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的到漂亮,其實不就是讓她知難而退,回梨花巷子住麽。
顧樂安沒接茬,眼都沒睜,“就拿兩件換洗的衣服就行了。”
小玉就一愣,“這怎麽行?”
“怎麽不行?”顧樂安睜開眼,看向小玉,“這裏的東西,本來都不是我的。”
“姑娘跟大人鬧别扭了?”小玉就明白了。
顧樂安冷哼一聲,就扭過了頭。
小玉沒有聽顧樂安的,打包了好些東西,嘴上也沒閑着,“出去避避風也好,要是西域公主再來,姑娘還在府裏住着,說不定那公主就要找些事了,姑娘出去住幾日,等事情了了,在搬回來就是。”
這哪是出去避風頭,分明就是跟他們制造單獨相處的機會,顧樂安又是一聲冷哼。
也沒用飯,待永言一露頭,她就搶過小玉手中的包袱,自己提着往外走。
小玉手忙腳亂的又拿了一些東西,才趕緊追了上去。
顧樂安把後腦勺留給永言,自顧自的在前面走着。
永言嗤笑一聲,“也不知道是誰,造謠說大人有斷袖之癖,還不能……大人多番拒絕聯姻之事,外邊更是坐實了這謠言,連皇上都派下醫官給大人診治,府中莫名多了個常駐的客人,是個人都要揣測一番,人心險惡也不知道會流傳出什麽不堪入耳的話。”
顧樂安腳下就停了,回頭看着永言那一臉不屑又幸災樂禍的表情,她立時就拿了包袱砸了過去。
永言輕巧的一個接過,順之就背在肩上,“姑娘覺得這謠言會是誰傳的?”
始作俑者的顧樂安就心虛的低下了腦袋,“皇上真的給大人派了醫官?”
永言卻沒接話,隻向她努了努嘴,“謠言是你傳的?”
顧樂安就立刻不在問了,轉頭望了望天,“今天天氣是真好啊。”
說完就心情愉悅的大步向府門口走去,身後的小玉一臉的無奈,永言也是搖了搖頭,兩人跟一直默不作聲的永鳳一起追上她。
梨花巷子裏一切依舊,隻除了房中挂滿了灰塵,顧樂安盡量不讓自己去想那血腥的事,跟着兩人将住宅裏裏外外的打掃了一遍,而陳伯帶給她的梅花樹,她也移栽在了那處。
看着收拾的煥然一新的房舍,顧樂安滿意的點了點頭,其實比之尚書府,她更喜歡這,簡簡單單的很溫馨。
等她們收拾妥當,也過了午時了,她帶着小玉和永鳳,便去胖嬸那蹭飯,至于永言,把她送到就走了,說是謝元渺那忙,少不了他跑腿。
走就走吧,不想留的人早晚留不住。
聽着胖嬸說着鄰裏街坊的趣事,顧樂安不知不覺的就把那些烏糟事給撇到腦後了,一直到收攤,她才跟着胖嬸一起回家。
誰知她一隻腳跨進院内時,就見到了那個昨晚還說有空會來看她的人,就在院中那新移栽的梅花樹旁立着,似是聽到動靜,把目光轉向了她。
顧樂安的目光忍不住的亮了亮,心底發出一個微弱的心動信号。
這人不是說有空才來看她麽?早上永言還說他忙的很,一副讓她準備十天半月都不能看到他的樣子,怎麽這就有閑了?
還是說她的攻心計成功了,讓他突然意識到離不開她了。面對空落落的深宅内院,他是不習慣了吧?
顧樂安腦子裏一瞬轉過數個念頭,可腳下已自發的向他走去,臉上洋溢的笑幾乎快要溢了出來。
“大人來了。”語氣中滿是歡喜和雀躍。
從她的眼睛裏仿佛能看到星辰和大海,清澈透明,閃閃發光,謝元渺看着這樣的她,冷硬的輪廓,莫名融化了。
“我給你送些食材。”他開了口,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顧樂安唇角上揚,眼睛彎的如同弦月,“大人有口福了,我今晚準備做牛排。”
别的先不說,永言到是佩服她的手藝,他指了指自己,“我有沒有份?”
顧樂安心情正好,下巴一揚,“見者有份。”
永言開心的搓了搓手,小玉捂嘴一笑,謝元渺眉梢的疲倦似也散去不少。
顧樂安取了午時就腌好的牛排,帶着一衆人去了茶棚,那裏有座寬敞是一個,關鍵是有可以煎牛排的檔口。
這是她以前跟胖嬸提過的,沒想到胖嬸竟讓鐵匠打出來了,今日她正好試試身手。
顧樂安隻準備了三人份,這下莫名多出了兩個人,顯然分量不夠了,但牛排都得需要提前腌好,眼前準備也來不及了,索性她就把大塊的牛排都切成兩半,然後又另準備了一些不需要費神看着的菜品。
忙碌了一會,才把菜上齊。
永言看了看自己碟子裏小小的,一塊一塊的牛肉塊,又看了看顧樂安和謝元渺盤裏像心形的牛排,“怎麽大小差這麽多。”
顧樂安邊往謝元渺那邊擺蠟燭,邊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晚上看不清,切廢了。”
“切廢了?”永言一臉不相信的用筷子夾起碟子裏的肉塊,又憤憤的放進嘴裏,還指了指她面前擺的工工整整的心形牛排,“我看你這切功也是分人啊。”
顧樂安裝作聽不懂般,點亮了隻擺在她跟謝元渺之間的兩個對着的蠟燭。
夜色已經黑了下來,周遭都暗裏下來,永言伸手便要去夠那蠟燭。
顧樂安啪的一筷子就打到了他手上,“那邊不是有油燈。”
“大風的天,點什麽蠟燭,一會還不得吹滅?”永言縮了縮手,就起身點了油燈,放在他與小玉和永鳳的中間交彙處。
顧樂安眼角一撇,嘀咕了一句,好大的電燈泡。
永言并未聽到,謝元渺卻聽到了,伸手就把那油燈往邊角推了推,動作極其自然,桌上的一衆卻仿佛靜止一般,過了幾息才似沒發什麽似的,都低頭用起了飯。
顧樂安眉眼一笑,給謝元渺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旁若無人的與他吃起了迷你版的燭下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