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是不是也和宛如這麽小?也這麽不懂事?”秦宛如越發的好奇起來,“父親,您說說當時和水姨小時候的事情,你們當時都玩什麽的?”
“都過去那麽久了,父親也記不起來了!”秦懷永其實并不想說當初的一些事情,想起前幾天發生的事情,心裏又是愧疚又是難過。
“父親您說嘛,您說說我聽聽,下一次去看水姨的時候,我也可以跟水姨說說這些事,說不定她就心情好起來了,聽說最近水姨因爲心情不好,都一個人搬到家廟那邊去住了!”秦宛如頗爲委屈的道。
見小女兒一臉嬌憨的樣子,秦懷永縱然是滿腹的心事,這時候也稍稍放松了幾口,歎了一口氣,把手中的糕點放到碟子裏,“你水姨那個時候還小,看起來倒是文文靜靜的,但其實玩起來比誰都瘋……”
“将軍和宛如在說什麽,說的這麽高興?”門口突然傳來狄氏拔高了的聲音。
秦宛如回頭一看,狄氏果然來了。
“母親!”原本還笑的象一朵盛開的花的秦宛如,立時象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站了起來,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向多狄氏行過一禮後,下意識的往秦懷永的身邊偏了一偏,很有幾分膽怯的樣子。
“你到這裏來幹什麽?”看了看小女兒看到狄氏膽怯的樣子,秦懷永不悅的道。
“将軍這話說的是什麽意思?宛如能來,我這做母親的怎麽就不能來了?難不成是因爲打擾了将軍的談興?”狄氏酸酸的道。
想起方才自己進來的時候,秦懷永臉上生動的表情,心裏不由的又嫉又恨,她早就懷疑水若蘭和秦懷永之間有事,但偏偏兩個人口風都這麽緊,從來沒在自己面前露出什麽來。
“母親,我和父親方才在說水姨小時候的事情!”秦宛如柔聲笑道,又重申了這個讓狄氏嫉恨不己的話題,“父親覺得水姨那個時候很可愛!”
秦宛如越這麽說,狄氏就越覺得秦懷永和水若蘭這裏有事情,心裏的嫉恨仿佛長了根似的,而且還是蔓延生長,胸口處悶悶的,幾乎連話也說不出來。
“母親,父親喜歡水姨,您是不是也喜歡水姨?是不是因爲喜歡和水姨吃一樣的菜才關系這麽好的?”秦宛如嬌笑道,眉眼俱揚,看得出心情很好。
秦宛如心情極好,就讓狄氏想起方才還在哭着的秦玉如,隻覺得心口如同焚燒了一般的疼,原本應當出事的小丫頭沒出事,反倒是自己的女兒出了事,她怎麽甘心。
秦宛如提到的菜的事情也讓她心頭一顫,這是她不願意提的話題,微微一笑,當作沒聽到秦宛如的話,狄氏偏開了話題:
“你水姨的事情一會再說,我要跟你父親說一下齊知府府上的事情,正巧你也在這裏,明天齊小姐要過府來,你是主人,多陪她玩會。”
齊小姐是齊天宇的親妹妹齊蓉枝。
果然把齊蓉枝招來了,秦宛如心頭冷笑,齊蓉枝可不是什麽好人,上一世的時候,齊蓉枝和秦玉如兩個也算是狼狽爲奸,不但往死裏折騰自己,而且一次次的聯手害自己,甚至于自己最後出事的事也和她有關。
腰斬之刑下,自己痛的不能呼吸,但卻看到在人群中的齊蓉枝在得意的笑容。
原本自己也要找她,既然來了,那就更好了!
“齊知府府上怎麽還會有人過來?”秦懷永皺了皺眉頭,頭痛的道,他現在不想和齊知府府上有任何的聯系。
“說是覺得那天齊天宇說的話過份了點,說我們玉如珠胎暗結這件事,讓齊小姐過來道歉,原本是齊大公子自己來的,但是兩個人現在見面……怕也不太好。”狄氏含蓄的表示道。
“都這樣了還道什麽歉,說起來真正應當道歉的是我們!”秦懷永道。
“将軍說什麽話呢,既然齊知府府上這麽大度,我們也得叫人看看我們的氣度,把這事解開了,難不成将軍希望您和齊知府因爲這件事生嫌隙?”狄氏臉上露出一些笑容,知道秦懷永喜歡聽什麽話。
果然,聽到她的話秦懷永臉色和緩了幾分,他之前也是好不容易讓齊知府不再追究這事,如果能讓他心平氣和的真心相待,當然會更好。
“來的是蓉枝姐姐啊,那可真是太好了,蓉枝姐姐以往和大姐姐關系最好,一直說要和大姐姐一家子,她來一定會好好安慰安慰大姐姐的!”秦宛如一臉驚喜的嬌笑道。
要和秦玉如一家子,是表示齊知府府上早有求娶秦玉如的意思,但現在偏偏秦玉如卻爲了和京中訂親,鬧出這檔子糟心事來,秦懷永的臉色又沉了下來:“她來是可以來,稍稍看過玉如就回去吧,别到時候又鬧出什麽來!”
“怎麽會又鬧出什麽來,蓉枝也是一個乖孩子,有宛如陪着,能有什麽事,将軍實在是太過于擔心了!”狄氏笑道,八面玲珑的轉過頭來對秦宛如和藹的笑道,“宛如自己說說,是不是?”
“蓉枝姐姐來的确是件大好事,可是我恐怕不能陪蓉枝姐姐了!”秦宛如一臉爲難的道,“我明天還要去陪水姨,水姨不知道爲什麽一個人住在家廟裏,看起來真可憐。”
水若蘭的事還是老夫人經不住秦宛如一個勁的追問,偷偷告訴了她一些的,至于其他的卻是她重生之後才知道的。
一句話說的秦懷永心裏湧起濃濃的内疚,水若蘭這事又重新提到心頭上,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那一碟花形的糕點。
狄氏的臉色僵了一僵,她現在後悔當初的決定了,原以爲秦懷永和水若蘭之間沒什麽的,現在才發現自己居然猜錯了,想到自己竟然親手把隐藏極深的狐狸精招進來,心裏的小人就氣的捶胸頓足的。
看秦懷永的形态就知道這事假不了。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水若蘭進門!
“你水姨向來喜歡清靜,這以後說不定還會剃度出家,你就别去攪得她不開心了,早一個月之前你水姨還問我哪裏的庵堂好,想找一處風水極好的地方住着,她也是個可憐的,沒兒沒女,但又是一個好強的,一心想給自己立一個貞節牌坊!”
狄氏笑道,眉眼輕揚,她就不相信自己都這麽表示了,秦懷永還有臉提出要求。
一聽水若蘭居然要出家,守一塊貞節牌坊,秦懷永心頭一疼,放置在桌上的手哆嗦了一下,濃濃的難過,神色黯然了下來,這竟然是她想嗎?罷罷罷,自己己經對不起她了,就成全了她吧!
“母親,您弄錯了吧?之前水姨讓我陪着去買脂粉的時候,還說要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女爲悅己者容,所以一定要打扮的美美的。”秦宛如嬌嗔道,仿佛沒看到這一刻狄氏眼中顯過的陰沉。
水若蘭一直在府裏住着,甚少出去,而這府裏的男主子就隻有秦懷永一個,這所謂女爲悅己者容的悅己者,不用猜就知道是誰。
秦懷永臉上這一刻的喜色幾乎掩不住,眼睛閃亮的看着秦宛如,隻看得一邊的狄氏恨的牙根癢癢。
“父親,我剛去看了水姨,遇到水姨的丫環瓊花告訴我說前幾天,水姨的菜特别的少,好象母親也喜歡和水姨吃一樣的菜,說那天好幾個菜,就隻夠水姨一個人吃的份,瓊花吃了自己的份例,還吃的肚子疼了,晚上都不能爲水姨守夜,讓我去廚房說說,讓她們洗菜下次洗幹淨一些!”
秦宛如狀似不在意的道,大大的眼睛撲閃了兩下,看起來嬌憨的很,“我都不知道瓊花跟我說這個幹什麽,廚房的事又不是我管的!”
秦懷永先是不明白,而且忽然臉色大變,蓦的站了起來:“你說什麽,瓊花吃了自己的菜肚子疼,不能給表妹守夜?”
“對啊,瓊花還在那裏哭,說是闖了大禍了,說不知道爲什麽那天水姨的菜特别少!”宛如說着,又轉向了狄氏,一臉的無辜,“一定是母親喜歡的菜色跟水姨一樣,原本是水姨的菜,正巧全分了母親一大半,母親平日裏操持一大家,當然要多吃一點了!”
狄氏的臉色都變了,心裏大急。
秦懷永的目光轉了過來,幾乎是帶着厲色的,有些事前後不連起來是看不清楚的,但如果捅破了一點窗戶紙就很容易讓人看清楚一切的,秦懷永這時候哪裏還有不懷疑的,他也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人,目光帶着幾分戾氣的落在狄氏的臉上。
“我記得你向來喜歡吃偏辣一點的菜肴,什麽時候吃的跟表妹這麽相象了?表妹愛吃疏菜,你愛吃的卻是水産,居然淪落到和表妹一起搶吃的地步了?”
“父親……您怎麽了?”秦宛如一臉的茫然,仿佛不知道自己己經激起了秦懷永的疑心。
“沒什麽事,你先回去吧,我和你母親有話要說!”秦懷永的聲音柔和了下來,對秦宛如道。
“那父親……我先告退了,這糕點就放在您這裏,母親,女兒告退!”秦宛如一副茫然摸不到頭腦的樣子,但還是乖乖的聽話告辭,然後向着秦懷永和狄氏行了一禮,帶着清月退了出來。
身後,屋子裏傳出清脆的杯子砸地的聲音,而後似乎有什麽摔倒在地,殷紅的唇角無聲的勾出一彎冷笑,她當然知道狄氏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但有一就有二,她會一點點的揭開狄氏的真面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