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茫的神情中尤帶着一絲不敢置信,似是不敢相信,自己體内的蠱毒竟真的給解了。
“太子?北疆太子顧連域?”永言先是疑惑的問這個,然後才猛地擡頭看向謝元渺,見他也有些驚詫,才在次看回刺客。
上回的刺客,隻招出幾個暗樁地址,便在說到緊要處時蠱毒發作身亡了。可現在他聽到了什麽,顧樂安竟是北疆公主?
“是。公主武功高強,太子命公主帶領死士,伺機暗殺大祁皇帝,等大祁一片混亂時,便會發兵攻城。”刺客臉上毫無求生之意。
他們因這蠱毒受制一生,活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此刻蠱毒已解,卻依舊沒能擺脫這被人操縱的命運。
初始的震驚後,謝元渺與永言陷入長久的沉默,顧樂安公主的身份要比幕後刺殺真相,更令他們意外一些。
北疆與大祁的關系,早已劍拔弩張,起戰是早晚的事,捕獲北疆刺客時,他們便已有了猜測。
北疆搶在秋收前動手,是想趁他們還未征繳軍糧,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至于暗殺失敗後,北疆太子頻頻派出殺手,刺殺顧樂安,應該是怕洩露出他們的下一步計劃。
“你可知北疆下一步的計劃?”永言心裏卻并未抱太大希望,北疆太子派出多批死士,刺殺自己的皇妹,又怎會向這些死士洩露自己的布局。
刺客搖了搖頭,暗殺失敗,暴露出北疆人的身份,自然也就失了先機。
謝元渺卻有了另一個想法,“北疆皇族内部可是有變動?”他問那刺客。
至今,查出的事情都隻與北疆太子有牽連,如今一看,倒像是這太子一人所爲。
刺客又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大人,可要找顧樂安問問。”這個問問可不隻是問問。
謝元渺聽出他言外之意,冷道:“我自有計較,今日之事,不得外洩。”
這便是還要保顧樂安了?永言皺起眉頭,看出他眼中的堅定,躬身回道:“屬下遵命。”
……
錦湘樓内,顧樂安在徐湘瑤預定好的座位上,無聊的等着,從打開的窗戶往外看,就能看到對面的永夜樓。
雖然還是白天,永夜樓卻仍客流不斷,門前十幾個穿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在門前攬着客,遇到熟客,便會上前攀扯一番。
顧樂安遠遠的看着,也許是謝元渺的緣故,擡高了她的眼界,窗下的女子姿色也算千裏挑一,但她卻讓覺得俗不可耐。
她搖起了頭,“這都什麽品味啊,這樣也下得去手?也不知那天洛姑娘是不是真的美若天仙……”
顧樂安臨窗小聲嘀咕着,她在戲樓打聽了不少消息,見不見天洛姑娘到也不是很重要,不過嘗到來快錢的甜頭,她到想買些曲譜給這位花魁,從那些公子爲愛一擲千金的豪氣看,若是她提供的曲子好,入了花魁的眼,那錢财還不滾滾來。
“古人雲:所謂美人,應以花爲貌,以鳥爲聲,以月爲神,以玉爲骨,以冰雪爲膚,以秋水爲姿,以詩詞爲心。”一個有些吊兒郎當的聲音從顧樂安身後傳來。
她回頭一看,隻見身後不知何時來了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都深秋了,那人還搖着一柄玉扇,見她回頭,嬉笑一聲,又接着道:“而天洛姑娘,不但全都占全,更讓人稱絕的是她六藝皆通,文采斐然。”
顧樂安牽了牽唇角,并未回話,此人明明生了一副好皮囊,卻一副浪蕩公子的樣,雖然她有謝元渺派的人保護,卻也不想這檔口招惹什麽閑話。
那人也不在意,“姑娘選的位置極佳,隻是今日姑娘怕是無緣得見天洛姑娘了。”
顧樂安疑惑挑眉看他,那人好似讀懂了她的想法,把扇子一搖,道:“今日天洛姑娘被邀請去九雲畫舫了,在姑娘來前便已經走了。”
這人說的笃定,顧樂安也就信了,她坐回座上,并不打算搭理他。
他說在她來前,天洛姑娘就走了。想來是她一來,便被他注意上了,那他此刻上前便是搭讪。
“姑娘不要誤會,在下見姑娘剛才僅僅是看過幾眼,便說出隔座菜肴的做法,因而多留意了一下。”
那人真的好似讀心術一般,她什麽都沒說,他卻好似全知道似的。
顧樂安客氣的笑笑,依舊沒開口。
這能把這酒樓開在這京城繁華之地,又能在花樓前把生意做紅火的,又豈會是凡人。
“在下歐陽離,是這錦湘樓的主人,不知姑娘可否品嘗一下,廚下新推出的幾道菜,幫着看看有何處需要改善。”歐陽離道明身份,收起浮誇,忽而一本正經起來,
歐陽離,戲樓裏時不時會談到的那個大祁首富?
顧樂安上上下下的打量起眼前的人,有些不相信,自己随便出門走走,就能碰到這位神龍見尾不見首的大祁首富?
“顧樂安。”不過這個姓氏可不是随處可見的,她還是起了身,“我的朋友尚未到,到是有時間。”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顧樂安隻客氣了一下,不想那人就當真坐下了,還拍了拍手,讓後廚上菜。
顧樂安心裏有些好笑,卻也入了座,沒想到那後廚速度到是快,很快就上了菜。
她看着客氣相讓的歐陽離,心裏不由想,要不就是此人真的一早就備好了新菜,尋找着可試菜的人,要不就是此人是個纨绔公子,天天拿試菜的借口,搭讪小姑娘。
可過了一會,她發現此人竟真的隻是找人試菜的,從吃上來說,兩人到臭味相投,不過等話題轉移到怎麽能提高銷量,捉人眼球時,兩人驚奇的發現,對方都頗爲會做生意,很多點子都能想到一處。
說到最後,兩人都熟絡起來,桌上的菜品也都下去了大半,徐湘瑤都過了飯點還沒有出現,明顯是被什麽事情絆住了腳,來不了了,但顧樂安談興正濃,絲毫沒有回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