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靈搖了搖頭:“不許去,這麽多人在大雪中趕路是很危險的,我們在馬車裏都這麽冷,他們在外面就更冷了,還是先趕路吧。”
小蓮也不好說什麽了,這第一次見雪的喜悅也沒了,雖然溫靈一直說自己沒事,可是小蓮總覺得,小姐是在騙她,哪有正常人,睡在暖玉上,還蓋了這麽多/毛毯身上還這麽涼的?
不過小蓮也不敢說什麽,因爲小姐說的對,他們在馬車裏面就已經很冷了,還是不要給别人添麻煩比較好。
又過了幾天,越是往北原出發,天上就越是寒冷,天上的雪也就更大,溫靈開始不停地咳嗽,風雪這般大,除了小蓮,也沒人能聽到溫靈在咳嗽。
淩苕辰也來看過,小蓮好幾次都想說,溫靈卻不許她說,溫靈說:“小蓮,我自己就是大夫,我知道自己什麽樣的。”
小蓮看着溫靈,在馬車裏冷的瑟瑟發抖,還在不停咳嗽,小蓮說道:“小姐,你不讓我告訴北原王,那我去叫龍大哥來看看好不好?小蓮沒有别的意思,你看你咳的這麽厲害,身上還這麽冷,小蓮真的很擔心。”
溫靈說道:“不許去,你敢去我就把你趕回祁國去,我就不讓你在跟着我了。”
小蓮隻能委委屈屈的守着溫靈,她怕小姐真的把她送回祁國也不敢走了,可是後面的幾天,溫靈咳得越來越嚴重,有很多時候都是一咳就停不下來,小蓮更加擔心了。
小蓮跪着求道:“小姐,奴婢要去找龍大哥了,就算你把我趕走我也要去,你這樣,小蓮看了很心疼也很擔心。”
小蓮說完就想掀開馬車簾,溫靈虛弱伸出手,拉住小蓮說道:“小蓮,别去了,求你。”
小蓮眼淚控制不住的滴落下來:“可是,小姐…”溫靈搖頭:“沒什麽可是,我是大夫,昕哥哥的病還是我給治好的,蜀城的疫情也是我治好的,你說我的醫術是不是比龍大哥好?”
小蓮點點頭,溫靈接着說:“你看,我除了冷和咳嗽也沒有别的症狀,如果到時候我真的不行了你再去好不好?我也不會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是不是?”
小蓮點點頭:“小姐,小蓮隻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如果你也出了什麽事,小蓮也活不下去了。”
溫靈摸摸小蓮的頭:“小蓮,我在跟你說一次,不管以後發生什麽,我都要你好好的知道嗎?”
小蓮說道:“嗯,小姐我們都要好好的。”
第二天風雪更大了,一行人也不能在趕路了,這個時候趕路,很容易出事,正好前面不遠處有個驿站,一行人準備去哪裏等待雪停。
溫靈在馬車裏又開始不停地咳,咳得停不下來的那種,小蓮隻能不停地給溫靈拍背,突然,溫靈直接咳出一口血,直接就暈倒了。
小蓮被溫靈吓壞了:“小姐,小姐你怎麽了?”小蓮一摸溫靈的手,小蓮發現不隻是手,溫靈的整個人都很冷,就像…。
小蓮掀開車簾對着外面大喊:“停車,停車。”這時候有個北原的侍衛過來詢問這邊發生了什麽事,小蓮焦急的說道:“快讓他們停下來,我家公主暈倒了。”
侍衛立馬打馬去了前面,小蓮也趕忙去叫人,小蓮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雪地裏奔跑,這邊的異樣早就被人發現了,龍清和淩苕辰騎着馬往回跑了過來。
看見小蓮竟然下了馬車,龍清把人拉上馬這才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小蓮整個人都被吓得呆住了:“龍大哥,你快去救救我家小姐吧,她吐血了,她全身都好冷,你救救她吧,她…”
龍清安撫小蓮道:“你先别急,我現在就去。”整個車隊都停了下來,龍清和淩苕辰打馬去了溫靈所在的馬車前,龍清和淩苕辰同時上了馬車。
看見馬車上的血迹,和已經人事不醒的溫靈,摸着溫靈幾乎沒有熱度的體溫,龍清說道:“苕辰,把靈兒包裹起來,我們騎馬先去驿站,這裏騎馬,要是快一些,不會超過半個時辰我們就能到了。”
淩苕辰點點頭,拿了好幾床毛毯把溫靈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龍清給小蓮也包裹了起來,交代這些人,慢着趕路去驿站找他們,安排好了,四個人這才出發。
這雪下的越發大了,白茫茫一片,雪更是像密不透風一樣不停地下,四人騎馬,還好汗血寶馬都會自己認路,不然這種情況很容易迷失在這片雪原中。
四人到了驿站,淩苕辰直接抱着溫靈就上了樓,這裏本來就是北原專門接待王室的驿站,所以龍清把令牌拿給掌櫃的一看,掌櫃的就不在攔着他們了。
淩苕辰把溫靈放到床上去,對着龍清說道:“快來看看。”龍清走過來的時候,淩苕辰扶着龍清的肩膀說道:“龍清,你一定要治好她好嗎?”龍清點頭,淩苕辰眼眶都是紅的,龍清當然知道,溫靈之于淩苕辰有多重要。
龍清走到床前去給溫靈把脈,越是把下去神情就越是難看,明明…他上次給溫靈把脈還不是這樣的,明明…怎麽會這樣?
淩苕辰見龍清半天沒有動作,于是問道:“龍清,怎麽樣了?靈兒怎麽樣了?你快說話呀。”
龍清松開手,眼眶有些酸澀,他沒想到是這個結果,龍清看着淩苕辰許久許久,都糾結的不知道要怎麽說話。
淩苕辰焦急道:“龍清,你說呀,有什麽事你說,需要什麽藥材你也說。”
小蓮也焦急道:“龍大哥你快說呀,小姐到底怎麽了?”
龍清哽咽說道:“苕辰對不起。”淩苕辰怒吼道:“我不要你說對不起,我隻要你告訴我,靈兒她到底怎麽了,你快說呀。”
龍清說道:“苕辰,你聽我說,你不要激動,靈兒她因爲寒毒入體,傷及全身,我一個月前給她把脈,她還是好好的,隻是有一些虛弱,而現在,脈象顯示她…時日無多了。”
淩苕辰聽完整個人都懵了:“時日無多?什麽叫時日無多,龍清,她才十五歲呀,她還有大把年華,什麽叫時日無多?”
小蓮也說道:“龍大哥,你一定是搞錯了對不對?你再去看看好不好?小姐一直都好好的,她不會丢下我的,她不會的。”
龍清也哽咽着說道:“苕辰,小蓮你們兩個冷靜點,靈兒也是我妹妹,如果可能我也想是自己醫術不精,把錯脈了,可是不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在一年前就已經知道了,所以才改變了自己的脈象,現在她自己壓不住了,才…”
淩苕辰把龍清拉起起來,整個人都一下子失控了一般:“都出去,我不信你說什麽,靈兒她不可能…都給我出去。”
龍清連忙把小蓮拉了出去,小蓮一直掙紮:“我不出去,這是我的小姐,我不出去…”
龍清把人帶了出去,把門關上了,小蓮一直拍打龍清:“你憑什麽把我拉出來,那是我的小姐,那是我的,我不信你說的話,你這個庸醫。”越說眼淚掉的越多,龍清把小蓮攬進懷裏,任憑小蓮打他罵他,龍清都隻是緊緊的把人抱住。
等小蓮累了,龍清才說道:“小蓮,靈兒是我妹妹,這件事,我的難過不比你們任何一個人少,靈兒之所以隐瞞我們大家,無非就是不希望我們大家爲她傷心罷了。”
小蓮就一直哭,也沒力氣再去打罵龍清了,龍清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淩苕辰坐在床邊,拉住溫靈得手,果然冰涼涼的,淩苕辰把溫靈的手窩在手心,不停地親吻溫靈的手,眼淚都滴落在兩人的手上。
淩苕辰喃喃道:“靈兒,你快醒過來好不好?龍清還跟我開玩笑,說你…我就知道他是個庸醫對不對,我的靈兒要長命百歲,你快醒過來好不好?你還沒有見過冰夾梅,你還沒有去到北原,你還沒有嫁給我…”
說到最後淩苕辰也說不下去了,不隻是眼眶酸,心也酸疼酸疼的,他有好多話想要說,可是張了好幾次嘴,就是說不下去了,淩苕辰握住溫靈的手,用手抵住額頭,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在床上。
過了不知道多久,龍清推開房門,走到淩苕辰背後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背:“苕辰,我想靈兒也不希望你這樣對不對?所以她才不要告訴我們,她這麽善良,應該不會希望我們爲她難過的。”
淩苕辰轉過頭來看向龍清:“龍清,你還有沒有别的方法可以救她,不管多難找到我都要救,我相信我可以的,隻要你說出來。”
龍清搖搖頭:“苕辰,我也想救她,可是沒有辦法,就連毒聖都沒有辦法,不然祁皇不會不救她的你知道嗎?”
淩苕辰又轉回去看向溫靈:“可是,我不能接受…”龍清安慰道:“苕辰,你要堅強一點,在靈兒最後的時光,開開心心的陪伴她好不好?她一定不希望我們因爲她的離開而難過,她之所以會來北原,不就是想在最後的日子裏陪伴你嗎?苕辰,多陪陪她吧。”
溫靈醒來已經是兩天後,她覺得自己睡了長長的一覺,全身酸痛,沒有力氣,睜開眼睛,看見陌生的地方,在一看自己竟然是在一個房間裏,溫靈蹙眉,看來這件事瞞不住了。
突然,門從門外打了開來,溫靈看向門外,就見淩苕辰端了一碗藥進來,看見溫靈醒來,淩苕辰快走幾步到了床邊,坐在床邊後,笑着捏了捏溫靈的臉頰,輕聲說道:“你呀你,可真是個大懶貓,睡了兩天,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
溫靈看着淩苕辰雖然故作輕松的樣子,眼裏卻全都是紅血色,臉上的疲憊那麽明顯,他知道了吧?
溫靈眼淚從眼角滑落,淩苕辰問道:“怎麽了還哭上了?”溫靈說道:“我餓了,你這兩天沒有睡覺嗎?”
淩苕辰笑着說道:“你先把藥喝了好不好?等下我就去給你端粥來。”溫靈點頭,淩苕辰一勺一勺把藥喂給溫靈,溫靈就一直盯着淩苕辰,看着他細心給自己喂藥的樣子,嘴角不受控制的笑了出來。
淩苕辰問道:“喝藥有這麽好笑嗎?”溫靈笑着說:“不是,我隻是想起了,以前我生病娘親也是這麽喂我的。”
淩苕辰摸摸溫靈的頭:“是不是想娘了?那來年我帶你回去看他們好不好?”溫靈疑惑:“娘?”
淩苕辰又捏了捏溫靈的鼻子,笑着說道:“怎麽,小沒良心的,我們已經成親了,你的娘自然也是我的娘。”
溫靈說道:“可是,我們還沒有拜堂呢。”淩苕辰提示道:“夢蝶谷。”
溫靈無奈說道:“那次隻是假的。”
淩苕辰笑着說道:“好,那我們就快些回北原,我們在拜一次堂好不好?你現在餓了吧,我出去給你拿吃的好不好?”
溫靈點點頭,淩苕辰推開門出去,眼淚瞬間就控制不住了,走去驿站的廚房,對着小蓮說道:“靈兒醒了,送些吃食給她吧,記得開心一些,不要讓她發現了。”
小蓮連忙把早就溫好的粥給溫靈端了過去,龍清說道:“苕辰,靈兒現在情緒不能有大的波動,所以這件事還是不要讓她知道了,我們就裝作不知道吧。”
淩苕辰說道,我出去有些事。小蓮把粥端去房間,明明拼命告訴自己要控制,要控制,卻在看到溫靈的那一刻,小蓮還是沒有忍住。
溫靈笑笑:“小蓮,你哭什麽,我這不是沒事嗎?我也就是普通的風寒罷了。”
小蓮一點一點給溫靈喂粥,等喂完了,房門突然被推了開來,淩苕辰手裏拿着一大把的梅花,卻又不似普通的的梅花,看着梅花表面好像還附着一層冰一樣,溫靈看了很是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