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樂安猶豫着,最終還是接過信。
店小二還挺奇怪的,因爲他發現顧樂安接信的時候是慢吞吞,仿若這信上沾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他是一頭霧水,卻沒有理會,就去忙着事情。
顧樂安與謝元缈對視一眼,先回了房間,。
至于會叫顧樂安“謝夫人”的人,也必然是寨中人,也有可能是阿齊。
顧樂安想到有可能會見到阿齊時,竟是不由得想念。
可是在打開書信,看到裏面的内容時,卻是青了臉。
寨子已經挪走,估計在數十年之内不會在對外。
“他們的寨子原本也不是對外,如果不是蝠王想要更多的蠱,是絕對不可能現于眼前的。”顧樂安喃喃的說,“當然,他也喜歡錢。”
謝元缈坐在桌前,聽着顧樂安的話,看着她慢慢的看着書信中的内容,卻沒有出言打擾。
“其次,就是他們已經清了人蠱,至于如何清的,還特意說明不要讓我問。”顧樂安的笑有些苦澀,也有些陰沉。
她懷疑,阿齊沒有清了人蠱。
那東西對于他們這些外人來說,實在是太過可惡,也極可怕。
最好是全部都消滅了,才能讓他們安然無事。
顧樂安又向看,最後說,“阿齊決定不再離開古寨,與寨中的人一起生活,讓我們以後也不要再找了。”
顧樂安将書信收起,“她一直叫琅兒不要忘記她,應該是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再離開。”
她的心情,忽然間變得好生低落。
雖然他們也要進行着下一個行程,帶着阿齊的可能性也幾乎是沒有的,但想到以後終是不再見,心裏依然空落落。
謝元缈拍着顧樂安的手背,“這樣,已經很好。”
“我知道的,很好了。”顧樂安深吸口氣,笑着說,“以眼下的情況下,暫時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
“如果人蠱作亂……”顧樂安喃喃的說。
因爲這兩把火,加上後面許多事情,蝠王留存下來的資料,應該是都丢得七七八八。
如果想得到蝠王的本事,人蠱是必留的。
當顧樂安要收起書信時,就喃喃的說,“厭惡蝠王的人,應該不止是阿齊,我記得當時有兩把火。”
既然謝元缈已經離開娜娜,不會再被控制,她認爲将一些舊事告訴謝元缈,也沒有關系。
“第一把火是我放的。”顧樂安說,“第二把卻不知道是誰,但不是阿齊,應該是……”
“我!”謝元缈說。
顧樂安僵着脖子,慢慢的看向謝元缈,眼中透着不可思議。
不對,她真正應該考慮的是,當時的謝元缈被娜娜控制,不記得與她有關的一切,他們甚至可以說是沒有幾次正面的接觸。
謝元缈爲何要放火?
她想不通!
謝元缈大約是感覺到顧樂安的目光中,充滿着疑惑,非常溫和的告訴她,“因爲娜娜懷疑是你,我要逃走,隻能幫你一把。”
第二場火時,顧樂安帶着謝琅到處走着,沒有放火的時機。
“你太過分了。”顧樂安難以置信的看着謝元缈。
他還以爲謝元缈沒有記憶,什麽都做不了,看來是她大錯特錯。
謝元缈不僅能做,還挺有機會。
“那個屋子,有密室。”謝元缈看着前方,“有藥材。”
顧樂安也知道的。
她第一次放火,怕沒有足夠的材料,還特意把罐子都丢到火裏助燃。
她的運氣好,火不小。
謝元缈低着聲音,“裏面也有煉制人蠱的法子,蝠王父女都知道,所以要燒光。”
燒光。
“你……”顧樂安呆呆的看着謝元缈,眼中已不再是簡單的敬佩。
當時的謝元缈是什麽情況,她記憶猶新。
不要說他一個人要去做那麽多的事情,她都懷疑。
顧樂安輕咬着嘴唇,往謝元缈的身邊挪了挪,“辛苦你了。”
謝元缈拍開顧樂安的手,“是我把地下的書冊拿出來,直接燒幹淨了。”
顧樂安慢慢的向謝元缈豎起大拇指,覺得謝元缈實在是太厲害了。
謝元缈低着頭,“當時,很累,很疼,又要裝作若無其事,還好……”
還好什麽?
顧樂安豎起耳朵,想要聽的謝元缈是不是還有後招。
結果,是被謝元缈刮了下鼻子。
謝元缈說,“有你。”
顧樂安呆呆的看着謝元缈,随即綻放出溫柔的笑容,再一次抱住謝元缈的手臂,“當然有我,如果他們發現你,我一定會把你扛起,絕對不會讓你留下來。”
“我知道。”謝元缈說。
他沒有再說話,而是望着前方,似是在回憶着什麽。
不過,寨子裏面的事情都過去了。
阿齊會送上一封書信,就代表以後的他們,将要劃清界限,再不相見。
那樣一個小小的寨子,想要不被算計,除了擁有像蝠王那樣的人做主持,就是要避世。
如今亂世,避開是最好。
可是顧樂安與謝元缈卻沒有這樣的機會,因爲戰事漸漸的蔓延,聽說是因爲北疆無法攻下大祁,要從其他的地方下手。
而這個偏遠的小村子,雖然暫時安全,但早晚有天會被算計。
城鎮中的百姓不過是聽聽遙遠的消息,顯然是事不到臨頭,也無法感覺到有多緊張。
顧樂安卻是不同,她日夜緊張,總覺得接下來的事情極不好辦。
必須要想法子。
謝元缈正喂着謝琅喝粥,看着原地打轉的顧樂安,低着聲音,“你不暈嗎?再轉下去,我和孩子要受不住了。”
顧樂安尴尬的笑着,坐到謝元缈的身邊,“我隻是在想着,我們應該做點什麽。”
謝元缈比起在寨中的情況,已經好得太多。
旁人瞧着他,已看不出有任何異樣。
“不急。”謝元缈說,“先顧好自己,再顧他人。”
顧樂安緊緊的抿着唇,“我隻是怕,大祁守不住。”
“那就代表,守城的人是沒有用的。”謝元缈冷冷的說,“有用的人,會辦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