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宛如過來的時候尚早,院子裏隻有水若蘭陪着老夫人,待得她見過禮之後,在老夫人身邊落座,目光落在牙婆子帶來的人上面。
今天帶來的全是丫環,人不少,足有一百多個,一個個低頭垂首的站在院子裏,這麽多人在一起,也沒有一絲聲音發出來,就整體來說,老夫人己覺得很滿意。
“若蘭、灼灼,你們既然先來了,就先挑了吧!”老夫人端起茶喝了一口道,臉色不是很好看,都這個時候了狄氏和秦玉如居然都還沒有來,這是根本沒把她放在眼中。
離着最近的分明是狄氏和水若蘭。
“宛如,你先挑吧。”水若蘭柔聲道。
秦宛如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她的确要先挑幾個人,免得到時候秦玉如和狄氏往自己這裏賽人,狄氏的人有一個就己經夠了。
“母親,您也跟我一起多挑幾個,下一次如果再有牙婆子過來,可能就挑不到太過于合心的了!”秦宛如道。
這話裏的暗示意味很多,水若蘭微微一笑,己是明白。
秦宛如這一次挑的人手不少,但多是二等的和三等的丫環,挑完之後不放心,又特意的讓段嬷嬷幫着看過,段嬷嬷覺得不錯,她才留下。
水若蘭挑的人也不小,她其實原本沒挑的沒這麽多的,但是想着秦宛如的話,也覺得現在挑更放心一些。
老夫人倒是沒那麽忌諱,隻挑了兩個人放置在院子裏。
這一些人老夫人先讓段嬷嬷集中在一起訓練一下,講講将軍府的規矩,待得把這些人領下來,狄氏才帶着秦玉如姗姗來遲。
分别見過禮之後,狄氏和秦玉如也在一邊坐下。
“母親,怎麽才這麽幾個人?”看了看院子挑剩下的丫環,狄氏不屑的問道,臉上帶了幾分傲氣的譏嘲,“母親換個人吧,這京城可不比江洲,象這樣的着實的少了一些,顯得我們秦府多小家子氣似的。”
“祖母,這牙婆子帶的人真的太少了,上次我看外祖母挑幾個人,最起碼也得五十個以上,您看看現在,才這麽幾個人,讓我怎麽選啊!”秦玉如的目光在幾個丫環的臉上掃過,也越發的不滿意。
才到京城,這一對母女就己經拿喬的很了,連這種事都不忘記說起永-康伯府,秦宛如微微垂下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嘲諷。
以爲有了永-康伯府的支持,狄氏又可以爲所欲爲了!這會更是借着永-康伯府的勢壓制老夫人。
這會遲遲未來的意思,就是想借勢壓人,給府裏的衆人一個下馬威了!
這份所謂永-康伯府的保障,她會慢慢的撕下來的……
“你們來的晚了,我們都己經挑過了!”老夫人臉色淡淡,看不出什麽喜怒。
“母親,我都沒有選,宛如和妹妹怎麽就己經選了,長幼有序,這于理不合!”狄氏的臉色沉了下來,方才帶着的笑意有些僵硬。
“怎麽于理不合了?等你們這麽久不來,你們不來,她們就不能選了?況且還是我讓她們選的,難不成,你有意見?”老夫人道,眉頭皺了皺,“我讓人叫你們過來,這麽久不來,你們在幹什麽?”
“我……我昨天晚上初到京城,一時間沒睡好,所以才起晚了一些,母親派的人過來見我還睡着,也沒叫我,總是初到京城,連個順心的下人都沒有。”狄氏暗恨老夫人偏心,但卻不得不解釋道。
原本想給老婆子一個下馬威的,想不到老婆子居然不吃自己這一套。
“你自己挑吧!”老夫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指了指院子裏的幾個丫環。
“祖母,我不要,都是……挑剩下的,哪有什麽好的。”秦玉如委屈的眼眶都紅了起來,偏過頭拿帕子抹起眼淚來,一副被欺負了的樣子。
“玉如,你别哭,這……不喜歡以後挑就是,總是你自己身邊的人,總得讓你滿意爲止。”狄氏站起來安撫秦玉如道,然後轉過頭,“母親,既然都是挑剩下的,那下次再換一批人進來再讓玉如挑就是,總不能真的讓她用妹妹挑剩下 來的丫環吧!”
“随你們吧!”老夫人站了起了,回身進了屋子,她實在不喜歡狄氏這副張揚的樣子,而秦玉如的樣子也讓她想起以往的府裏的妾室姨娘,好好的大小姐,沒說兩句話,就這麽一副受了委屈哭哭啼啼的樣子,實在是掃興。
秦宛如和水玉如一起也跟着進到屋子裏。
狄氏安撫好秦玉如也跟了進了,一副打算留下來深談的樣子:“母親,我們現在到了京中,有些規矩就得跟京中的規矩一樣,否則白白的讓人取笑不說,還得跟整個京城的世家圈子脫了線,到哪裏也被人笑話。”
“你的意思是什麽?”才到京城,狄氏就敢仗着永-康伯府使妖娥子,老夫人的心情也不怎麽好,擡眼看了看她,道。
“媳婦的意思自然是讓我們府更快的融入京城的圈子裏,這樣對将軍的仕途也有好處,母親,您說是不是這個理?”狄氏臉上露出幾分得意,“這規矩自然是得從我們府裏先抓起來,首先就是下人們的規矩,就拿今天的事說吧,如果老夫人院子裏的人是個有規矩的,今天怎麽着也得把我喊醒了,早早過來,哪裏會讓我不知不覺的睡到這麽久!”
“夫人的意思是指責,祖母身邊的人不守規矩?”秦宛如眨了眨盈盈的水眸,不解的問道,眼底閃過一絲幽冷,狄氏這是想從祖母這裏起個頭,不用說這接下來就是自己和母親了,還真的以爲自己還是當初在将軍府後院一手遮天的夫人不成,真是不識好歹!
狄氏雖然表達的也是這個意思,但她的意思很迂回,沒想到秦宛如會直接就把話挑開,心裏暗叫不好,忙擡頭去看老夫人,果然看到老夫人的目光帶着幾分陰沉,心裏一驚,忙瞪着秦宛如急道:“宛如,你說什麽話,我怎麽會指責母親身邊的人,我隻是拿這事提個頭,說母親身邊的人也得好好調教調教!”
“二妹妹,這裏是京城,不是江洲,豈容你胡作非爲,方才你和水姨先挑了人,己是不敬,這會居然又敢對母親放肆胡言,誰給你的膽子!”秦玉如冷哼一聲,以爲抓住了秦宛如的把柄,态度也不由的強硬了起來。
“大姐,我隻是就事論事,怎麽到大姐這裏又是仗了誰的勢?我可沒有誰家可以仗勢,倒是讓大姐失望了,隻是大姐今天又是仗了誰的勢,居然在祖母面前敢這麽沒規矩,難不成這京中的規矩,就是如此的!”
秦宛如微微擡頭,沖着秦玉如道淡冷的道。
秦宛如是沒什麽勢可仗,但秦玉如和狄氏不同,現在很明顯就是仗着永-康伯府的勢在作,屋子裏的人誰都清楚。
聽她這麽一說,秦玉如臉紅了起來,怒睜着美眸瞪着秦宛如,恨不得站起來給秦宛如兩個巴掌洩洩憤。
“宛如,和你大姐好好說話,不管是出外還在在府裏都要親親熱熱的,不能讓人覺得我們秦府少了規矩,沒了禮數。”狄氏含笑斥責了秦宛如一句,話說的不重,再加上她臉上的笑意,以及話裏的含義,聽起來讓人覺得她對秦宛如似乎是含有善意。
老夫人雖然沒說話,臉色倒是和緩了幾分。
“之前在江洲的事情,我也是想差了,這會到了京城裏,那些事就都不是事了,還是希望你以後能和你大姐兩個和和親親的,秦府裏就你們兩位小姐,比不得那些世家十位、八位小姐的,姐妹兩個打斷骨頭連着筋,互相幫襯着才可以在京中立足!”
狄氏一見有效果,越發的說得苦口婆心起來,甚至連以往的舊事也“坦蕩”的翻了出來,一副後悔莫及的樣子,還拿起手邊的茶水,站起來走到秦宛如面前。
“宛如,我現在隻希望你和玉如兩個親親和和的,這以往是我和你大姐錯了,還希望你大人大量,我一定會想法子補償你的!”
說完把茶往秦宛如面前一送,竟然是親自過來給她賠禮道謙。
看到狄氏這惺惺作态的樣子,秦宛如蓦的站了起來,身子往秦玉如的身邊避過,對着狄氏恭敬而疏離的一禮:“夫人言重了!”
說完不看狄氏,轉身往老夫人身後走去,示意幫老夫人敲背的丫環下去,她過去輕輕的替老夫人敲起背來,鼓着腮幫子,一副不願意多和狄氏接觸的警惕樣子。
被害了這麽多次,誰也不可能心無芥蒂,況且她還是一個孩子。
“母親,鳳陽侯府的宴會,媳婦想把姐妹兩個一起帶出去,初到京城,總得帶她們兩個走走,也免得以後露了怯,失了體面。”狄氏被晾在那裏,強壓下心頭的燥意,幹笑着拿着茶杯回到自己的位置。
所以說,這才是狄氏最主要的目地,隻是狄氏何曾這麽熱心過,秦宛如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有些事,她記得不清楚,上一世的記憶,有一些是斷篇的,就如同她和那個浪蕩子的親事,是怎麽訂下的,似乎是在宴會上早早的見過,莫不是就是這一次的宴會?
宴會,她要盡快參加,但不是跟着心懷詭計的狄氏,她有一個更好的人選!
“祖母,我不想參加宴會,我明天想和水姨去拜拜佛,靜心庵主說京城的華光寺的香火最好,莫如我和水姨明天去看看?”
明天是這個月的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