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們跟我們一起走……我們欠齊府的比較多!”秦懷永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臉色不太好看。
不隻是因爲秦玉如,還有這一次狄氏所爲,都被齊知府齊平抓住把柄,和自己攤牌的結果是自己不得不暫時接收,收容一下齊蓉枝,而且還要盡量替她物色一門好親事。
“以後,你隻跟你母親近一些,其他人……無須多在意!”秦懷永看了看秦宛如,話裏有話的道。
“是,一切聽從父親的安排!”秦宛如仿佛沒聽出秦懷永話裏讓她不必太在意狄氏的意思,恭敬的道。
秦懷永走了之後,秦宛如并沒有馬上梳洗睡覺,而是在燈下制藥,她制的很小心,也很細緻,把需要的幾樣藥扔入石臼中,拿一根小的藥杵,細心的搗了起來。
這些藥是前幾天她讓水若蘭順便給自己帶上山的,之前水若蘭給老夫人送藥材的時候,也帶了自己的一份,方才從老夫人那邊提來的,不過這些藥材上面也沾染了青曲草的味道。
對于尋常的人來說,這些青曲草的味道是無礙的。
這是明秋師太給她布置的一個功課,這對于現在的她來說并不太難,不過染了青曲草的藥材,卻讓她靈機一動,有了新的想法。
此去京城見到的人不少,自己上輩子被算計着退婚、退婚再被退婚的,那幾個人可能還會出現,她必須在他們這些人還沒有向将軍府求親的時候,把這幾個全部杜絕了,身邊隻有一個清月,人手太少!
她需要更有用的人手,也需要更忠心的人手!
她看中了一個人,想帶進京去,而眼下這帶着青曲草味道的藥材,卻是一個得力的手段!
“小姐,奴婢來幫您可好?這麽晚了,您睡吧?”清月看看天色不早,替她重新送進來一杯茶,關心的道。
“不用,我自己來就是,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再放入其他的藥材!”秦宛如搖了搖頭,水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看着秦宛如用力的拿着藥杵,以至于一雙白嫩的小手,在虎口處紅起了一大塊,甚至隐隐有腫起來的迹象,清月心疼不已:“小姐,奴婢力氣大,奴婢來杵,小姐可以在邊上指導奴婢,這樣小姐也可以休息一下!”
秦宛如的肌膚很白,雪也似的白嫩,捏着藥杵把頭處的那塊地方,肉眼可見的紅了那麽大塊,很清晰。
嬌嬌小小的手,從來就隻是看看書,調調線的,什麽時候這麽用力的拿捏過東西,幹這樣的活。
“無礙,清月你不懂這個,還是我自己動手的比較好!”秦宛如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紅痕,不是很滿意,繼續用力的杵着石臼,雖然現在手很疼,但實際上程度還不夠,睡一個晚上基本上就沒什麽了。
“小姐,那您明天再杵吧!以往您不是也不一下子完成的嗎?”清月實在是心疼秦宛如的手。
“以往是以往,現在也沒太多時間了,就這麽幾天,總得弄快一些,況且這一次的藥面和以往的不同,一下子弄好最好了!”秦宛如長睫撲閃了兩下,在燈光下落下參差的陰影,映的她那張雪白-粉嫩的小臉,幾乎有種清透的感覺。
肌膚如雪,晶瑩剔透!
“清月你困了就去睡吧,我再杵會!”秦宛如擡眼看了看清月笑道。
“奴婢不困,奴婢在這裏陪着小姐,小姐不睡,奴婢也不睡!”清月幾乎是負氣的道,想了想去裏屋拿了一些藥膏出來,準備等秦宛如杵好藥,她就給小姐上藥,免得小姐明天的手腫起一大塊。
“清月,我不用的,我就是要讓手腫一些!”看到清月手裏的藥膏以及她氣乎乎的臉,秦宛如笑了,一雙眼眸潋滟中透着純淨,笑容更是無邪!
讓人再一次意識到她還隻是一個孩子!
不過她話裏的意思卻讓清月吓了一跳;“小姐,您想幹什麽?您的手要是真的腫了,可怎麽辦?老夫人看了還不得心疼死!”
“所以,明天早上我不去看祖母,就說我今天被齊蓉枝吓了一跳,晚上沒睡好,明天早上起晚了,你去向祖母告個罪!”秦宛如垂着頭,看了看自己纖細的小手,那塊捏着藥杵的紅痕越發的明顯了起來。
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猙獰的,手很腫,也很疼!
但這些比起腰斬之刑來真的算不得什麽,唇角笑意越發的燦爛起來,對自己,她狠得下手!
“可是小姐,您的手……”清月覺得自己的心也疼了,自家小姐那雙小手腫成這麽大一片。
“無礙,這就麽伺候我睡覺吧!”秦宛如站了起來,看了看未完成的藥面,覺得火候差不多了。
“奴婢收起來?”清月看了看裏面還有的一兩段小的藥材末,不是很懂的問道。
“不用收,就這麽着吧!”秦宛如很滿意自己的作品,這的确不是一個最好的成品,但對于自己來說,卻是最好的了!
憑自己一個孩子的力氣,這已經是最好的了!
第二天早上,清月一大早便代秦宛如去向老夫人告罪,秦宛如起身的時候,清月早已回來,替秦宛如梳洗之後,目光便落在了她的手上。
睡了一夜,沒好多少,清月甚至覺得手上腫的更厲害了,兩隻手都腫了起來,就算是秦宛如用膳的時候,捏着筷子都有些不太方便,夾菜都夾不上來。
秦宛如索性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找清月要了勺子,直接就喝了點白粥。
一碗白粥下去,秦宛如站了起來,吩咐清月把石臼,連着石臼裏面的藥末一起包了起來,提着往明秋師太處而去。
待到了山下的茅屋裏,明秋師太已起身,正在做早課,秦宛如就跪在一邊的蒲團上靜靜的閉目等着。
明秋師太雖然也是靜心庵的女尼,但基本上都是一個人做早課的,往少有和庵裏的女尼一起的,況且靜心庵主大多數都宣稱自家的師妹不在庵裏,明秋師太是個喜安靜的,并不希望别人打擾到她的清靜。
她隻是靜心庵主對一個疑難病症,實在沒辦法的時候出手幫人調治,而既便是幫人看病,她也隻是以靜心庵一個普通的女尼的身份,有些病人就算是治好了,還隻是以爲靜心庵主一時沒空,才叫了一個庵裏往日跟着她幫人看病的女尼過來。
也因此,很多人隻知道靜心庵主,還不知道明秋師太!
終于明秋師太念完早課,緩緩睜開眼睛。
“今天怎麽這麽早過來?不去看秦老夫人?”往日這個時候 秦宛如都是去看秦老夫人,陪秦老夫人的。
“手腫了!”秦宛如櫻唇微微嘟了一下,帶着幾分孩子氣的嬌憨,“怕祖母看到了會心疼,所以就不去了!”
“怎麽會腫的?”這幾日相處下來,明秋師太已很喜歡自己這個聰明、乖巧的徒弟了,聽聞她說手腫了,目光不由的慈和的落在她的手上。
秦宛如的手掩在袖中,聽明秋師太這麽一問,也沒急着展示,笑嘻嘻的對清月道:“把藥末呈上來!”
清月恭敬的把裹在包裏的石臼取了出來,裏面大半石臼的藥末,看過去裏面的藥末有些粗制爛造,粗糙的很!
明秋師太的臉沉了下來,斥責道:“宛如,貧尼是怎麽跟你說的,這些藥關乎着病人的身體,馬虎不得,你怎麽可以把這些藥末制成這個樣子,看看這裏還有一些并制完的藥段,這讓病人如何服用?或者就算是服用了藥效也不好,達不到預期的治病的效果,還有可能會延誤病人的病情!”
秦宛如低下頭,沒有半點違逆,點了點頭,恭敬不已:“是,師太,我下次會更用力的。”
提到用力,明秋師太的目光落到了秦宛如的手上,這話讓她心頭一跳,想起了秦宛如方才的話。
“把手伸出來!”明秋師太低緩的道。
秦宛如遲疑了一下,但手還是緩緩的伸了出來,雖然看起來有些不情願。
垂落下來的雲袖被撸了起來,看到那雙紅腫的白嫩小手,明秋師太也忍不住眉頭跳了起來,伸手一把拉住秦宛如的手,大拇指往秦宛如的腫塊上按了一下。
“啊,師太,疼!”秦宛如眼淚汪汪的看着明秋師太在她的掌心處按了按,立時疼的額頭上冒出了熱汗。
這是真的疼!
“你杵藥杵的?”看着兩塊紅痕的位置,明秋師太意味不明的問道。
“是……是我杵的,父親說過幾日就要進京去,想着之前師太吩咐我的藥末還沒有杵好,正巧趁着這次母親給祖母送藥的機會帶來的,就想快點杵好,想不到卻沒杵好,還請師太諒解!”
秦宛如低眉垂首,故意一臉的爲難。
原來不是對藥材不上心,隻是她人太小,使不了多少力,又想着一下子把藥全部杵好,倒是自己錯怪她了。
明秋師太的臉色和緩了起來,聲音也不自覺的放柔:“自己怎麽這麽不小心,下次讓人幫你杵就是,況且也不必急成這個樣子……”
話說到這裏明秋師太似乎想到了什麽,擡起頭臉色有些難看,一對好看的柳眉緊緊的鎖了起來:“你是說,你馬上就要離開去往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