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宛如詫異的睜大了水眸,她覺得自己真的見了鬼了,居然覺得這位宸王殿下笑的暖暖的。
這位陰沉、腹黑、喜怒無常的病驕王爺,這一刻居然讓她覺得笑的好暖,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水眸閉了一下,再睜開。
這時候裏面的聲音已停了下來,聽得見秦懷永正在離開的聲音,之後重重的腳步聲遠去,耳邊清靜了下來。
“王爺,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秦宛如道,伸手又動了動自己被緊緊抓住的手,缸挺大的,其實兩個人完全不必靠這麽緊。
這讓她很不自在。
“急什麽,這裏挺好的!”楚琉宸懶 洋洋的往身後的缸壁上一靠,擡頭看了看天,日當午時,太陽照過來有些暖意,而且還沒風,倒是一個曬太陽的好地方。
秦宛如也擡了擡頭,細眯起眼看了看天:“這有什麽好看的,晚上看星星才好看!”
“晚上躲缸裏看星星?”楚琉宸笑了,揚了揚俊眉,他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回去自己宮殿外也放一隻大缸,晚上的時候還可以躲在裏面看看星星,這麽大的一片星空,看起來不象看到整片星空那麽孤單,“你是不是試過?”
“我……才沒有!”秦宛如臉紅了,犟着嘴道,她真的是試過的,不隻是試過,而且還試過數次。
重生後,她晚上睡不着,一個人偷偷出來,就會窩到院子裏的大缸裏,在那裏,她覺得很安全,擡頭星空就在頭上,她蜷縮在缸底,很安全,也讓她真實的意識到她重生了,她是完整的一個人,并沒有被腰斬。
“下次你到本王的王府裏來,本王給你準備一個大大的缸,可以搬到屋頂上去看星星,會看起來更漂亮一些。”
楚琉宸帶着幾分少年的得意和憊賴道。
在高高的宮闱大殿上面,挑起的獸吞尖角邊,放着一個大大的魚缸,缸裏面還露出一個頭,仰望星空,和着肅穆的大殿的背景……
秦宛如覺得不能再想下去了,那個場景太美太消魂,她有點消受不起,這若是讓人發現,還不得傳成啥樣。
堂堂一國未來的皇上,居然愛好半夜躲缸裏,這嗜好絕對會讓眼前這位未來奪位成功的皇帝,踏上奇葩之路。
有點難以想象,但看楚琉宸轉過來的一本正經的眼神,秦宛如還是知趣的微微低下頭,掩去眼中的笑意。
“那就多謝王爺!”不管有沒有機會看到,謝還得謝謝,秦宛如知趣的道。
“你父親是不是一直對裏面的新娘子有意,故意整出這一番事情來的?”楚琉宸玩味的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繼續着之前的話題。
“你别胡說。”秦宛如心頭一跳,蓦的擡頭。
“胡說?”楚琉宸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眉眼俱揚之間,陰寒入骨,“你膽子肥了,居然說本王糊說!”
“我……我不敢!”秦宛如臉色一白,急忙低頭知機的道,大概因爲在缸中,她一時居然忘記了他還具有陰寒腹黑的屬性。
“裏面的新娘子是你父親的表妹?”楚琉宸倒是沒打算追究她的罪名,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絲幽光,這時候他更象是秦宛如最後看到的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強大森冷和無情,而不是方才帶着幾分病驕、憊賴的美少年。
“是我父親的表妹,我水姨從小就在我們府裏長大,是祖母把她養大的,之後嫁了人,并沒有生下子嗣,祖母又把她接來,接來之後一個人在後院一角清靜的生活着,如果不是夫人暗算了她,她這會依然隻是我的水姨。”
秦宛如解釋道,她不得不解釋,生怕楚琉宸對水若蘭有一絲的誤會,以後會對水若蘭不利。
“你父親以前沒做過什麽?”楚琉宸滿意的一笑,帶着幾分懶洋洋的意味。
“沒,我父親以往很少見水姨的,很是知禮,雖然是從小一起長大,但并沒有什麽私情。”秦宛如斟酌道,雪白的小臉上滿是認真。
“倒是将軍府的那位夫人成全了他們,這最後得利的象是甯遠将軍啊!”楚琉宸漫不經心的道。
這話說的秦宛如心頭狂亂的跳了兩下,似乎有什麽破土而出,但随既被她按住,“王爺說笑了,王爺,這時候我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若是讓人發現,您和我在一起,總是不大好吧?況且您還穿着下人的衣裳!”
秦宛如又勸道,她不想和楚琉宸擠在這裏。
“怎麽,怕人看到你跟小厮在一起?”楚琉宸手一松,放開秦宛如的手,拉了拉自己的衣裳,頗爲自得的道。
手被放松了下來,秦宛如看了看自己被捏的紅紅的手腕,頗爲無語。
“你方才不是說要帶我去好玩的地方的嗎?還說是我沒玩過的,那帶我去吧!”楚琉宸似乎想站了起來,一副勉爲其難的樣子,“那本王就跟你過去看看。”
秦宛如一把伸手拉住了楚琉宸,她方才就隻是想把楚琉宸哄到後窗看看洞房罷了,哪裏還有什麽好玩的,他沒玩過的地方!
水眸骨溜溜的轉了一下,“王爺,以前到缸裏來玩過沒有?”
“沒有!”楚琉宸搖了搖頭,嫌棄的看了看缸裏的秦宛如,他的一切都是按規矩來的,怎麽可能做這麽不規矩的事情!
“既沒有,那自然也算是沒玩過的吧?”秦宛如得意的笑了起來,微微勾起的櫻唇,帶着幾分孩子氣的嬌憨和得意。
楚琉宸低聲笑了,姿容絕世。
“你不會是想說要帶我玩的地方就是這口缸吧?”
“這……王爺難道覺得不好玩嗎?”秦宛如呐呐的道。
“秦宛如,你很聰明,很好,比我的貓可聰明多了。”楚琉宸笑道,頗有幾分意味深長的意思。
但這誇獎秦宛如卻聽得一驚,背心處微微透着汗意,警惕的看着眼前目光清透,看起來人獸無害的美少年。
“王爺,不可以算嗎?”
“能,可以,本王放你一馬就是!”楚琉宸心情不錯的揚了揚眉,然後站了起來,從缸裏跳了出去。
秦宛如見他終于出去了,心裏松了一口氣,伸手也趴上了缸沿,雖然缸沿對于她來說很高,但她還是熟悉的一伸手便翻跳了出來。
見他們這邊出來了,小宣子和清月也跟着跳出了缸。
幾個人一起從後門又摸了出去。
“王爺,您累不累?要不要回去休息?”待得轉出走到一個僻靜的地方,秦宛如才站定看了看楚琉宸的臉色,似乎覺得他比方才臉色更差了幾分。
“主子,您要回去用藥了,不能再留在這裏了!”聽她這麽一說,小宣子吓了一跳,上來一看,果然看到自家主子臉色虛弱了下來,唇色幾乎雪白,忙伸手去扶他。
“回吧!”楚琉宸難得的好說話,居然點了點頭,“秦宛如,你送本王去你們府裏的後門。”
所以說他的馬車是停在後門了?
秦宛如無奈的想,但看他的臉色,知道他是真的可能撐不住了,不敢遲疑,引着他們彎彎曲曲的繞了一些路,到了後門。
後門處虛掩着,守後門的婆子可能因爲今天府裏事多,也去忙着招呼去了,居然沒在。
推開虛掩着的後門,就看到一輛寬大的馬車停在外面,看起來普通的馬車,卻寬大的過了份,上面挂着的車簾和窗簾,上面繡着的暗紋,其實是真的金絲線繡的,若不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以爲是染上的顔色。
低調中透着奢華!
小宣子扶着楚琉宸上馬車,秦宛如見楚琉宸虛弱的樣子,伸手扶了他一把,幫着小宣子把人扶上了馬車。
待得楚琉宸上了馬車,看着馬車夫熟練的轉過馬頭,緩慢而平穩的離開,秦宛如才松了一口氣,她可是真怕這位王爺在府裏出事,那可是誰也擔不起的責任。
待得馬車沒了影,她才和清月回了府,把門從裏面關上。
馬車緩慢而行,靠在榻上的楚琉宸伸手接過小宣子送上的一碗濃黑的藥,拿起來一口灌入,然後放了下來,伸手揉了揉眉心。
“爺,可是累的很?”小宣子接過碗,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主子的臉色,問道。
楚琉宸閉着眼睛,低低的“嗯”了一聲。
“主子,我們一會還去找靜心庵主,奴才覺得有點效果,往日爺這麽久不歇一下的話,可能還要難受了!爺覺得呢?”
小宣子謹慎的問着他用藥後的感覺。
“有什麽用,不過是一時之效!”楚琉宸眼睛閉着,玉石一般的臉上一片平靜,仿佛說的是别人的身體似的,毫不關心。
“爺,就算是一時之效,我們也得試試,說不定真的會找到齊神醫說的人,到時候爺的病就可以痊愈了!”
小宣子道。
這一次,楚琉宸連哼也沒哼一聲,揮了揮手,直接示意他閉嘴。
小宣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道:“那爺的意思,去不去靜心庵?”
“去吧!”很随意的聲音。
“是,奴才知道!”見主子這次沒拒絕,小宣子大喜,連連點頭,喜的眼淚都要下來了,齊神醫之前就說過,自家爺的身體要好,一是靠外力,另一個也是靠他自己,若他自己都對自己的身體不在意,不願意配合醫囑診治,又豈能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