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若蘭是個溫和的女子,既便景況不好,也沒有怨天尤人。
秦懷永自小便對這位表妹頗有情義,隻是兩個人都是自小便有的婚約,所以和她一直很守禮,并無半點躍雷池的意思,之後水若蘭寡居回來,和秦懷永也一直相安無事,兩個人既便在一個府裏也很少見面,不得不見面的時候,也總是有其他人在。
可哪料想十天前,秦懷永喝醉了酒,晚上不小心誤入了水若蘭的屋子,睡到了水若蘭的床上,而更巧的是他才醉熏熏的抱着拼命掙紮的水若蘭倒在床上,狄氏就突然之間闖了進來,發現了眼前一幕,傷心的當場失聲痛哭起來。
秦懷永驚醒之後,對狄氏愧疚,對水若蘭也愧疚,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解決眼前之事。
事發之後,秦懷永就想納了水若蘭,但水若蘭自己過不了心裏的那個坎,差點絞了頭發去當姑子。
老夫人勸了又勸,最後水若蘭還是決定先到小佛堂裏的住一段時間,說要靜靜心。
上一世,水若蘭因爲老夫人的身體,最後還是跟着秦懷永當了妾,因爲她莫名其妙的成了秦懷永的妾室,一直郁郁寡歡,之後更是在懷孕七個月的時候早産,一屍兩命。
到了後來,秦宛如才知道,這事居然是狄氏設計的,甚至于後來的早産,也是狄氏的在後面動了手。
十天前的事情,以前沒想到,現在卻己經很清楚,十天前,不就是永-康侯府送來求娶書信的時候嗎?
前腳信才送到,後腳就出了水若蘭的事情,父親理虧之下,對于狄氏母女的暗中動作,不聞不問。
究其原因,就是爲了今天的這場鬧劇。
爲了達到自己的目地,狄氏母女可真不是擇手段,表面上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實際上不知道是如何的黑心腸。
“你水姨這個樣子……她也沒臉啊!”老夫人歎了一口氣道,眉頭的皺紋越發的深了起來,這又是一樁讓她煩心不已的事情,這事鬧的很大,幾乎合府上下都知道,水若蘭一個女兒家,哪裏經受得起。
“京城求娶的信送來有十天了吧,而這個時候水姨正巧出事,父親往日裏對宛如一直不錯,但這一次卻聽憑母親和大姐的吩咐,甚至不顧及我的名聲,祖母不覺得奇怪嗎?”秦宛如提醒道。
老夫人不是笨的,細品了一下之後,臉色大變:“你水姨不會是被人算計之後,還當成棋子了吧?”
“祖母也看到了,父親分明是知道這事的,卻一味的站在母親和大姐這邊。”秦宛如低垂下長長的睫毛道。
看着秦宛如平和而委屈的神色,老夫人的眸光中閃過一絲厭惡,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定是狄氏這個惡婦,爲了她的寶貝女兒,不惜毀了若蘭和你!”
前後的事情串一串,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必然是狄氏用這事拿捏住秦懷永,讓他覺得對狄氏愧疚,然後再說起換親的事之後,秦懷永才會沉默下來的,老夫人明白秦懷永的意思,想着小女兒嫁到齊知府去也不錯,相比起己經攀了高枝的大女兒,犧牲一個小女兒算什麽。
再說他對狄氏還因爲水若蘭的事情有愧疚。
就更加不會說什麽了!
“我一會就去把你水姨接出來,絕不會讓這個惡婦得了好!”打定主意,老夫人氣憤的道。
算計了若蘭,還讓自己和兒子都覺得愧疚,甚至還拿捏了自己孫女的婚事,狄氏還真的以爲自己可以一手遮天。
“水姨若是不願意呢?”秦宛如委屈的提醒老夫人道。
上一世,水若蘭在小佛堂一呆就是大半年,成了在家的佛士,待得後來老夫人病重的時候才爲了服侍老夫人出來,最後就成了父親的妾室水姨娘。
因爲水若蘭對父親并沒有什麽意思,從不争寵,甚至還會主動把父親推出去,以至于以後倒是讓狄氏身邊的丫環擡的妾室得了寵,夥同狄氏一起找水若蘭的麻煩,也因此到了最後讓水若蘭一屍二命。
上一世,水若蘭對她一直親厚,老夫人去了之後,她便一直護着自己,但水若蘭自身尚且難保,又怎麽能真的保全得了她!
這一世,她絕對不會再讓水若蘭被狄氏如此搓磨,但這需要看老夫人的意思,水若蘭是個驕傲的女子,從未想過做妾,這也是她不争寵的最主要的一個原因。
她要給老夫人一個提示,一個擡舉水若蘭的提示。
水若蘭那裏,她也會去解了她的心結,水若蘭雖然溫和,但并不是一個笨的,甚至可以說是爲人溫和之中帶 着剛強。
“我會把事情跟若蘭說的,也不會讓若蘭被白白的算計了!”老夫人冷笑道,燭光下臉色沉黑,她也是從後院争鬥出來的女子,這會哪裏還不明白狄氏的險惡用心,既然這個惡婦不珍惜,自有珍惜的人。
這事既然有祖母出馬,知道水若蘭不會吃虧,秦宛如心裏松了一口氣,才往後靠了靠,收起眸底的冷意,轉了個話題問道:“祖母,您的鳳華琉璃盞還在嗎?”
宸王的事,她可不敢不放在心上。
一句話,秦老夫人的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