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壓在鳳陽侯的手裏,一時間吏部不能派差使。”秦懷永默然了一下,神色之間很是倦怠。
初到京城,一切都還沒有上手,最讓他煩亂的是自己雖然上調進京了,但具體的事務都沒有定下來,說是在鳳陽侯手裏審核,但這審核的時間長短,可就不好說了。
“那就是得讓狄氏帶着一起去參加鳳陽侯府的宴會?”老夫人是個明白人,這一聽之下便己經知道了秦懷永的意思。
“母親,現在就隻能這樣子了。”秦懷永愧疚的道。
“若蘭去不去?”老夫人沉思了一下,問道,燈下光眸底閃躍着一絲冷意。
“若蘭最好也去,否則狄氏那裏又會整出什麽事來,總是能和鳳陽侯府扯上關系,我也好直接上門才是。”秦懷永越發的愧疚起來,狄氏的爲人,他現在也算是看透了,可是卻也知道有事情自己在江洲能辦,到了京城卻是不能辦的。
縱然自己把狄氏的罪證和一些證人、證人全送到了永-康伯府,但他們不認帳,認定了這事就是别人居心叵測的想陷害狄氏,一口咬定狄氏那麽良善的人,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那些證人、證詞,必然也是被賣通了的。
對于永-康伯府的無恥行爲,秦懷永氣的差點吐血,憤怒之下想着把這些證人、證詞公開,把事情鬧大,但永-康伯府又假惺惺的表示雖然狄氏是被冤枉的,但他們是講理的,水若蘭的身份他們也認下來,這以後希望兩位夫人和和睦睦的相處。
對于秦府後院的事情也不會插手去管,一切任秦懷永自己做主!
當然也一再的提醒秦懷永不要忘記了狄氏才是他的發妻,才替他生了一個女兒,而且還表示了有意和秦府結親。
不過若是狄氏真的出了事情,他們也就寒心了,自然不會再有結親這種事情。
一些話軟硬皆施,這裏面的意思秦懷永當然懂,又氣又惱,但又無可奈何,他現在在京中沒有根基,狄氏做下的惡毒事又在江洲,這時候被永-康伯府反咬一口的可能性還很大,也因此,不得不把狄氏放出來。
另一個方面當然也是因爲秦玉如。
不管怎麽說秦玉如總是他唯一的女兒,這也是爲了她的将來。
“若蘭如果去,狄氏會放過這麽一個羞辱她的機會?”老夫人冷冷的反問道,目光不悅的落在秦懷永的身上,心裏很是失望。
“這……可如果不去,下一次和鳳陽侯扯上關系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秦懷永歎了一口氣,滿臉的懊惱,“早知道當初就不把狄氏帶進京了,索性真的把她送到老家去,也免得又生出這許多的意外來。”
“那你的意思是讓若蘭一定要去?”老夫人的眉頭越發的皺緊了起來,目光落在秦懷永的身上宛如實質。
“這……如果狄氏同意倒也沒關系!”這話秦懷永自己也覺得羞愧。
“那如果狄氏一定要把若蘭帶着呢?前幾天,她可是說一定要把宛如帶着去的。”老夫人冷哼一聲,不滿的道。
“這……這總是大局爲重,待得大事定下來,這以後有的是機會讓狄氏安安份份的呆在後院。”秦懷永臉色微微漲紅起來,既便再遲頓,也己經聽出老夫人話語中的憤怒之意。
“母親,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若蘭的,待以後定下來,這後院以及整個秦府都是以若蘭爲主,狄氏縱然沒有關起來,也沒有什麽權在邊上指手劃腳,也就是秦府的一個門面罷了,他日玉如嫁出去之後,自會找個借口把她送到小佛堂靜心!”
秦府的後院,有一個當年留下的小佛堂,老夫人很喜歡,最近正在讓人清理,這事秦懷永也知道。
老夫人看了看秦懷永,深深的歎了口氣,揮了揮手道:“你下去吧,這事我知道了,若是狄氏不要求若蘭出門,就行了,是吧?”
“是!”秦懷永頭低了下來。
“我累了,你走吧!”老夫人站起身來,扶着段嬷嬷的手起身,一副不願意再談的樣子。
秦懷永無奈隻能告辭 ,站到屋外,背着手看了看暗沉的天空,稍稍站了一會,便出了院子轉身水若蘭的院子而去。
秦宛如第二天是在用過早膳之後,去給老夫人請安的。
老夫人不願意她沒用早膳便過來,特意吩咐她用過才許過來。
進屋的時候,發現屋子裏的空氣有些沉悶,往日雖然安靜,但一直帶着笑意的水若蘭這時候臉上并沒有笑意,看到秦宛如進來,微低着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隻是在微紅的眼眶下,那抹笑意顯得很牽強。
“祖母,怎麽了?”看了看放置在桌子上的幾塊零亂的料子,秦宛如不動聲色的問道。
“幫你母親挑幾塊料子做衣裳,之前因爲料子不夠,你母親自己隻做了兩身衣裳。”老夫人歎了一口氣,雖然說的是爲水若蘭做衣裳,臉上卻沒什麽喜氣。
水若蘭的頭往邊上偏了偏,似乎不願意讓秦宛如看到她的臉。
看到眼前的一幕,再想想之前狄氏和秦玉如的舉止,無不透露出勢在必得的意思,而且還很強勢,秦宛如哪裏還有不明白的,水眸中閃過一絲幽冷,抿了抿唇角:“母親要去鳳陽侯府赴宴?”
“你父親進京之後被壓在了鳳陽侯手裏,想通過這次宴會讓你父親和鳳陽侯扯上關系。”老夫人道,看得出神色之間并不高興。
“那和母親有什麽關系?夫人和父親去就行了?”秦宛如挑了挑眉,問道。
“狄氏己跟你父親私下說過,要帶着你母親去!”其實這話并不适合跟自己年少的孫女說,但老夫人這會實在是憋屈的很,況且也覺得自己這個孫女現在越來越懂事了。
似乎自經過那次秦玉如和齊天宇的婚事之後,越發的象個小大人模樣了。
“祖母,不可,夫人會羞辱母親的!”秦宛如臉色凝重的搖了搖手,甚至不隻是羞辱,還會羞辱的讓水若蘭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以狄氏惡毒的心性做出這樣的事是肯定的。
“你父親都同意了!”老夫人無奈的道。
秦宛如眉間微蹙,稍稍想了想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祖母,母親,你們放心,我去夫人那裏看看,打探一下消息,說不得夫人那裏也不是一定要母親去的!”
“這……不太可能!”老夫人搖了搖頭。
“祖母,不試試怎麽知道呢!”秦宛如笑道。
看到秦宛如這麽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老夫人眉頭松了松,但終究覺得不太相信,又把眉頭鎖緊了起來。
“宛如,别去了,我沒事的。”水若蘭強笑着阻止秦宛如道。
秦宛如站起身來,“祖母,母親,我去去就來。”
說完也不待她們再說什麽,轉身出了屋子,帶着玉潔往狄氏的院子而去。
走半道上居然遇到了秦玉如,聽聞秦宛如要去見狄氏,秦玉如似笑非笑起來,帶着幾分得意相邀她同行。
兩個人于是一起到了狄氏的院子裏。
見她們兩個一起過來,早有人報到了狄氏的面前,聽聞秦宛如來了,狄氏請她們入内,臉上擺出一臉的溫和笑容,才進來,立刻讓丫環送茶,待得丫環送完茶,就親親熱熱的對秦宛如道。
“今天是什麽風把宛如吹來了?”
“夫人去參加鳳陽侯宴會的時候,要帶着母親和我一起去?”秦宛如擡起頭問道。
“這事啊,其實我也得想想,你父親是這麽提議的,但這鳳陽侯府也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我這裏也是做不得主的,還得去問問别人。”狄氏開始拿喬了,慢條斯理的道。
“母親,我可以不去嗎?我不太想去!”秦宛如拿起手邊的茶杯,卻不喝,目光落在杯中的茶葉上,平靜的很。
狄氏想不到她居然不是因爲水若蘭而來,倒也有幾分詫異,“你爲什麽不去?你一個女孩子家不是最喜歡熱鬧的嗎?”
秦宛如去不去,其實并不是最重要的,她就是要水若蘭去,若不去,她也不去參加鳳陽侯府的宴會,讓秦懷永有勁也沒處使。
這麽多年的夫妻,她當然自己秦懷永需要什麽,也知道怎樣做秦懷永會讓步,更知道爲了去鳳陽侯府,秦懷永不得不放低姿态求到自己面前。
這個時候不拿喬,什麽時候拿喬。
水若蘭,她是肯定要帶着去的,她就是要讓這個賤人被羞辱的以後連門也出不了,最好羞愧難當,回來之後自己活不下去了。
軟刀子殺人,其實有時候更是殺人不見血,狄氏當年就深喻此道。
至于秦宛如,不過是順帶着罷了,去不去,其實也不急于一時,不過是表示自己大度、得體的一個道具罷了,當然秦宛如如果不識相,她不介意讓秦宛如也吃吃苦頭。
“夫人,我……我昨天去華光寺,看到了一位京中的夫人,一個月前,她就在江洲的靜心庵裏,那時候發生的事情,我怕這位夫人到時候在宴會上說什麽,可就不太好了!”
秦宛如皺了皺好看的柳眉,低緩的道。
“什麽夫人?”狄氏臉色一變,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