該藏拙的時候還得藏拙。
這一些也是上一世的時候文溪馳教的,上一世的時候文溪馳于她就是亦師亦兄的存在,無奈上一世秦宛如名聲早毀,又被各世家貴女撇除出外,沒有一展長能的機會。
“我知道!”見小女兒居然這麽通透,秦懷永也就沒隐瞞,點了點頭,目光奇異落在秦宛如的身上,這個往日他忽視了的小女兒,居然有着不同常人的靈慧,雖然說這裏面有自己母親的提點,但還是讓人驚歎這孩子的聰慧。
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這個小女兒己少了孩子氣的調 皮,長成了一個讓自己也爲之吃驚的世家小姐了。
想起以往狄氏往往說起秦宛如都是一副頭大無奈的樣子,現在想起來不過都是狄氏自私心理罷了,而羞愧的是自己居然也認爲狄氏說的對,一直把秦宛如當成一個不懂事,隻會胡鬧的小女孩。
“父親既然任職在既,依禮可以請封诰命!”秦宛如道
秦懷永終于聽出了一些重點,挑了挑眉問道:“宛如的意思是給你母親請封诰命?”
“是!”秦宛如直言道。
狄氏是有個诰命的,是五品的宜人,秦懷永爲甯遠将軍的時候請封的。
“祖母說父親平調的可能性大,既然是平調,不可能再升诰命了。”
也就是狄氏的诰命是不能再升了的。
“可我無功,怎麽還能再請诰命?”秦懷永皺了皺眉頭,以爲小女兒對這事一知半解,當下解釋道。
“不是說外官調任京官,就可以有一個請封诰命的機會嗎?”秦宛如不解的歪了歪頭道。
“那也得沒有诰命的情況下啊,狄氏現在己經有了诰命,我這裏又沒什麽大功,再想請诰命,必然不可能,所謂的請诰命,其實也就隻是一個擺飾罷了!”秦懷永苦笑道。
朝庭設這個請诰命的意思,其實是給那些正室官眷升一升诰命的意思,但平調原本就升不了诰命。
“父親,就試一試呗,說不定到時候禮部覺得可行!”秦宛如揚了揚柳眉,期待看着秦懷永道,“母親若是能得了禮部認可的诰命,就算是正式掌家,或者身體不适,把掌家的權分給兩位姨娘也都說得過去,必竟是得到朝庭封賞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确是把後院的事情理清了,也再不會讓狄氏可以找到機會針對水若蘭了,甚至于永-康伯府對于水若蘭的事情,也不會任性的指責,而正式讓禮部認可之後,禦史台那些官員也會無話可說。
這結果當然是秦懷永喜聞樂見的,但想了想,他還是覺得這事行不通,他并不是功勞大如天的人,又豈會讓兩妻室都得到诰命的封賞。
想了想,看着秦宛如期待而純淨的水眸,這句拒絕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而且點了點頭:“好,我到時候試試!”
秦宛如笑了,笑靥如花一般綻放,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信心,居然肯定的道,“父親,一定可以的!”
“如果是這樣,當然是最好了!”對于小女兒盲目的自信,秦懷永無可奈何起來,站了起來,“你先好好休息,去把傷藥上了。”
“是的,父親!”秦宛如雖然臉色蒼白,但神情看起來很不錯,一張蒼白的笑臉看了越發的讓人心疼。
一邊說着,一邊還扶着玉嬷嬷的手,準備往外送秦懷永。
秦懷永一看急忙制止了她,“先回去休息,爲父的走了,不許再送出來了!”
“那父親一定不要忘記了!”秦宛如道,果然聽話的停下腳步。
“好,我不會忘記!”秦懷永呼延的點了點頭,大步離去。
“小姐,老奴覺得将軍不是很放在心上!”對于秦懷永的神情,玉嬷嬷看得真切,待得秦懷永離開,有些不安的道,看将軍的意思也就隻是哄哄二小姐罷了。
如果真的能給水夫人請來诰命,可是一件大好事,這代表着水夫人就算是和狄夫人一起去永-康伯府,也不會過于的被狄夫人壓制了!
但這種事實在太好了,怎麽可能!
怕秦宛如想的太好,到時候過于失落,玉嬷嬷覺得自己還得早早的讓小姐有個準備,實話實說比較好!
“我知道!”秦宛如微微一笑,扶着玉嬷嬷進到裏屋,坐在了床上。
玉潔進來,替她把之前随意纏上的布條取下,又把一塊放上傷藥的白帛裹上傷口,這些傷藥還是秦宛如自己制的,并不是之前大夫送過來的那些。
大夫的傷藥過于的尋常了一些,藥效沒她自己自治的好。
“小姐既然知道,爲什麽還要跟将軍提?”玉嬷嬷在一邊搭把手,一邊問道。
“提過,才可以讓父親知道有這麽一件事,然後會在合适的機會提出來,有時候有些事不提永遠不可能,但提了卻是很有可能!”秦宛如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
“小姐是說先在将軍這裏報備一下,等以後機會來了,将軍自然會提起此事?”玉潔倒是一個聰明的,雖然沒聽懂玉嬷嬷的問話,卻可以順着她的話胡亂解釋。
看她明明什麽也不知道,卻解釋的有模有樣的,連滿腹心事的玉嬷嬷了不由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笑道:“這丫頭!”
“嬷嬷,我說的難道不對嗎?”玉潔不服氣的擡起頭道,以往明秋師太可都是往往這樣跟她講理的,總是會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讓她聽,聽得久了,她也會說一些聽起來很有理,許多事都能搭上的話。
“對,你說的對!”看這丫頭的調皮樣子,玉嬷嬷繃緊的心放松了下來,越發的笑的停不下來。
一時間屋子裏歡快起來,一掃之前的沉悶。
秦宛如也微笑着看向自己被束起來的小腿,小腿上的傷勢己經沒那麽疼了。
跟父親提起诰命的事,并不是說讓父親馬上去向皇上求诰命,隻是在父親的心上印上這麽一件事,那麽再加幾件事爲輔,到時候自然水到渠成。
現在聽起來荒堂的事,未必真的荒堂!
機會可以遇到,也可以主動去找,現在所差者不過是時機……
秦懷永來到狄氏的院子的時候,狄氏還在屋子裏發火,那個當時半跪着給狄氏喂藥的小丫環,被打了個半死的扔在院子裏,全身上下都浸着血迹,一動不動,也不知道這會是死是活。
秦懷永怒沖沖的進到屋裏,看到秦玉如也在,當下冷聲道:“出去!”
“父親!”秦玉如正在向狄氏告狀,見秦懷永進來瑟瑟了一下,卻沒料到秦懷永會二話不說讓她出去,不由的愣了一下。
“走!”秦懷永全身都冒着寒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的大女兒,目光更是寒洌。
“父……父親……”秦玉如還想說什麽,被她身邊的一個婆子見勢不好,急拉了下去,将軍分明有話要跟狄夫人說,但又不想讓大小姐聽見,這個時候如果還沒什麽眼力勁的往上湊和,必然會惹來将軍更大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