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馬車是老夫人常兒用的,被邊上的馬車一壓,一時間承力不住,又偏向了另一輛馬車,接二連三的馬車被撞倒在地。
一邊串的事故。
待得衆人好不容易把馬車一輛輛拉開,才發現将軍府的馬車損壞的很厲害。
特别是老夫人的那輛寬大的馬車,因爲正對着第一輛偏撞過來的馬車,馬車頂撞歪了一半,車輪子也被壓壞了,根本不能再坐人。
至于其他的幾輛馬車,也都被撞的半歪半斜,這個樣子還怎麽下山,清月傻眼了。
“二小姐,是……是那輛馬車的一個輪子不知怎麽的掉了,站不住才撞到我們府上的馬車的。”之前來向秦宛如禀報一切妥當的馬車夫滿頭大汗的跑過來。
這都要下山了,卻發生這樣的事情,秦宛如的眉頭皺了起來,柳眉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冷意。
“那現在怎麽辦?”好半響秦宛如舒展開柳眉,眸色平靜的問道,目光落在那幾輛明顯不能乘坐的馬車上面,沒有半點慌亂,仿佛不知道如果馬車用不了,老夫人就沒法下山似的。
“二小姐,要不要跟人借幾輛馬車?”馬車夫滿頭大汗的問道。
“到哪裏去借?”秦宛如道,停在這裏的馬車其實并不少,但大多數都是很簡陋的油璧馬車,又狹又小,況且穩定性也不好,不說老夫人的身份不配,就算是配,老夫人現在還病着,秦宛如根本不敢讓她坐這麽狹小的馬車下山。
這要是真的出了事,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這……奴……奴才不知。”提議的馬車夫也很尴尬,目光随着秦宛如的目光掃過去,的确是沒合适的馬車在。
“想法子把這些壞的馬車拉下山去修。”秦宛如吩咐道。
“是……奴才一會就把馬車弄下去,但老夫人,怎麽辦?”馬車夫又是汗顔,又是慌亂,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祖母的事,問過祖母就是,你們先下山去吧!”秦宛如皺了皺眉,不悅的轉身離開,竟是沒再理會停車場的事情。
清月見她走了,急忙跟上,但才轉過一個彎口,秦宛如就停下來。
“小姐,現在怎麽辦?老夫人那邊應當起了吧?”清月見她停下,急問道。
方才小姐從老夫人那裏出來,就是來看看馬車這邊準備妥當了沒,可眼下這種樣子,馬車根本用不了。
馬車用不了,老夫人不能下山,如果明天主持将軍的婚事,老夫人沒出面,别人不定又會傳成什麽樣子,甚至連水若蘭的婚事都得不到承認。
秦宛如眸色深幽了幾分,不用說,這就是狄氏的陰謀,這麽大一輛馬車,這車輪豈是想掉就能掉的,想想另外的兩個馬車夫躲躲閃閃的目光,就知道這必然跟他們有關。
狄氏爲了讓水若蘭的親事不合理,這心眼可真的動的不少。
祖母的身子,還真不是一般的馬車可以用的,但是有個人的馬車,一定可以借來用用,秦宛如相信那馬車祖母坐起來,甚至會比自家府上的還要舒服。
靜心庵主有一輛馬車,很平穩的一輛馬車,往日裏有大戶人家的内眷在靜心庵主這裏看病,回去的時候,若有所不便,便可以借靜心庵主的這輛馬車用用。
“你去找靜心庵主,就說我要借她的那輛馬車用用。”秦宛如一邊思付一邊道。
“庵裏還有一輛馬車?”清月是第一次知道,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有的,你去借吧!”秦宛如微微一笑道,這馬車用的人其實很少,靜心庵主也就是備用着罷了,必竟大戶人家自家都有寬大穩重的馬車。
所以基本上沒人知道這件事,既便老夫人之前也是不知道的,若不是這幾天秦宛如跟着明秋師太學醫,明秋師太特意提起這輛備用的馬車的事情,她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把清月打發去向靜心庵主借馬車之後,秦宛如匆匆的回了老夫人那裏,老夫人已經起身,坐在那裏等秦宛如回來。
秦宛如也沒瞞着老夫人,把自家馬車在自己眼前出了事的事說了一遍。
她的話說完,老夫人已經全懂了,低低的咳嗽了一聲,贊許的看了一眼秦宛如,在覺得狄氏又在鬧鬼的同時,也對秦宛如很認同,這個孫女真的長大了,再不是當初那個心性一點沒長的小孩子了。
馬車很快借來了!
這輛馬車很大,因爲有可能給病患用,車身也很寬,車體更穩,沒有華麗的外飾,隻有一些簡單實用的東西,很厚、很軟!
秦宛如扶着老夫人進到馬車裏的時候,發現馬車的确很好,裏面一張大的榻放着,老夫人躺在上面,靠着卻是正好。
榻邊一個大的窗戶,躺着也不會覺得悶氣,秦宛如把車窗打開,落下裏面的紗簾,不但空氣清透,而且還不阻擋視線。
馬車行進起來,也很安穩,甚至比老夫人之前用的馬車還有舒服。
“祖母,您先休息一會,等到了,我叫您!”秦宛如替老夫人蓋上被子之後,輕聲道。
老夫人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這時候也沒太過要強,點了點頭,合上了眼睛,等到了山下,她再找狄氏,這會還是養精蓄銳。
将軍府的那幾輛破馬車先下的山,馬車雖然歪斜着,但隻要小心一點,慢一點,其實還是可以行駛的。
馬車一路駛進将軍府的後院,幾個馬車夫下了馬車之後,便由之前和秦宛如對話的馬車夫去向狄氏禀報。
聽聞幾個馬車夫回來了,但老夫人和秦宛如沒有下山,狄氏那張緊繃的臉上才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二小姐有沒有說什麽?”狄氏不放心的問道,總覺得這個丫頭不象是這麽省心的。
“二小姐也說沒什麽法子,就讓奴才們把馬車拉下來,修理一下。”馬車夫得意的禀報道。
“沒讓你們馬上拉回去?”狄氏追問道。
“這馬車都這樣的,還怎麽能馬上拉回去?就算二小姐說了,奴才們也知道怎麽回答。”馬車夫越發的得意起來。
這話說的狄氏一樂,拿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揮了揮手,讓馬車夫下去。
周嬷嬷是個伶俐人,帶着馬車夫退下的時候,特意還給了一個封口費,馬車夫又是感謝又是激動的說了好多的謝語,之後才離開的。
待得馬車夫離開,周嬷嬷才重新進到屋子裏。
“這一次看這個丫頭片子怎麽解!”狄氏臉上的笑容再壓不住。
“夫人您這次雙管齊下,就算是一個狡猾的成年人,也沒什麽法子,更何況二小姐還是個不懂事的。”周嬷嬷笑着奉迎了狄氏一句,這話其實也是她的心裏話,這一次不管二小姐想什麽法子都破不了夫人這次設下的局。
“水若蘭想光明正大的嫁給将軍,也不看看她有沒有這個命,一個寡婦罷了,還真的以爲自已有多了不起,我要讓她也成爲整個江洲的醜聞,就算将軍同意娶她又如何!砸花轎這種事不隻是秦宛如會做,我也會做!”
狄氏洋洋自得的道,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當初秦宛如砸了齊天宇花轎的事還是給了她很大的啓發的,秦宛如既然砸過,那自己再讓人砸也算不得什麽出格的事。
況且砸花轎的還是水若蘭的“婆家人”,秦懷永在江洲就算是權勢滔天,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到時候着急上火的解釋這件事情,哪還管到底是不是真的是水若蘭的“婆家人”,這時候老夫人再不出現,自己以老夫人不在,親事不算數的話壓下這門親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老夫人不認,自己也不同意,水若蘭就算是進了府,也算不得妻室,隻能是一個妾室,況且鬧那麽大,秦懷永也丢不起這個臉,撐破了天給個妾位,老夫人到時候就算是從山上再下來,也爲事已晚。
水若蘭若隻是一個妾,這以後想怎麽擺布還不是自己一句話的事情,縱然老夫人有心維護,她那個身子可不是想維護就能把人維護住的。
“你那個選的人沒什麽事吧?”狄氏說完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周嬷嬷。
“夫人放心,我侄兒是個可靠的人,就算出了什麽事,也不會扯到夫人的身上,我和他們家隻能算是一個遠親,多少年沒來往過,不過以往我看他可憐,少時的時候接濟過他,對他算得上是知根知底的。”
周嬷嬷拍胸脯保證道。
“那就好,這一次出事跟我沒有半點關系,也不準備插手,将軍在府裏要什麽,你就給什麽,切記不要阻撓,我看他這次想怎麽成親!”狄氏陰冷着臉,咬着牙道,她什麽都給秦懷永備着,但如果這親事再出現其他的事,就跟她無關了。
“是,夫人,老奴明白!”周嬷嬷心領神會的道。
兩人正說話間,一個丫環匆匆的跑進了院子,聽聞狄氏和周嬷嬷的屋子裏說話,急跑到了門前,揚聲道:“夫人,夫人,您快去接一接老夫人吧,她老人家回來了?”
“誰回來了?”屋裏的兩個人一愣,各自看了一眼之後,周嬷嬷驚愕的問道,明明不可能回來的人,怎麽可能回來!
“是老夫人,方才回來了,将軍請夫人一起去接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