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還好,最後文王也來了。所以他們還不是乖乖的。”
“沐大哥,你今天可有找到什麽好地方?”
“有,城外的小竹林。遠離京城卻又很近,東邊正好可以看到江南的方向,師父生前,一直都是淡雅的性子,那裏的風景很好,我想他們都會喜歡的。”
“好,那就明日下葬了。”
“靈兒,今晚你去好好休息。我來守夜,明日,我會親自送老師。”
“沐大哥,這最後一夜,就由我來吧,明天辛苦你了。”
“一日爲師終身爲父,老師也算是我的半個父親。他教導了我很多很多……”
第二日,沐生一身孝衣,端着溫瑾言的牌位,等風水師,讀到起葬的時候,五副棺木。齊齊被擡了起來,等一群人打開府門的時候,都被震驚到了,
溫府門外圍着許許多多的百姓,他們都頭戴白布。或是腰系白帶,手裏還都提着籃子,裝滿了香燭元寶。讓一群人一時不知所措。
隻聽下面的人說。“郡主,我們都是想來送溫丞相最後一程。”
溫靈被這龐大的陣仗吓了一跳,心裏有些酸楚。連這些百姓都知道來送他們最後一程,而她的家人,竟連一個普通的百姓都不如。
溫靈站上前,對着衆人深深鞠了一躬,誠摯的說出“謝謝!謝謝你們。”
沐生打頭陣,緊跟着就是擡着棺木的下人,溫靈今日隻能跟在隊伍最後面,一貫送葬之人都隻能是男子,沒有兒子的也有侄子可以代勞。
走了很久很久,終于到了地方。哪裏早已經準備了幾個大坑。一路上,溫靈都很冷靜,聽着風水師說了一大段爲後人謀福利的話,棺木才終于緩緩落了下去。
直到風水師說出那一聲。“蓋棺。”
溫靈突然就崩潰了,因爲她知道,從今往後,她是真的,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親人了。溫靈發了瘋般沖上前攔住衆人。
還從護衛哪裏說走一把刀,“溫靈崩潰的大叫,不許動!你們都不許動!誰敢動我就殺了誰。”
沐生和祁鴻昕也沒想過,一直都很冷靜的溫靈卻突然崩潰了,想上前勸說,溫靈隻是拿着劍,誰動就指着誰。
聲音帶着哭腔。“我讓你們不許動,聽到沒有?誰都不許動。”
見沒人在動,溫靈才轉過身去,五座新汶,全是她溫靈最愛的人,溫靈跪在哪裏,隻是一直哭,不停哭。
眼看着吉時快過了,祁鴻昕不得不上去勸說溫靈,“靈兒,他們已經走了,讓他們入土爲安吧。”
“不可以,昕哥哥,以後我再也沒有爹娘了,沒有哥嫂。以後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他們走了!他們不要靈兒了,以後,就隻剩靈兒一個人了。”
“我不想,以後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靈兒不哭,你爹娘沒有不要你,他們隻是去了另外一個地方,他們在那裏看着你呢,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我永遠都會陪着靈兒。”
“現在,吉時馬上就要到了,讓他們入土爲安吧。不要讓他們走得不安心。”
溫靈點點頭,被祁鴻昕扶了起來。落棺的時候,溫靈一直盯着棺木,不肯挪開一眼。
等棺木全部被掩埋住,這一切就結束了。
人都走了,溫靈還是跪在那裏不肯動彈,她覺得,隻要她不走,家人就沒有離開她,他們依然陪在她身邊。
這些天,她一直都當自己是在做夢,這一刻,這五座新墳卻時時刻刻的提醒着她,這都是真的,他們是真的離開她了,這不是做夢,也不是幻覺。
祁鴻昕一直守在溫靈身邊,他沒有打擾溫靈,這一刻,他就站在她的身後,他用行動證明,隻要她回頭,他永遠都在身後。
兩個人在這片竹林守到了天黑,還是慶平擔心兩人身子特意找了過來。
貼近祁鴻昕小聲問道:“王爺,我們該回京了。”
祁鴻昕也小聲回話:“讓人等着吧,别讓人在進來了。”
慶平退下了,溫靈才轉過身來,臉上已經沒有了淚痕。“謝謝你昕哥哥,我們回去吧,省的讓貴妃娘娘擔心。”
跪了一個下午,溫靈膝蓋都要已經發麻,根本就站不起來了,祁鴻昕直接把人抱着出了竹林。
路口處,慶平,小蓮,沐生都在,祁鴻昕直接把溫靈抱上馬車,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回了京。
小蓮發現,自溫府人,全都下葬以後,溫靈就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成天把自己鎖在房間,幾乎連門都不出。
明明她離開之前還是好好的,但是每天再一次見到她,身上都會有酒味,卻從來沒有找到過酒。
小蓮覺得,溫靈肯定是每晚借酒消愁。特意去叫了祁鴻昕過來看。祁鴻昕推開門,溫靈正一隻手托腮,一直手拿着一支雙紋繡,金繡邊紅寶石正盯着看。
說是盯着看,眼神卻沒有對焦,就隻是單純的拿着發呆罷了,祁鴻昕記得,這件首飾還是溫靈10歲生日那年,纏着黃心柔要的,因爲她覺得這首飾很漂亮,所以特意問黃心柔要了過來。
祁鴻昕走過去,坐在溫靈旁邊,隻是輕柔的摸摸溫靈的頭,就這一個動作,溫靈卻好像被吓到一般,身體瑟縮了一下,珠钗都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這個反應讓兩個都有些錯楞,溫靈也隻是盯着落在地上的珠钗卻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祁鴻昕歎了口氣,蹲下身撿起珠钗放回溫靈手中。“靈兒,我知道你是一個聰明的姑娘,關于溫府的事,我們都很難過,我,沐生都算是自幼就與溫府關系就很好的人。”
“在我們心中,他們也就是我們的爹娘一般。逝者已矣,你如果一直走不出來,他們在天有靈也不會開心的。”
溫靈眼淚順着眼角落到桌面上“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不想讓他們走的不安心,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