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多謝皇上,借皇上吉言,草民一定會去金銮殿的。”
聽着沐生的話,可能很多人會覺得他是大言不慚,年少輕狂。卻有一個人,在聽完沐生一席話後,心髒狂跳不止。
仿佛整個世間都隻餘他一人,他的眉,他的眼,他那帶着有些狂妄說着一定要高中榜首,一定要去金銮殿的話語,一言一行灑脫卻又不失涵養,一舉一動落落大方卻又不讓人覺得浮誇,這樣的男人,心裏一定有天地吧。
祁搖本也是早就過了适婚的年紀,隻是她身在皇家,又是唯一的公主,自然就會被人疼愛一些。
原本她不知道自己爲何不想嫁人,聽溫靈一席話她才懂了,其實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方天地,隻想讓它住自己所愛之人吧。
試問,那個女子願意把歲月蹉跎在與人争鬥上?就算鬥赢了,這個男人的心和愛都不能完全屬于你,到底是輸是赢還未可知。
隻是她們都太過懦弱,沒有溫靈一般的膽識,可以毫無顧忌的說出心中所想,哪怕明日京城就會流傳出溫府千金不恪守婦道,不遵守老祖宗的規矩來,至少她活出真我來了不是嗎?
還有沐生,僅憑幾句話就能讓她如此心動的男人,她一定要跟溫靈一樣,主動争取自己的幸福。
等事情結束,溫靈總算松了口氣。這一次雖然有些冒險,但也總比被逼婚好多了。黃心柔被溫靈的舉動吓得不輕,她知道這個女兒自小就有主見,但是沒有想到,她竟膽大到這個地步,她不敢想。要是皇上發怒了,她要做些什麽才能保住這個女兒。
幾人各懷心事回了府,宴會上發生的事早就有人傳到了溫瑾言的耳中,他也是被溫靈的舉動吓到了。
因爲身體原因,除了習武是必須所學以外,其他時候溫靈都是想做就做什麽。
他覺得自己言傳身教出來的孩子,應該不會太壞。這一次做出這種事來,明日京城就會傳出丞相千金不守婦道,不恪守女訓女戒。
到時候還不知道有多少文人書生要對她指指點點,罷了,也怪自己把她逼太急了。
剛進府門,幾人就被溫瑾言身邊的侍從叫去書房了,溫靈知道,這次爹爹是真的生氣了。
幾人進了書房,隻見溫瑾言扶着額頭坐在主座上。聽見腳步聲,擡起頭來疲倦的望着幾人,聲音都無力了“你們來了,坐吧”
溫靈知道自己今天犯了大錯,哪裏還敢坐。“咚”的一聲跪在地上,這一次沒有任何人站出來替她求情了,她也知道自己這次做出這種事着實過分了些。
“爹,千錯萬錯都是女兒的錯,還請爹爹不要爲了這件事傷神了,女兒不孝,讓整個溫府都陪着一起丢臉,女兒願自請去庵堂度過餘生,絕不連累整個溫府。”
原本溫瑾言就被氣的頭疼,被溫靈這幾句話一說。更是暴怒,氣的直接把茶杯扔在了溫靈正前方,茶杯的碎片濺起劃過溫靈的臉頰,頓時血紅一片。溫瑾言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一時間懊惱,憤怒全湧上心頭。
黃心柔看到了,本來就被溫靈上午那一出吓得不輕,這個時候情緒都已經崩潰了。瘋了一般撲過去,掰過溫靈的臉頰一看,細長的一條傷痕正不停地往外面滲着血,黃心柔瞬間眼淚都下來了。
這是她寶貝了十幾年的女兒啊,從來都不舍得動她一根手指頭,臉可是女人最重要的東西。
“老爺,你這是做什麽啊?靈兒她是你的女兒啊,就算她做錯了事,我是她娘,有什麽事你沖着我來好了,你這是做什麽啊,你要是把她臉毀了,日後她還怎麽嫁人啊……”
“今天這事一出,你覺得還有誰敢娶我溫府的女兒?人家都說慈母多敗兒,你看看她現在是什麽樣子。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做主,她私自去求皇上,我就不說什麽了,她現在又要去庵堂做姑子,成何體統?”
“自古不孝有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她竟然還想着去剃發當姑子,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對國法不滿要求婚姻自主是爲不忠,犯了錯還要自請去做姑子是爲不孝,違背女訓女戒是爲不義,不忠不孝不義,這樣的女子還有誰敢來我溫府求親?”
黃心柔緊緊抱着溫靈哭的泣不成聲,溫靈也跟着一起哭“爹,娘對不起,女兒不孝讓你們跟着一起受連累。”
溫景涵看着一家人亂成了一鍋粥,頓時覺得頭痛的厲害。“娘,你先起來,妹妹臉上的傷口還需要上藥。”
黃心柔這才恢複了一些理智“對,對。快叫孫先生過來,娘的靈兒命苦啊……”
孫先生不一會兒就到了書房,看着一地狼藉也隻當看不見,大戶人家的事,能裝傻的時候就不能假裝聰明。給溫靈上了藥對着幾人說道“這傷并無大礙,隻要好好上藥,過幾日便會痊愈。”
“多謝孫先生,靈兒你也累了吧,走娘親送你回房休息。”
這時候溫瑾言卻發話了“把小姐帶回去,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許私自探望她,等她什麽時候知道錯了,什麽時候再出門。”
溫靈再一次被禁足了。臉上的傷口也在一天一天慢慢變好,整天都是吃了發呆,睡醒發呆,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果然,第二日溫府千金不恪守婦道,不熟讀女訓女戒,善妒的罪名在京城傳開了,更甚者還有人跑去醫館鬧事,鬧事的多半都是家裏有些家底的文人墨客。
都說文人多風骨,這次溫靈簡直就是打他們臉,一群吃飽了就知道死讀書的一群人,不用爲吃喝發愁,因爲讀書還被家裏人供着好吃好喝不知人間疾苦。
在他們心裏“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溫靈不好好當千金,成天抛頭露面的在醫館與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這本就是不守婦道的一種,如今還敢大言不慚婚姻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