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蘭,先坐下吧!”秦懷永的目光看向水若蘭,臉色柔和了下來。
狄氏恨恨的盯着水若蘭,一個下賤的寡婦,居然也好意思懷上将軍的孩子,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臉,目光順勢落下,落在水若蘭的腹部,如果眼神可以熾燒,水若蘭的腹部早就被她燒出個洞來了。
水若蘭也不推拒,點點頭,被秦宛如扶到了秦懷永身邊的椅子上坐定。
這讓狄氏越發的恨惱不己,但微微擡起頭,變成了一副氣憤加委屈的模樣,看了看秦懷永道:“将軍,您倒是說句話啊!”
“之前在瑞安大長公主門口遇到了玉如,還吵了起來?”秦懷永看向秦宛如,眉頭皺了皺問道。
“是看到了大姐,但沒和大姐吵,是永-康伯府的小姐要把我推下圍欄,那裏好多碎石子,摔倒不死也傷了,左都禦史府的言小姐都看不下去了,還幫着我說了幾句話呢!當時看到的人不少!”
秦宛如擡起眸子,帶着幾分茫然的道:“大姐怎麽哭了?當時出事的不是我嗎?大姐這是擔心我?”
她懵懂的眼睛,看了看這會哭的低低嗚咽的秦玉如,又看了看一臉怒意的狄氏,仿佛完全不知道錯在哪裏似的。
“你胡說,分明是你故意的要把當初的事情拉出來!”狄氏一看不好,急忙更大聲的指責道,她心裏氣個半死,瑞安大長公主的宴會貼子居然沒自己的份,好不容易巴着永-康伯府跟着一起去的秦玉如,又狼狽不堪的回來。
要知道瑞安大長公主可不是鳳陽侯,她府上的貼子又豈是誰都能拿到的,那樣的榮光之下,就算是遇到了陽曲侯世子夫人,她也不敢在瑞安大長公主的宴會上說什麽,如果驚擾到了大長公主,陽曲侯世子夫人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這個好的一個機會居然也沒讓自己露面,反而讓水若蘭比自己先出現在衆人面前,這讓别人怎麽想自己!
是不得寵,還是馬上就要從正妻的位置上落下來,才會把個平妻當成貴客,舍了正妻!
狄氏這口氣原本就壓不下去,正巧秦玉如哭鬧着回來,這口惡氣還不能直接出在水若蘭的身上,就撲到了秦宛如的身上。
“我扯出當初的什麽事情了?”秦宛如越發的茫然了,“夫人的意思是說我當時解釋我沒在江洲幹搶人親事,又賴親的事情了?”
說完她還特意的轉過頭看向水若蘭,頗爲猶豫的道:“母親,那時候跟大姐在一起的許多小姐都是這樣說我的吧?我不能解釋我沒幹這種事嗎?”
“将軍,爲什麽外人會這麽說宛如?宛如這才到京城,又不是名聞天下的世家千金,爲什麽這麽多人都在說她?當時進門的時候永-康伯府周圍的小姐有一大堆,居然都在說此事!”水若蘭轉頭看向秦懷永,臉色微冷的問道,手下意識的伸手捂住肚子。
狄氏眼中閃過恨恨的光芒,目光又狠狠的落在水若蘭的肚子上,她現在最讨厭的就是水若蘭的肚子,巴不得把水若蘭惹生氣了,動了胎氣什麽的,或者直接就落了胎就好了!
“都在傳言宛如的事情?”秦懷永也聽出一些不同了,眼角一拎,看向依舊趴在桌上哭着的秦玉如。
整個秦府最先到京城的就是秦玉如,如果有人議論起秦宛如,那麽最有可能的就是秦玉如了,想想在江洲發生的事情,秦懷永也不能說他的這個大女兒真的是極無辜的。
可,這是他唯一的女兒!
“是的,都在說,宛如就去解釋了兩句,怎麽就變成了要逼玉如了,難不成那些事宛如真的是錯了?所以一定要把這污水倒在宛如的身上?”水若蘭冷笑道,她是性子柔和,但這會看着秦懷永左右搖擺的樣子,也不由的動了氣!聲音也不自覺的淩厲了起來!
“玉如,說說是怎麽回事,外面的人怎麽知道江洲的事,怎麽知道什麽搶親事,什麽退親的事情。”秦懷永手拍了拍桌子,臉色冷厲了起來。
“父親,我不知道,我反正沒說過!”秦玉如有些慌了,她想不到水若蘭和秦宛如會立時抓住這個重點,但她也早有準備,當下咬牙否認!
“如果不是大姐說的,哪還會是誰,還有誰會認識我呢?”秦宛如苦惱的問道,似乎也很糾結。
除了秦玉如,又有誰會在進京之前認識秦宛如,而且還對她抱着那麽大的惡意。
秦宛如說到這裏似乎又想起了一件事,轉頭對秦懷永道,“父親,永-康伯夫人後來還被瑞安大長公主趕了出去!”
既然秦懷永一時決斷不了,那她再下一劑猛藥吧!
水眸閃過一絲幽冷,狄氏母女估計不會想到在秦玉如走後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怎麽回事?”秦懷永果然臉色大變,急問道。
“你胡說,怎麽可能!”狄氏尖聲的叫道。
“不可能!”秦玉如也不再裝着大哭了,擡起頭惡狠狠的瞪着秦宛如,咬牙切齒的道。
“這事自然是真的,現在整個京城的人應當都知道了,如果姐姐不相信,現在就可以派人出府打聽,永-康伯夫人就是這麽被趕了出去的!”
水若蘭淡冷的在邊上證明道。
“好好的瑞安大長公主怎麽會把我大嫂趕出去,你們就别胡說了!”看她們氣定神閑的樣子,狄氏越發的不安起來,但依然強着脖子道,她怎麽也不相信自己的娘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秦懷永也不相信,所以看向水若蘭。
“聽說是牽扯到了瑞安大長公主外孫被劫走的事情裏了!”水若蘭答道。
“這事是真的?”秦懷永不得不正視這事,這事若是真的,對于永-康伯府來說就是一件大事,必然會影響永-康伯府的聲譽!
“是真的!”水若蘭再次肯定點頭。
“父親,當時還把我扯進去了呢,現場掉了一張紙條,居然還寫着我的名字,我這進京才多久,居然有人知道我的名字了,而之後又說是永-康伯府裏面傳出來的,具體如何我和母親也看不懂,反正後來瑞安大長公主很生氣,就把永-康伯夫人趕走了!”
秦宛如目光閃了閃,很有條理的解釋道。
這話聽起來含糊,也沒直指永-康伯府,但瑞安大長公主的行爲,卻讓一切有了合理的證據!
這話一說,秦懷永立時相信了,看向臉色變得刷白的狄氏,怒斥道:“永-康伯府想幹什麽?”
這種事要是真的牽扯到秦宛如的身上,就相當于扯上了秦府,秦懷永自己的差事還沒有着落,秦宛如這個時候出事,對他的仕途的影響可是巨大的,想明白這一點他如何不怒!
狄氏慌了,她也不知道事情爲什麽會這樣!
永-康伯夫人不喜歡秦宛如是肯定的,但怎麽會就這麽真的鬧起來了,而且還鬧到了瑞安大長公主面前,甚至于最後還讓瑞安大長公主把人趕了出來,這之後她還怎麽算計讓自家大嫂把水若蘭帶到鳳陽侯府。
讓大嫂給水若蘭下圈套,把水若蘭肚子裏的孩子弄沒了呢?
大嫂這是幹什麽?往日看大嫂也是一個沉得住氣的,怎麽這會做這種不着調的事情,狄氏又氣又恨。
她這裏暗暗埋怨永-康伯夫人,卻沒想過這件事還真的是冤枉了永-康伯夫人,這事是她的侄女狄鳳蘭一時氣不過,随手幹的,和這位永-康伯夫人還真的沒多大的關系!
“大嫂不可能幹這樣的事,可能是個誤會!”不管心裏怎麽想,狄氏的嘴還是很硬,目光閃了閃,咬緊牙關道。
“誤會?瑞安大長公主的誤會?”秦懷永陰沉着臉道。
“可能是……瑞安大長公主偏愛宛如才造成的誤會吧!這貼子直接下給了宛如,并且是指名給的宛如,居然不提我們玉如半句,也不知道瑞安大長公主爲什麽這麽輕視我們玉如,照理說這種情況下,不應當姐妹一起請去的嗎!”
狄氏一臉難過的低下頭,言下之意是說水若蘭和秦宛如之前就在瑞安大長公主面前,說了秦玉如和永-康伯府的壞話,這才使得瑞安大長公主對秦玉如和永-康伯府有了偏見,之後又誤會了什麽,一氣之下才鬧出這樣的事來的。
聽到狄氏黑白颠倒,指鹿爲馬的話,水若蘭氣的渾身顫抖,早知道狄氏無恥的很,想不到居然無恥到這種程度,正想站起來說話,卻被秦宛如拉了拉衣袖:“父親覺得瑞安大長公主,己經寵信我到這種地步了嗎?初初見了一面,便相信如此?”
水若蘭這時候己會意過來,側過頭看向秦懷永道:“将軍,若宛如真的對瑞安大長公主的影響這麽大,那将軍的事情……就不是什麽事情了!”
一句話,狄氏的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