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宛如說的應當是姐姐嫁過來時的禮單吧?”水若蘭反應倒是快,立時就明白了過來,解釋道。
“這個應當有的!”老夫人轉身去看段嬷嬷,一些重要的東西,她一直是讓段嬷嬷收着的!
女子嫁進夫家的時候,都會有一份禮單送進夫家,夫家接收嫁妝的時候,會按樣清點、入帳!
“老夫人,單子有的,老奴一直替老夫人放着的!”段嬷嬷細想了想便道,這麽重要的東西,她自然是不敢遺漏的,既便是來京之前,也特意長了個心眼,把這份單子帶過來。
在江洲的時候,狄夫人就在扯那些鋪子的錢的問題,又說是她的嫁妝裏的錢财,這到了京城還不定又說什麽,有這份禮單在,至少也是一份憑證!
“有就好,祖母到時候把這份單子先給母親吧!如果夫人又因爲這些生出什麽事來,母親也可以心裏有個準備!”秦宛如不動聲色的提議道。
每每狄氏拿她的嫁妝說事的時候,水若蘭都無話可說,必竟不清楚當時的事情,就算是想說也說不到點子上,而老夫人不可能一直有精神陪着狄氏折騰,最好的法子就是把這份單子放在水若蘭處,讓她可以看透品清楚。
這樣就算是狄氏想做什麽,也得好好掂量掂量,況且自己還想憑這份禮單拉開永-康伯府的假面目!
“好,我一會就讓段嬷嬷把單子給你母親送去!”老夫人稍稍想了想,便明白了秦宛如的意思,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點了點頭道。
事情商議定,老夫人就打發水若蘭去休息,她懷着身孕,又出去會客,這會看起來臉上的确多了幾分疲倦。
水若蘭自己的身體也的确撐不下去了,就沒在客氣,站起身和老夫人告辭。
見她要走,秦宛如也站起身來,和她一起離開。
祖母方才的臉色可不太好,一看就知道狄氏在這裏鬧了有一會的時間了,祖母的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可經不起狄氏一而再的攀扯,當以靜心休養爲主。
“母親,父親爲什麽這麽偏心?明明我才是他親生的女兒,居然不幫着我,反而幫着那個野種,憑什麽?”秦玉如的屋子裏,秦玉如臉上露出憤怒,秀美的臉恨的幾乎扭屈起來,抓住手邊的茶杯,狠狠的就往地上砸去。
想起方才在老夫人屋子裏的一幕,心頭的恨意就怎麽也忍不下來。
憑什麽一個野種就可以去瑞安大長公主的府上,而自己這個正經的秦家大小姐,卻隻能跟着永-康伯府後面混進去,之後更是因爲狄鳳蘭和秦宛如的原因,自己不得不回來,爲什麽狄鳳蘭沒回來,一定要把自己打發回來!
明明自己更出色一些!
心裏的恨惱幾乎排山倒海一般的湧上,眼眶早己紅了,順手拿起另一隻茶杯,又狠狠的砸了出去。
這一刻,她恨的不隻是秦宛如,還有狄鳳蘭,如果不是狄鳳蘭的攪局,當時自己也不會就這麽連個話也沒的解釋,就被匆匆的打發回來了!
“玉如,你父親不過是覺得秦宛如現在得了瑞安大長公主的眼,對他有好處,才會把你處置了的,也不看看誰才是他親生的,居然把個撿來的當成寶!”狄氏冷哼一聲道,她那話說出口的時候,就知道要壞事!
“母親,我不甘心,憑什麽她可以得到瑞安大長公主的喜歡,也不知道說了什麽下賤的話,居然讓瑞安大長公主看上。”秦玉如咬牙切齒的道。
她嫉妒瑞安大長公主看上秦宛如,又恨爲什麽那個看上的人不是自己,明明自己比秦宛如出色,瑞安大長公主的眼睛也是瞎了的。
當然這話她不敢說,可既便是不敢說,眼中濃濃的妒火也早己說明了這一切,從來她就是府裏最尊貴的一個,什麽時候自己淪落的竟然比秦宛如還不如。
“你外祖母那邊怎麽說?”狄氏這時候倒是冷靜了下來,眼神閃了閃道。
她雖然沒說清楚是什麽事,但秦玉如還是立時就聽懂了,憤恨之色消去,臉色沉深了下來:“外祖母說再等等!”
“再等等?還等到什麽時候,難不成是還想着别攀高枝不成,之前那個不是說沒議成嗎?人家沒看上狄岩!”
狄氏的手在桌子上拍了拍,聲音染上了幾分陰冷的怒意。
如果不是自家實在不行,她才不願意讓别人挑自己女兒,既便這府上是自己的娘家。
永-康伯夫人私下裏想挑選更合适、身份更高一點的媳婦,她不是不知道,但總覺得自家女兒是最好的,這會永-康伯夫人遲遲不應下來,早就心煩意亂的很。
如果自家女兒真的訂下了永-康伯府,狄氏覺得今天的事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秦懷永也不可能這麽對待自己母女。
看起來自己要再回去一趟永-康伯府了!
“玉如,你先别急,母親再去一趟,把你和狄岩的事情定下來!”狄氏道,臉上看起來很從容,但心裏卻很焦急。
“一切聽憑母親!母親,今天讓這個野種出了彩,這以後江洲那邊如果傳過來什麽不好的事,别人一定猜到是我,那可怎麽辦?”
秦玉如雖然也挂心自己的婚事,但内心卻覺得十拿九穩,必竟表哥可是一再的跟自己說,會娶自己的,都跟自己山盟海誓了,所差着不過是舅母在阻撓罷了,但表哥也說了,舅母就算是再阻撓,他也會娶了自己的,不過就是讓自己稍等等罷了。
她這會想的更多的是今天秦宛如說的話,把自己之前故意傳出來的慌言破了,甚至讓許多小姐看自己的臉色也變得怪怪的,當然知道她們都在懷疑自己,心裏很是憋屈,憤怒!
好好的局面,似乎又被秦宛如三言二語給破壞了!
“不會的,江洲那麽遠,又有誰會注意到你,況且就算是傳過來一些,也早就被不知道傳的什麽樣子了,一件虛,件件虛,到時候大家就隻當個笑話說了罷了,而且還有可能把這事全傳到秦宛如的身上,我在離開江洲的時候,又特意讓人去傳了一播秦宛如的事!”
狄氏冷笑道。
“真的,母親?”秦玉如一臉的驚喜。
“自然是真的,玉如你就等着吧,不說這事傳不到京城來,就算是傳到京城來,也不一定跟你有關。”狄氏安撫她道。
秦玉如滿意了,當下點了點頭,自傲的道:“母親,齊天宇來的時候,我去見他,我就不相信他會不聽我的話!”
齊天宇是傳言中最關鍵的一個,隻要他一直不改口,自己就有話解釋,就算真的有些零星的話傳過來也不礙事。
當然,對于齊天宇,她向來覺得不是什麽問題!
“玉如最聰慧了!”狄氏滿意的道。
兩個人商量妥當之後狄氏就從秦玉如的屋子出來,走了幾步之後,對身邊的周嬷嬷道:“你覺得大嫂是什麽意思?”
她比秦玉如對永-康伯夫人更沒信心。
“夫人,老奴覺得伯夫人一定是還有另外的人選,否則不可能這麽一推再推!”周嬷嬷想了想道,她在永-康伯府當過幾年差,對于永-康伯夫人自然也是熟知的。
“哼,居然看不上玉如,如果不是玉如的……”狄氏陰着臉冷笑道,話說到這裏又停了下來,“那個印章還沒找到?”
“夫人,沒找到,不知道是不是進京翻找的時候,不小心掉了!”周嬷嬷知道她問的是什麽,壓低了聲音答道。
“我現在需要這個東西!”狄氏握了握手,然後緩緩放開,“總覺得這印章不簡單,或者可以用一下!”
“夫人的意思老奴知道!”周嬷嬷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就是不知道這事是不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總得去試試,說不定就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大嫂到時候還不得巴着娶我們玉如!”狄氏冷笑道,如果不是秦府勢弱,她才不會把自己嫁給狄岩,這狄岩看起來也不是很有出息的樣子。
不管如何,她也得試試,如果真的成功了,玉如的身份就可以往上狠狠翻一翻,真的踏入京中有數的貴女。
“老夫人那裏的杯子也真的不見了?”周嬷嬷小心翼翼的問道,并且特意看了看左右,後面的丫環、婆子知道她是狄氏的心腹,兩個人靠這麽近,必然是有心腹話在說,個個知趣的退在十步開外。
“說是留在了靜心寺,我不相信,那麽重要的一個東西,老婆子會随意的送人!”狄氏冷笑道。
“那怎麽辦?”周嬷嬷也覺得不可信,可偏偏老夫人就是這麽說的,又不能去搜老夫人的屋子。
“這邊先慢慢查,那邊傳信給知府李氏,讓她找個理由把靜心庵抄了,就不信整個靜心庵抄了還找不到,答應幫齊蓉枝找一門特别好的親事,李氏一定會幫忙!”狄氏臉上一絲陰狠的得意,之後話題一轉,“大嫂送來的人都到了沒?”
“都到了,老奴查了一下,都是對夫人忠心的,夫人可以放心的用!”這是要爲個琉璃杯把血洗靜心庵了?周嬷嬷也吓了一跳,但看狄氏的臉氏知道她心意己定,不敢多說什麽,隻順着她的意思小心翼翼的答道,她知道狄氏問的是之前牙婆送進來的那些丫環、婆子。
“挑幾個人分散開去,也不要全放在我這裏和玉如那裏!”狄氏吩咐道,“齊天宇來了之後,讓人去盯着他,看看有沒有異樣!”
狄氏不是秦玉如,并不相信齊天宇會對秦玉如一直言聽計從!
“是,老奴明白!”
“還有那些……有事沒事的就可以讓那兩邊吵起來!”狄氏冷笑着,兩眼森冷的道,鈍刀子割肉,母親可是這麽教自己的,自己委屈一點就會讓将軍心裏的懷疑去掉一些,到最後十月能不能生下來,還是一個未知數!
一次不行就兩次,她就不相信自己耗不過水若蘭了!
“老奴會跟這些人說清楚的,讓她們挑合适的機會挑事,而且不會讓人看到!”周嬷嬷心領神會,笑的極爲得意!
老主子這招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