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缈一直在四周悄悄潛伏着,這日終于讓他找到了一個時機,混了進去。
屋裏的男子見謝元缈進來,眼皮都不擡,隻兀自搗鼓着手裏的東西,謝元缈試探着說了一些顧樂安曾說給他的東西,起先男子還擡眼看了看他,之後就不在理會他了。
外邊的巡邏很密,謝元缈知道沒有男子的同意,他想不驚動人把男子帶走,是不可能的,也隻能暫時作罷。
在謝元缈一籌莫展時,顧樂安這邊卻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謝琅眼睛裏的蠱毒終于得以清除了,隻是因爲寒毒之氣太大,視力還是受到了損傷,隻能看清稍遠一些的物體,在遠就看不見了。
不過還是讓顧樂安欣喜萬分,謝琅也是高興的不行,直嚷嚷着要去找爹爹。
謝元缈一去多日,顧樂安也擔着心,便與蘇玺辭行,帶着謝琅前往圖城。
路上謝琅雖然不住新奇,但似是知道顧樂安趕路心切,并未吵嚷駐足。
兩人連日趕路,終于趕到了圖城。
順着事先約定好的信号,顧樂安悄然找到了謝元缈。
見到謝琅恢複了視力,謝元缈高興的不行,左手抱着顧樂安,右手抱着謝琅,久久都沒有撒開。
如今也算守得雲開,一家三口得以團聚,顧樂安心裏的那點怨氣也終于消散,聽說他查的人,有可能是跟她來自同一個地方的,顧樂安就驚奇的不行,決意跟着一起去解救。
謝元缈現在隻想一家人不在分離,便帶上了兩母子。
救援計劃,基本敲定,大祁并未給與斬殺此人的口谕,顧樂安便想先勸降一番,萬一此人想用現代武器,制造戰亂,她也就無話可說了。
好在謝元缈見過一面,覺得那人應該是被人利用了,像蘇玺一樣沉迷與術,并非是弑殺之輩,應該是不知道自己制作的東西,被人拿去做什麽了,所以應該還有回旋餘地。
一隊人當晚就潛進了那個院子,在見到那人時,顧樂安就愣住了。
她總算明白了謝元缈爲何隻匆匆一面,就覺出此人像蘇玺一樣沉迷研究了。
眼前的人胡子拉碴,眼窩深陷,一副埋汰樣,可眼裏的精光,就好像水晶一般的閃閃發亮,盯着手裏的東西,聽到人進來,頭都沒擡。
顧樂安與謝元缈對視一眼,才慢慢走上前。
一個寬大無比的台子上,上面陳列的東西,卻很是整齊。
在男子對好磁極時,顧樂安适時的遞上隔絕手套,那男子這才撇了她一眼。
顧樂安嘴角勉強往上一牽,“我是北大的,不知您是?”
男子卻沒有在理她,又專心做了起來。
顧樂安歎了一口氣,望回身後,就見謝元缈和謝琅瞪着大小眼,一臉茫然的看着她。
她吐了一口氣,轉回頭又道:“我們應該不是粒子穿梭,我是附身到現在的這副身體的。”
這話一出,那男子終于放下手裏的活了,透過一副誇張的眼鏡看向她。
“XX科研所。”
顧樂安眸光大睜,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在這見到了傳說中的國寶級科學家。
“琅兒。”她揮手招了招謝琅,待他來到身前,才推向男子。
“教授,您可不可以幫我看看,他是不是弱視。”
顧樂安知道外邊随時都有人會進來,可看着他那副眼鏡,她真的等不了了。
就見男子低下了頭,掃了一眼謝琅,才把戴在眼鏡上的誇張眼鏡取下,然後戴在了謝琅眼下。
“娘親,琅兒暈。”
顧樂安趕忙拍了拍他,“一下就好。”
就見男子比這手指,在一番詢問後,終于給謝琅調好了焦距。
“娘親,琅兒看見了,看得很清楚。”謝琅壓低着聲音,可不難聽出他的興奮。
顧樂安趕忙捂住嘴,高興的直掉下淚來,謝元缈目中也是一亮。
原來真的是視力受損,那這樣就不怕了。
林頌卻一聲不吭的把眼鏡收回去了,謝琅茫然若失,卻沒有搶要。
顧樂安趕緊穩定下心神,才道:“教授,您跟我走吧。”
其實看着桌上擺的,就算不用他們救,他自己也是能出去的,這裏的人都不知他發明物品的作用,竟然一點沒防備,單這桌上擺的,也夠這方圓百裏喝一壺的了。
男子看了她一眼,并沒有太多反應。
顧樂安雖然沒有接觸過這麽高級的國家儲備人才,但也知道他們都是有使命的。
便道:“原子彈之父,也沒有想過自己制造的發明,會奪去數百萬人的命,即便是以和平的名義,卻也不能幹涉曆史的進程,以暴制暴,隻會進入一個惡性循環。”
見男子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顧樂安再接再勵道:“我不知道北疆跟您說了什麽,但您制造的這些武器,是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您不想親眼看一下外面的世界,在做這一決定麽?”
林頌目光在他們身上慢慢掃過,目露思索,半晌道:“好。”
顧樂安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這樣一個人才,她于公于私都不想傷害,若是勸說不動他,隻怕大祁就不會留他了。
還好,他應了,給了她這個讓他可以看清這個世界的機會。
事情談妥,見林頌面露不舍之色,顧樂安素手一揮,叫人裝包帶走,林頌這才滿意的跟着他們走了。
帶他出來是很順利,卻沒想到北疆對他極爲重視,在他們帶着林頌來到城牆時,就見數道煙火從那小院沖天燃放,所有的北疆士兵都似驚動了,城門關閉不說,城外也好似集結了兵隊,顧樂安一行,隻能返回先前的小院,暫時躲避。
沒想到這個圍成荒涼的沒有多少戶人家,周圍竟潛伏了如此多的兵力,現在天黑,還能遮擋一時,待明日重兵搜查,就絕難逃脫了。
謝元缈眉間攏着濃濃愁雲,他留在外邊的人,見到城内情況,一定會跑出去送信,調兵支援,可是離此最快也得一日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