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家裏平靜的生活,就因爲幾個兒子,因爲有了各自的家庭,幾個媳婦鬧不和,就要分家。
林叔家裏有房子,有鋪子,都沒人要,幾個兒子都惦記着他的方子,甚至爲此大打出手,剛開始,林叔還能勸勸,到了後面,幾個兒子越鬧越兇,直接到他面前索要方子。
林叔肯定是不肯的,他林家的鴿子湯,之所以能一輩一輩的傳下去,就是因爲,他們每一代的傳承人,都銘記本心。
誰知道,到了他的子女這一代,一個個都變成了隻要錢的人,因爲家裏還算富有,所以這群子女,以前的時候,他讓他們去跟着他學,沒有一個人願意,都覺得這是個苦差事。
現在長大了,成親了,被各自的婆娘一慫恿,三個兒子就爲了這個方子,翻臉不認人,兄弟不是兄弟,他這個父親也是仇人。
反正林家分家分的那是人仰馬翻,幾乎已經撕破臉,讓左鄰右舍看盡了笑話,分了家,因爲林叔堅決不肯吧方子給他們,所以與幾個兒子也離了心。
剛開始還年輕,可以照顧自己,不需要依靠兒女,那群吸血鬼,也會時不時來獻個殷勤,他心裏都清楚,這幾個兒子和媳婦,沒有一個是真的對他好的,都隻是爲了來要他的方子。
越是看透他越是不可能給,他林家幾代人的口碑,可不能毀在這幾個人手裏,他算是看透了,這幾個人就是吸血鬼。
時間久了,總是得不到方子,他的幾個兒子也失去了耐心,知道自己拿不到方子了,幹脆就請人在店裏的飯點鬧事。
今天是在湯裏吃到了頭發,明天就在湯裏喝到了蟑螂,一次兩次倒是沒事,但是生意卻也冷淡了許多。
林叔怕這群人越來越過分,砸了他林家的招牌,所以幹脆關了鋪子,想着回去投靠兒子,卻不曾想,在林叔收拾好行李回去以後,幾個兒子剛開始還是挺開心的。
當知道他還是不肯給方子之後,一個個都露出本面目,整天對他冷眼相待,吃食也是涼透了才給他。
甚至到了後面,每天隻給剩菜剩飯給他吃,久而久之,他就生病了,在病床前,竟然沒有一個子女肯來照顧他,林叔覺得心寒。
這群子女,在小時候都是那般可愛,長大了就都變成了吸血鬼,讓他覺得可怕,他一邊覺得對不起祖宗,因爲林家的秘方隻能傳林家人,就他這幾個子女的所作所爲,他是一個不想傳。
一邊覺得對不起老林家的列祖列宗,一邊覺得自己做人太失敗,林叔拖着病體離開了兒子的家,一心想去尋死,卻被路過的善堂的夥計也救了下來。
強行把林叔帶回了善堂,林叔本來已經失去了活着的勇氣,卻在善堂,被這裏的溫暖感動到。
他原本已經沒有了活着的勇氣,他甚至連門都不願意出去,他害怕别人說他是和失敗的父親,教育子女不當。
林叔剛來的時候,不願意接觸任何人,後面呆的久了,林叔有次出門的時候,看到這裏有很多老人,正圍在一個大露台看戲聽戲。
一個個臉上都帶着笑容,生活的怡然自得,林叔覺得挺有意思,後面幾天,林叔就發現,每天出現在露台上面的人都不一樣。
有的時候是戲班子的人,有時候,幹脆就是他見過一直坐在台下的人。
漸漸地,通過這群老人的隻言片語,他了解到,這裏有很多人都是子女不孝順,走投無路,被善堂的人帶來了這裏。
在這裏,有老人,小孩,青年人,就跟一個大家庭一樣,這裏的義工對他們都很好,生病了有人醫,還有人教他們唱戲。
剛開始都覺得有些别扭,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林叔聽完,就覺得也沒什麽不好意思了,漸漸地出門就多了,也與這些人打成一片,後面自己也跟着學會了唱戲。
善堂的青年人都在學醫,這裏還有很多孩子,就跟一個家庭一樣,兒孫滿堂,每天也可以享受含饴弄孫的日子。
林叔也變得開朗了許多,後面爆出這個善堂是溫丞相家的千金開的,全京城都嘩然,林叔就是其中一個,原本他對這個世界已經失望透頂,卻突然知道了溫靈的事,這件事對他們這群無依無靠的老人觸動很大。
也因爲這件事,整個京城都轟動了,甚至還驚動了當今皇上,有了皇上賞賜的銀兩,漸漸地,就有更多人來看望他們這些人,其中就包括他的子女。
剛開始林叔并不準備原諒他們,可是他的子女每天都會來這裏請求他的原諒,并且告訴林叔,他們是真的知錯了,一個丞相府的大小姐,與他們這群人無親無故都能待他們如此,他們作爲親生子女,卻把老父親趕出家門,他們覺得很是慚愧,所以特意來請求林老跟他們回家。
不隻是林老的子女,包括很多孩子,都因爲這件事爆出來以後,因爲愧疚都來把自己的家人領了回去。
林老拒絕了很多次,後來時間久了,也就跟着自己的子女回去了,後面乳鴿湯還是繼續開了起來,後面溫府發生了那種事,林叔就很心疼溫靈這個女孩,可是他隻是個買乳鴿湯的,也沒有什麽本事,所以隻能天天給溫靈送乳鴿湯。
原本他以爲溫靈不會收,結果一聽說他是善堂的老人,溫靈就收下了,還親自接待過他,他覺得溫小姐真的很好,不僅人長得漂亮,待人也很親和。
于是,隔幾天就會有一份乳鴿湯被送到國公府,漸漸地,溫靈也愛上了這份吃食。
祁鴻昕搖搖頭但笑不語:“好吧,我這就讓慶平去林叔的鋪子裏面去買,你看看,你是想睡覺還是做什麽?”
溫靈看着祁鴻昕一夜未眠,眼眶泛紅還有紅血絲,就接話道:“昕哥哥,你去歇息一會兒吧,你看,你都累了。”
祁鴻昕按按太陽穴,他也覺得是真的有些累了,就站起身來,替溫靈掖了掖被角:“那好吧,你也多注意休息,我等下再來看你。”
等祁鴻昕轉身走了,溫靈才松了口氣,她真的怕祁鴻昕再去追問她什麽,她不想騙人也不會說出實情,溫靈有些苦惱,眼看着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到時候,時間一久,不用她說什麽,旁人一定能看出來。
她不怕死,但是她怕被人當做易碎的花瓶捧在手心,她害怕看到她在意的人,知道實情後,明明不開心,卻還要在她面前逞強,故作開心的樣子。
她想過了,如果到了最後,她要離開的時候,她會讓鄭回,帶着她離開京城,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這個世間已經沒有她的存在,他們就不會難過傷心了。
溫靈躺在床上,伸出手來想替自己把個脈,剛擡起手來,就看到手上的血迹,手心都破了,那是剛才撒謊時,指甲陷進皮肉留下的痕迹。
溫靈無奈苦笑,放下雙手,她現在最當急的就是調配藥方,不然她根本就撐不住了。
她現在隻希望,能夠有足夠的身體,能夠支撐她替家人報仇,還有些人,她知道了是誰,卻還毫發無損,還有些,她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誰。
她不知道地宮宮主到底是誰,爲什麽可以逼的她的家人自盡,還有吐蕃國的幕後之人到底是誰?這些她都一無所有,萬傾樓雖然是個情報組織,卻怎麽也查不到這個所以地宮的信息。
這個地宮宮主,坑了她溫靈這麽多次,還害得她跟淩苕辰此生都不複相見,還逼死了她的家人,不管是她溫靈,還是溫府衆人,都沒有得罪過江湖門派,這個地宮,卻是害她最慘的人。
如果一直找不到地宮宮主,就别怪她溫靈,對地宮其他人下手了,也别怪她,以對付天穹堡的手段來對付地宮。
正好這群江湖中人,因爲圍攻天穹堡損失慘重,對地宮之人恨不得殺之而後快,隻要她随意拿出一點好處,就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可是這一切的前提之下,就是她要有個好身體,不然整天一個病秧子,能活多久都不知道,何談什麽報仇?
可是她現在還差一味藥,到底是什麽呢?溫靈仔細思索一番,她的體内是因爲寒毒,寒毒發作能讓她整個人被冷到窒息,所以她需要學習《落花劍譜》這種至陽的内功心法。
可是藥材中,對她身體沒有影響,還能替她擋住一部分寒毒的藥材到底是什麽呢?溫靈腦子一片亂麻,要是師傅在這裏就好了。
想到孫先生,溫靈這才驚覺,她已經許久沒有得到孫先生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師傅現在到了何處,過得好不好,辛苦他這麽大年紀了,還要爲了她去奔波。
如果師傅在這裏,一定知道什麽藥材能入藥,溫靈學的都是一些很常見的病症和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