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滿目震驚,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拉過孫女就要給顧樂安跪下。
顧樂安虛手一擡,王老夫人拜下的身子就被穩穩攔下了,她目中驚色更甚。
“還未請教姑娘大名。”她雙目炯炯的看着顧樂安。
雲夢姑娘似也察覺到什麽,擦幹眼淚,滿是希冀的移向顧樂安。
顧樂安抱劍一禮,“顧樂安。”
王老夫人雙目閃出疑惑之色,上上下下打量着顧樂安,突然目光一頓,“姑娘可是玉石仙子。”
顧樂安身形一窒,她竟不知自己的外号都傳到這來了,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應該是我吧,雷家莊的事,确實是我做下的。”
這話就有些張狂了,但王老夫人畢竟曆事多,不過幾息就權衡了利弊,“顧姑娘請坐。”
她一臉鄭重,親自引顧樂安就座。
待她坐下後,才拉着孫女坐下,“賊子下的十份拜帖裏,也隻有我們一家是沒有幾個看家護院的,不知姑娘可有對策。”
這話便是将此事交托給顧樂安了。
顧樂安沉吟一瞬,她來時就看過此地,很多院落都慌着呢,破敗的不成樣子,一看便知,是苦苦撐着門面過活。這樣的荒院,别說是一個能翻牆的大活人,就是貓阿狗啊的都能倒個洞鑽進來,根本就防不住。
“我會布陣,府上可有韌線和鈴铛。”他們人手不足,也隻能全都聚在一處院子裏了,當然事關女子清白之事,顧樂安半點不會輕忽。
一聽她說會布陣,王老夫人的眼睛又亮了亮,“有的有的。”
“事不宜遲,布陣尚需時間,那咱們這就開始吧。”顧樂安想了想又道:“煩請老夫人把府上的人都集合到院中,我要部署一下。”
王老夫人連忙點頭,命管事去辦。
顧樂安對雲夢道:“雲夢姑娘,這些日子隻能委屈你與我同吃住了。”
十份拜帖,總得有先有後,依她看來,這裏應該不會排在靠前。
見王老夫人也極爲重視顧樂安,府上的十幾人也都收了心思,一應照做,顧樂安很過布置妥當,隻等那賊人進門。
五日過去,終于有了那賊子的消息,但是情況很不好,天羅地網中還是讓他逃了,聽到傳來的那家小姐的消息,府上一片驚慌,雲夢更是哭成了淚人。
顧樂安一臉凝重的坐在正堂,面上雖未露出一毫,但心裏很是疑惑,這次賊人沒有在拜帖上留下日子,便是有意想讓人們在惶惶不可終日煎熬,可即便這樣警惕,還是讓他得逞了,又着實出乎她的意料。
又過了五日,又有一家小姐糟了毒手,山莊裏一瞬慌亂起來,顧樂安心情也略顯沉重起來,打聽到消息,那家可是這十家中最有聲望的,請來助拳的也最多,沒想到竟也防守失敗了。
随跟日子間距越來越短,四日一家,三日一家,玉劍山莊上心裏防線終于被擊潰了,連王老夫人都撐不住了。
“要不咱們還是到鄉下莊子去躲躲吧。”王老夫人滿目歉然的看着顧樂安。
滿頭銀發,一番煎熬下來,已經失去了光澤,她面上也是一片灰敗。
顧樂安理解她的心情,這人的手段确實難測,事關姑娘家的清白,她不好托大,“都聽老夫人的。”
王老夫人松了口氣,才換來人收拾行裝。
顧樂安也來到外面收布置的那些紅線鈴,在經過雲夢姑娘的丫鬟小翠身旁時,她忽而蹙起了眉。
“站住。”
顧樂安喊停小翠,來回打量她一眼,忽而出手如電般的拔劍便刺,這一變故瞬間讓一周收拾行裝的下人都吓呆了。
可是更讓他們吃驚的是,從不會武功的小翠也出手了。
“全部退開。”顧樂安大喝一聲,手上卻纏鬥着不叫那人有機會逃走。
現在陣法雖去了大半,但他們身處陣中,勉強還能用,與她對招的人功力不俗,而且花樣頗多,她絲毫不敢大意。
王老夫人聽到動靜正好趕到,立刻讓一衆退遠,卻依然圍在外圍,準備着隻要顧樂安不敵,便會一擁而上。
王老夫人想了想,喚過兩名小厮,“你們分頭去找人,先從最近的找。”
兩小厮立下跑遠。
院中的顧樂安攻守兼備,不急不躁的與那人纏鬥一起,王老夫人便露出一絲贊賞,隻是望向小翠時,眸子裏還是滿布疑惑,因爲那女子無論從身形還是樣貌神色上看,都與小翠一般無二,實在不像是被人假扮的。
她喚來孫女,“雲夢,你好好看看,她是不是小翠?”
雲夢害怕的打量了一會,搖了搖頭,“是很像,但感覺不對,此人輪廓間有些冷硬,倒像是男子。”
王老夫人目光一閃,又看了回去。
顧樂安一番試探後,才竟然發現此人竟然也精通毒蠱之術,而且古怪刁鑽便是她都險些着了道,幸而她沒有冒失貪進,才沒有中招,知道王老夫人已去叫人,便也隻纏着不給他留出逃跑空隙。
一番激戰後卻也不見那人落與下風,顧樂安才覺心驚起來,此人即便僞裝的再好,但骨齡也做不得假,她留意探查過,這人應是一個不過二三十的男子,但沒想到他小小年齡,内力竟這般霸道,若不是她有陣護持,在加上也精通蠱毒之術,想必早就拖不住此人了。
是的,顧樂安是在有意拖延,等待援兵趕到,因爲此人不但内功渾厚霸道,害人花樣也是繁多,若不是她一直沒有露怯,早就會被其吓得露了破綻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兩人都沒能脫離對方攻擊範圍。
對面的人桀桀怪笑一聲,“你還是第一個發現我的人呢,沒想到竟還是位女子。”
顧樂安不理,手上一絲停頓也無,将劍招捂得密不透風,半點喘息的機會都沒給他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