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秦宛如還在一階一階的往山上爬去,水若蘭早己沒力氣了,所以站在半當中休息,唯有她帶着玉潔繼續往上。
玉潔原本就是在山上長大的,雖然累,還是能承受得住,秦宛如的身體必竟不如她,這時候己走的臉色慘白,連一向粉嫩嫩的唇角,這時候也泛起了蒼白的顔色,但她依舊繼續往上爬着。
“小姐,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一下?”玉潔看出她己是強弩之末,想伸手扶她一把。
秦宛如搖了搖手,她現在幾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是發着狠的往上登山,隻有走的更高,才更有可能引起瑞安大長公主的注意。
上一世,她連連遭遇悲苦,生活的更是暗無天日而絕望,所以在這一段問心路上,死命的往上爬,拼了命的想爬上山,想跟佛祖表示自己的虔誠,以求得自己命運的轉機。
這才惹得瑞安大長公主的注意,并且直言表示喜歡自己的堅持。
這一世,重生了,她更不能輸給上一世!
呼吸越來越沉重,沉重的呼吸之間,秦宛如幾乎可以感應到自己喉嚨處幹澀的腥氣,咬咬牙,再一次用力,不回頭看自己走了多少台階,也不擡頭看看自己還有多少未走,完全是憑着那股子韌勁,一步一個腳印的往上爬。
“咦,這女孩子居然還在走!”高嬷嬷陪着瑞安大長公主站定腳步休息的時候,擡頭一看秦宛如還在往上,不由的驚訝道。
瑞安大長公主抹了抹頭上的汗,眯了眯眼,她雖然年紀大,但經常會來登山,身體倒是比一般歲數小的人好,特别是那種世家的夫人、小姐,幾乎難有誰能比得過她的。
可之前那個瓷娃娃一般的女孩子,居然還在爬,停也沒停下,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這個女孩子的韌性實在是讓她驚歎,而且還有一種熟悉的喜歡。
“一會問問是哪家的女孩子!”瑞安大長公主忍不住道,這麽小小的年紀,居然能夠這麽有韌性的堅持做一件事情!
“是,大長公主!”高嬷嬷也抹了抹頭上的汗。
“我們上去吧,總不能真的比不過一個小姑娘吧!”瑞安大長公主笑了,重新舉步,調整呼吸繼續往上。
經過水若蘭的時候,特意的看了一眼水若蘭,才發現水若蘭其實也己經算不得年輕了,至少有二十五歲左右,應當是上面這個女孩子的母親了。
善意的沖她笑了笑,瑞安大長公主繼續往上爬去。
水若蘭的身體并不是怎麽好的,往日裏幽靜的住在秦府的後院,平日裏連個閑人也不見,又怎麽會鍛煉身體,這時候也己經走的燥熱,不得不停下腳步,看到一個年老的婦人走過她身邊的時候善意的沖她笑了笑,也就柔和的對着瑞安大長公主微笑還禮。
那種溫和而善意的表現,讓瑞安大長公主也心生好感。
這一對母女倒都是知書達禮的。
秦宛如是在接近最後的台階處站立不穩,腳下一滑,差點摔倒的。
玉潔想扶住她,無奈她現在也累的不行,雖然還能撐着,但腳步虛浮的很,反應也遲頓了不小,隻來得及拉住秦宛如的一隻手,看到秦宛如臉色一變,唇色如雪,身子往邊上歪去,立時知道不好,忙伸出另一隻手半抱住秦宛如。
“小姐,您怎麽了?”
秦宛如扶着玉潔的手,用力的喘着氣,一張巴掌大的臉,慘白如雪!
好半響還回不了神!
“我……我腳好象扭……扭了!”秦宛如喘着氣,強壓下喉嚨處的血腥味,臉上的汗一顆顆的往下落,如同此時是炎火的夏日似的。
整個人有點發飄!
“小姐,奴婢背您上去!”看了看己經不遠了的盡頭,玉潔中蹲在了秦宛如的面前。
“不用你背……我……會上去的!”秦宛如搖了搖頭。
“可是您都傷了腳了,一會怎麽上去!”玉潔擔心不己的道。
“無礙……我……休息一下就行。”秦宛如再次堅定的搖了搖頭,大口的喘着氣閉了閉眼,覺得眼前一陣陣發昏。
她今天的确是體力透支的厲害,這會整個人酸軟的幾乎不想再動。
低下身子,伸手去捏了捏自己有腳脖子,雖然有些疼,但不是很厲害,看起來傷的并不嚴重。
“等……等一下我就上去!”秦宛如站直了身子堅持道。
玉潔見她還這麽堅持,無奈的扶着她站到了一邊的一塊大石頭邊上,台階邊的大石頭上有一處平滑的地方,往日裏應當沒少人在這裏休息,坐一下。
扶着秦宛如在那塊平滑的地方坐下,玉治蹲下身子,也想幫着秦宛如檢查一下腳髁,卻被秦宛如揮手制止。
“等上了……山以後再說,這……這裏人來人往的……不……太合禮數!”秦宛如稍稍緩了緩,拿帕子抹了抹臉上的波汗水,搖了搖頭。
世家禮儀裏對于女子的要求極多,又豈可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查看腳髁。
“這位小姐,怎麽了?可要幫忙?”高嬷嬷扶着瑞安大長公主終于也到了這個台階,看了看被丫環扶着,臉色慘白如雪的秦宛如,瑞安大長公主示意高嬷嬷過來問問,一下子能爬這麽長的台階,這樣子看起來不太好。
“多謝這……位嬷嬷……我無礙!”秦宛如微笑着搖了搖頭。
“小姐的腳怎麽了?”低下頭看到秦宛如微微踮起的腳,高嬷嬷關心的問道。
“不小心……扭到了!”秦宛如咬了咬一時還沒緩過來的櫻唇,帶着幾分孩子氣的羞澀。
“都扭了腳了還走,真是一個孩子!”瑞安大長公主憐惜的走了過來,莫名的對眼前的這個女孩子有好感。
不管是長的精緻的小臉,還有不服輸的倔強的脾氣,以及這股子韌性,都讓她想起一個記憶中的人,心頭一軟,關切的問道。
“多謝老夫人,我……我沒事的!”秦宛如笑道,伸手扶着一邊的石塊,欲起身向她行禮。
“都傷了還行什麽禮,不必多禮了!”看她汗濕的頭發下,小臉蒼白,瑞安大長公主越發的覺得憐惜,伸手過來示意她免禮,“你這個樣子怎麽上得去,還是讓人把你背上去,反正也沒幾個台階了!”
“多謝老夫人關心,聽說這條路是佛家的問心路,我能走完,還是想自己走完!”秦宛如臉上綻出一絲腼腆的笑意,孩子氣十足,汗漬漬的臉有些狼狽有些蒼白。
“好吧,那我今天就跟你一起走走!”瑞安大長公主笑了,主動伸手扶了她一把。
接下來的确沒幾階台階,但其實大多數人走到秦宛如這種樣子,都不會去走最後幾階,既便隻是小小的幾階,也會覺得難于登天。
心理的承受力不足,就會産生惰性。
當秦宛如站在台階之上,看到宏偉的廟宇之時,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濁氣,玉潔扶着她在一邊的石凳子上坐下,等着水若蘭上來。
高嬷嬷也扶着瑞安大長公主坐在秦宛如對面,必竟是年紀大了,這會也是氣喘籲籲的,石桌上居然有茶水供應,玉潔動手替她們倒了兩杯,還是燙的。
“你是哪家府上的,怎麽沒見過你?”瑞安大長公主喝了一口茶,緩了緩氣息才笑道問道。
“我父親是才進京叙職的甯遠将軍。”秦宛如微笑道。
她的膚色很白,如雪一般透明,這會也緩過來了,如雪的肌膚上又映着粉色,一雙盈盈的大眼睛在長長的睫毛下,顯得幹淨而柔和,殷紅的唇色更是讓她多了幾分豔美的生機,但又偏偏其人如雪一般的感覺。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大長公主也很難相信這樣一個粉妝玉琢的女孩子,方才居然這麽有韌性。
“不愧是将門之後,果然了得!”雖然對于甯遠将軍是誰,瑞安大長公主并不熟悉,但這不妨礙她對于将門之後多幾分喜歡,誇獎的也真心實意。
她嫁的原也是武将,相比起那種彎彎繞繞的文官,瑞安大長公主覺得還是武将更直爽,看的更順眼一些。
“老夫人謬贊了!”秦宛如微微低下頭,有幾分不好意思的笑道。
“什麽時候到京的?”瑞安大長公主心情不錯的看着秦宛如問道。
“這……才昨天到的,聽聞這華光寺的名聲,特意一大早跟母親過來的。”秦宛如沒有隐瞞,擡頭直言乖巧的答道。
大大方方,文文靜靜的很是讨人喜歡。
“下面那一位是你的母親,甯遠将軍的夫人?”瑞安大長公主順口問道。
“是我的母親,但母親是父親的平妻,原是父親的表妹。”秦宛如咬咬唇,猶豫了一下,這話說的就有幾分含糊了。
“你父親的表妹?”瑞安大長公主直覺得這裏面有事,特意的重審了一句。
“是爲了照顧我,才娶進府的,我……就是一個皮的,父親不放心我!”秦宛如越發的含糊了起來,話說出口之間,顯得有些不安,手指間帕子被擰了幾圈,但又落下,顯得她其實也不知道如何措詞。
瑞安大長公主經過的事多,早就明白這裏面必有蹊跷,也就沒有再細問,當下問道:“過幾日,我在府上要承辦一個宴會,給你下份貼子過來玩如何?”
“您是?”秦宛如擡起水眸,不解的問道。
“我們主子是瑞安大長公主!”高嬷嬷從瑞安大長公主身後站了出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