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狼來了的故事,告訴她不能輕舉妄動。
最後她把目光聚焦到了永鳳身上,永鳳似有所感,把臉闆的更冷了,嘴唇也嚴絲合縫的閉緊了,一副休想從她這裏套話的姿态。
顧樂安哪是輕易被打發的人,她慢步走到永鳳跟前,“永鳳啊!”
話音一出,永鳳臉色就臭了。
顧樂安好似未覺察,歪低着頭從她眉下方往上瞅,“以你的武功,不該沒發現這些人吧?”
發現了卻不告訴她,也太不仗義了吧,虧她有好吃的了,還想着她。
永鳳跟本不受她的激,“姑娘要有疑問,可以去問大人。”
顧樂安就撇了撇嘴。行,還知道拿謝元渺堵她。
當她不敢問啊。等公主走了,她就去找他,她倒要問問,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都以爲他對她有點動心了,現在一看,竟是她自作多情了。
他明着暗着的派人監視她,明顯是還不信她。
顧樂安不想這一等,就等到了晚飯後,聽小玉打聽出祁芷焉留下用了晚飯後,她就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整個都蔫了。
她躺在床上,一點都不想去找他對質了。
在這個敏感時刻,他留了人家用飯,不是明顯讓人覺得,他對那西域公主态度有轉圜了麽!
得,那西域公主隻怕更會上趕着來尚書府了。
顧樂安沒想到的是,她不去找謝元渺,謝元渺卻來找她了。
看着房門外的謝元渺,顧樂安就想把剛打開的房門再甩回去,可腳下卻不受控似的讓到了一邊。
謝元渺側身進入,打量了一眼房内,坐在了椅子上。
顧樂安磨磨蹭蹭的走了過去,一點倒茶的意思都沒有。
“坐。”謝元渺看着她,一指旁邊的椅子。
一派主人的姿态,讓顧樂安清醒了許多,她低着頭,聽話的乖乖坐下。
這裏卻是人家的地盤,人家要宴客,她哪有資格不準啊。
謝元渺眸底深處似有很多無奈。
不知是暗樓人現身的緣故,還是他今日異于常人的表現,引起了祁芷焉的注意,一直緊追着問她的事,他怕太過強硬的逼祁芷焉離府,祁芷焉便會将她的事拿到皇帝面前問,到時她所有的事情就會徹底暴露了,所以他才沒有向往日那般對祁芷焉不留餘地的拒絕。
虛與委蛇到了飯點,身爲主人的他,更沒有驅客的道理。
在她心裏亂糟糟的想這些時,就聽謝元渺歎了口氣,這聲歎氣有無奈又有說不出的寂寥。
顧樂安忍不住的擡眼去看他,卻見他正也盯着她,目光複雜到她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明日,你便搬去梨花巷子吧。”他沉沉的看了她半天,艱難的開了口。
顧樂安心口一酸,沉沉的落到底。
他這是在趕她了,讓她給祁芷焉騰地方?
顧樂安拼命的壓下心底洶湧而上的澀痛,臉上努力做出雲淡風輕的樣子,站起身施了一禮,“顧樂安多謝大人這些日的款待。”
這次她沒有說什麽日後要報恩的話了,人家都要跟她撇清關系了,她再沒皮沒臉的賴着他也沒什麽意思了。
跟她比,人家選娘家實力雄厚的公主,也無可厚非啊。何況他都沒喜歡上她,她哪還有抗争的資格。
她疏離的語氣,明顯是誤解了什麽,謝元渺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我得了空,就去看你。”他不喜歡看她疏遠他的樣子。
顧樂安垂低的眼,忽而擡了起來,沉沉的打量他幾眼,眉心蹙的愈加的緊,但口上還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她面上雖然沒露出什麽來,可心底卻一陣翻江倒海。
他不會想享齊人之福吧,她顧樂安即便在怎麽喜歡他,也不會将自己糟蹋成一個外院妾侍的。
謝元渺卻沒有察覺出什麽,夜色已深,在多留也不妥,“明日我一早就要趕去兵部,便讓永言送你吧。”
今日公文都沒處理完,他明日需早點趕去兵部處理,又臨近閱兵,很多事情都積壓在案。她一向愛賴床,明日怕是碰不到了。
聽他一點挽留的意思都沒有,顧樂安心痛難當,可臉上還是強扯出一抹笑,“大人公務繁忙,民女不敢煩勞大人。”
謝元渺本欲擡腳的步子,就停了下來,明顯怨怼的話,讓他不多想都不能。
她臉上雖然在笑,但卻再無往日的純碎清澈,冷漠疏離的好似對着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謝元渺眉頭一皺,忍不住的伸手将她拉了過來。
他微微低着下颌,棱角分明的輪廓,淡淡繃緊着,似在說明主人心情的不悅。
猶如高踞雪山之巅俯瞰衆生的神祗,他高高在上的看着她,卻又不同與祁芷焉的盛氣淩人,而是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上位者之息。
原本還想讓自己不要在他面前露怯的顧樂安,瞳仁就忍不住的瑟縮了下。
“我說過,我不會娶西域公主。”謝元渺目中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顧樂安小口微張,有些錯愕又讷讷難言的模樣。
他是跟她說過不會娶祁芷焉,可這不也趕她走了,在說也沒說他會娶她不是?
頭上突然被一隻大手罩上,似還在上面輕揉了兩下,顧樂安一臉僵硬的看着他。
謝元渺突然淺笑了下,很淺,若不是顧樂安離他太近,可能都不會看出來。
“乖乖在梨花巷子等我。”謝元渺說完,深深的看了她幾眼,才轉身走了。
顧樂安一臉迷茫的看着他走遠,心頭好像吊着了一桶水,忽高忽低起來。
他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别她揪心巴拉的追了半天,他卻把她當成了小孩子。
一夜輾轉難眠,待到第二日,顧樂安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給小玉開門時,就把小玉吓了一大跳。
“姑娘怎麽這樣了?”小玉一臉的驚疑。
顧樂安連跟她解釋的力氣都沒有,坐到桌邊,隻擺了擺手,就又閉上了眼。
小玉擺好早膳,也沒催她,就着手開始收拾行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