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竟然是一副不想和秦宛如多說的樣子。
一個女尼走了進來,恭敬的身秦宛如雙手一合:“秦二小姐,請!”
看了看仿佛己經入定了的靜心庵主,秦宛如無奈的告辭。
出了門,清月急忙跟上,不放心的道:“小姐,您找靜心庵主有什麽事?”
“無事!”秦宛如站定在門口,搖了搖頭,卻并沒離開,目光向着斜下方看去,從這裏隐隐的也看到一片草地,如果再往外走幾步,應當可以看到茅屋的一角了。
清月也看到了,正想說什麽,卻被秦宛如微笑道制止了,轉身往外行去,水眸微凝,靜心庵主要看自己的誠意?
桌面上的醫書,自己的醫書?
兩個明顯成套的醫書?
這代表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書案上的醫書應當是關鍵,在自己問出下本之後,明顯靜心庵主的态度越發的和氣了起來,這是對自己的認同了?
光有靜心庵主的認同還不夠,自己要想拜的是醫術更好的明秋師太,所以還需要獲得明秋師太的認同。
一路回到休息的香房,秦宛如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待得坐下柳眉蹙了起來,她突然想起那本醫書被楚琉宸霸道的拿走了。
神出鬼沒的楚琉宸在哪裏?他找自己簡單,自己找他卻是一點都不簡單。
怎麽樣才可以把楚琉宸找出來,這才是現在最主要的一個問題,還在自家府裏?秦宛如沒辦法确定。
想了想決定還是去找祖母說說話,若說自家府裏還有誰可能知道楚琉宸的事情,唯有老夫人是最有可能的!
秦宛如去的時候,老夫人的藥正煎好,從小丫環的手中接過藥,秦宛如坐在床前的小幾子上,吹溫了藥液,一口口細心的給老夫人喂藥,待得喂完,丫環取了藥碗,秦宛如拿起一邊的巾帕替老夫人輕輕的拭了拭唇角。
“祖母,水姨怎麽不在這裏了?”放下巾帕,秦宛如好奇的左右張了張,問道,往常這個時候水若蘭都是在這裏的。
“我讓她下山去準備了!”老夫人笑咪咪的道,看起來心情不錯,聲音也沒有起初那般暗啞了。
“這時候下山去?”秦宛如随意的問道,忽然眼睛一亮,拉着老夫人的手高興的道,“水姨要嫁進來了?”
“對,你父親己經同意了,就在這幾天,我這裏反正也沒什麽事,還有灼灼跟着,就讓她去準備一下,總是明媒正娶,雖然急了一點,但這禮數可不能廢,怕你水姨不太懂事,我讓段嬷嬷也下山去了!”
老夫人笑了,伸手摸了摸秦宛如的手,慈和的道,“以後你就跟着水姨,讓你水姨護着你,原本祖母也是可以護着你的,但祖母歲數大了,怕是有一個……你這将來的親事也會被人拿捏,要苦一輩子的事情,祖母不敢馬虎!”
秦宛如頭微微的低下來,掩去眸中一線幽冷,上一世,她的婚事就是拿捏在了狄氏的手中,又因爲江洲這麽一段子往事,自己的親事一波三折,訂親,退親,再訂,再退,再退,三-退親事,既便是好名聲的女子,這名聲也是一塌到底了,更何況自己還從根子上被人毀了名聲。
狄氏以母親的身份,拿捏了自己的親事,到最後也沒人娶了自己,草草的以沖喜的名義擡進左相府。
“祖母,這一次有水姨,您放心,有水姨還有我,一定會好好孝順祖母的,祖母一定會長命百歲!”再擡頭,秦宛如已是瑩瑩的笑意,伸手拉着老夫人,一臉的慕孺之意,隻看得老夫人眼角含澀。
這孩子這麽懂事,狄氏怎麽可以對她做出這麽惡毒的事情。
“祖母,我們是不是要回京了?”秦宛如濃長的睫毛撲閃了兩下,笑問道。
“灼灼真聰明,應當快了吧,你父親的調令應當就要下來了!”老夫人點了點頭,臉上又露出了笑容,至少現在還不算太壞,把灼灼給若蘭養,她也放心,若蘭是平妻雖然低了狄氏一點,但至少也是明正言順的妻位,護着灼灼還是可以的。
“京城來人傳消息了?”秦宛如搖了搖老夫人的手,嬌嗔的問道,一又烏黑的大眼睛看的老夫人心疼不已。
“灼灼放心,這事應當是真的!”以爲秦宛如不想呆在江洲,必竟出了這麽多事,老夫人安撫她。
“祖母爲什麽這麽認定,真的是京城 來人了?”秦宛如歡快的眨了眨眼睛道。
“是的!”老夫人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就算不是自己親孫女,老夫人也覺得疼到了骨頭裏了,這孩子長的好,又可愛,就平時稍微頑皮一些,也很有分寸,從來不會有什麽壞心眼。
“是誰,祖母說說,是誰傳來的消息?永-康伯府?”秦宛如嬌憨的道。
看她年少不懂事的樣子,老夫人随口笑道,“不隻是永-康伯府,是京中另有權貴人氏過來也傳了消息過來。”
因爲狄氏,老夫人對永-康伯府也沒什麽好感。
“京裏來人了?是住在我們府上嗎?”偏偏秦宛如今天一臉的好奇,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樣子,但這樣子越發的顯得完全是一種小孩子無心機的追問。
“之前在府裏住了一段時間,現在走了。”老夫人當然也不能把這麽重要的話說給小孩子聽,隻含糊的道。
秦宛如心頭狠狠一跳,臉色一白,這……不會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真的走了吧?
“走哪了,祖母,那個京中的人回去了?”秦宛如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都要刷到老夫人的手心了。
“沒回去,聽說是在莊子上,具體什麽祖母也不清楚,這都是你父親該管的事情,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哪來的那麽多的問題!”老夫人伸手輕輕的在她的額頭上點了點,笑着斥了她一聲。
老夫人能知道一些也是因爲秦懷永不小心露出點口風,但老夫人其實并不知道楚琉宸真正的身份。
老夫人的話雖然是斥責的,但聲音和動作都輕柔的很,對秦宛如根本不起作用,秦宛如撒嬌賣傻的又陪着老夫人說了一會話,見老夫人臉上生出幾分倦意,才退了出來。
走到外面又低低的吩咐了幾個丫環、婆子,讓她們好好的伺候老夫人,才離開。
楚琉宸昨天晚上到自己的屋子裏來,今天一大早離開的,所謂的莊子難道是靠近靜心庵的莊子。
她突然想起父親在這一帶是有莊子的,以往自己陪着祖母到靜心庵休養的時候,父親會在附近的莊子裏過過夜。
“清月,父親以往到靜心庵晚了之後,會在什麽地方過夜,你知道嗎?”秦宛如想了想問道。
父親有一次走的晚,清月還曾經把人送出靜心庵。
“奴婢知道,将軍在我們府上的一個莊子裏休息,奴婢後來問過将軍身邊的小厮了,說将軍就住在後山的一個莊子裏。”清月一邊跟着秦宛如往外走,一邊道。
“你認識路嗎?”秦宛如高高提起的心放松了下來,隻要楚琉宸還沒有離開就好。
“認識一點,但不全,就是以往把将軍送到靜心庵後山的一個路口,奴婢遠遠的看到那邊有一處院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那一處!”清月細細的思量了一下才道,那一次她其實也沒把将軍送到院子裏,遠遠的将軍就讓她停了下去。
“去,過去看看!”秦宛如心裏已經有了決定,轉了個方向,往靜心庵的後山而去。
楚琉宸不知道爲什麽會來江洲,也不知道他會在什麽時候離開,若是真的走了,自己到哪裏去找他,那本醫書眼下是自己學醫的關鍵,可不能弄丢了。
“是,小姐!一會奴婢先在前面看看,小姐先别過去!”清月點頭,小跑幾步,追過秦宛如,在秦宛如面前帶路,雖然不知道秦宛如要幹什麽,但既然小姐說了,清月自然順從,她現在對秦宛如百分之百的信服。
主仆二人一前一後又往後山而去,繞到清月記憶中的一條小路,穿過樹林,遠遠的看到一個院子。
莊子人家的院子不大,看着很冷靜,牆也不高,和靜心庵香房中的院子也差不了多少,秦宛如走到屋門前,甚至還看到梁下挂着的幾串煙熏肉,倒是和普通的莊戶人家要過年的時候差不多。
唯一和這樸素的院子不協調的是,一身大紅錦袍的美少年。
坐在院子裏唯一的一張楠木大躺椅上面,閉着眼睛搖着椅子,看起來極是悠閑,手邊還放着一本書,那本書熟悉的樣子,秦宛如一眼就看出來了,分明就是從自己手裏搶過去的那本醫書。
少年眉眼精緻,透着一股子優雅,隻是這大紅的錦袍又讓人莫名的覺得濃豔了許多,這使得水墨山水中走出的俊美少年,多了幾分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尊貴,一種妖娆而清雅的尊貴,但很和協,仿佛他原本就應當是這麽一個樣子。
“看夠了沒?看夠了就進來!”楚琉宸仿佛知道門口有人似的,沒睜開眼睛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