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她還有點喜歡他,這個冷血動物,他竟這麽對她。
顧樂安心裏憤憤着,腳下卻不得不往圍欄處挪,但再怎麽磨蹭,離那圍欄不過也就十幾步。待她來到那馬前,那馬四蹄不斷踢踏着,還高聲嘶叫起來,似在警告顧樂安不要妄圖靠近它。
顧樂安看着那馬,就像看到了自己,被人騎着脖子騎,可不一樣麽?
圍欄外的她,低聲感歎了一句,“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啊!”
“馬大哥,咱兩同是天涯淪落人,誰也不爲難誰了好不?我先爲先前傷了你道歉。”低聲說完,她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對它做了個緝。
那馬卻極爲不屑的把頭轉走了,看得顧樂安郁悶不已,她摸了摸鼻子,這馬看樣挺有靈性啊。
這可不是好事,要是它真記了仇,她要是進了場裏,不會被它踢死,也會給咬死的。
顧樂安有些發愁的在馬欄外轉了兩圈,回頭去看,隻見謝元渺根本沒往這邊看,似乎她的生死,都跟他沒關系似的。
顧樂安恨得直咬牙,轉眼見永言一臉挑釁的望着她,更是氣的她要吐血,好在小玉還擔憂她,淚眼汪汪的看着她。
顧樂安收回了視線,平穩了一下不穩的心緒,在看回那馬,卻見它吹着馬唇,發出一陣似嘲笑一般的響動。
好吧,他們是都跟她杠上了是吧?!
顧樂安氣氣的想着,四下一掃,目光在馬鞭、烙鐵、馬鞍、馬嚼子等物上一一掃過。最後她挑了一捆繩索,蹲在地上打起了繩結。
對于他們望過來不解的目光,來了個視而不見,很快幾個活結便打好了。
就算她沒接觸過馬,可也知道,馴服野馬,第一步便是套馬鞍,要不然馬掙紮起來,沒有缰繩控制着,根本不可能抵得過馬的力氣,隻會被馬摔下背來。那馬鞍最是難套,就是幾個壯漢一擁而上,都不見得能輕易給套上。
她又自己一個人,想要将馬鞍給它套上,簡直難于登天。
不過,她也不是傻的,急慌慌的一個人去套什麽馬鞍。
這時小玉走了過來,小心提醒道:“顧姑娘,這可是皇上禦賜的馬,可不能傷了它啊。”
顧樂安手一頓,卻也知道小玉是好心,她沖她微微一笑,“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有數個屁……
顧樂安心裏罵了一句,面上卻一絲不高興都沒表現出來,謝元渺這個冷血動物,爲了試探她,竟然不惜拿禦賜寶馬與她賭。
打量着她不敢傷禦賜寶馬,少不得危急關頭,就會露出破綻呗。真是心黑至極。
這馬體型都比她大了不知多少個,就算它老老實實的站着,她都得搬個凳子踩着,才能把馬鞍套到它背上,現在它暴躁的恨不得把她吃了,她還能近它的身?
不能傷,不能打,那她就把它撂倒。
大學軍訓也不是白學的,它不就是比人多了兩條長腿麽?這都不算事。
顧樂安哼哧哼哧的綁好了繩結,便在圍欄外攤了開來。
小玉湊上前,“要不要幫忙?”
顧樂安揮了揮手,轉頭叮囑了小玉一句,“你一會緊跟在我後面,不要亂跑。”
小玉有些害怕的咬了咬唇,卻仍點了點頭。
顧樂安準備停當,得空望了謝元渺一眼,他也正冷淡的望着她,坐在座上,紋絲不動。
她移開視線,對上滿眼疑惑的永言,唇角一勾,露出七分挑釁的笑,打開門欄,左手用力的把圍欄啪的一聲拍向了另一側。
要是她摁不住它,他們也别想置身之外。
本着要遭殃,大家一起遭殃的心态,顧樂安直接就把馬給放出來了,永言似看一個蠢物似的撇嘴笑着,謝元渺濃眉一動,卻仍端坐着。
小玉可吓了一跳,“你好歹先拿繩子先套上它的頭啊?”
不等小玉多說,圍欄一開,那馬立時蹦着高着尥蹶的往外跑來,小玉這下吓得臉色都白了。
顧樂安手上也有些發抖,但還是力持保持鎮定的等着它入圈套,本着能套幾個是幾個的想法,顧樂安在地上擺了好幾個龍門陣,那馬步子雖大,卻還是不免着了道。
左側的前蹄和後蹄都進了套,那馬一蹬腿,繩索迅速的就縮小了,馬身一晃,轟然一聲的倒在了地上,顧樂安瞅準時機,立刻沖了上去,拿起繩套,趁着它還沒能站起身,趕緊的又套上兩個。
見到四個蹄子都被套住了,顧樂安才微微松了口氣,可還沒等她得意,那馬就劇烈掙紮起來,明明都躺在地上了,還甩着蹄子往她這直踹。
小玉也撲了上來,幫着顧樂安一起拉繩子,奈何那馬力氣太大,磨得她兩手都出血了,可還是沒能制住它。
眼見它掙紮着要站起,豁出去的顧樂安,幾步蹿上前,一屁骨就坐在了馬臉上。
四周的空氣立時靜了下來,小玉也是瞠目結舌的看着她,顧樂安有感望去,嘿嘿一笑,“坐哪不是坐。”那馬先還劇烈掙紮了一會,奈何頭起不來,身子也根本起不來,隻呼呼喘着粗氣。
永言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向顧樂安比了個大拇指,“高!”
顧樂安可沒面上表現的那麽輕松,要不是小玉上來幫她一把,她剛就會制不住它了。
她喘了好幾口氣,待呼吸不急促了,才對小玉道:“麻煩幫我給它套馬鞍。”
小玉有些遲疑,“這,能松手麽?”她手上還拽着繩索的頭。
顧樂安喘息的聲音仍有些粗,“咱們歇着,它也在歇着,等歇夠了,四個咱們也制不住它。”
小玉覺得有理,緊跑幾步,拿回來馬鞍和馬嘴上,接下來兩人一通忙乎,費了牛勁,才把東西都給套好了。
一人還坐在馬嘴上,一人坐在馬背上,滿臉是汗的兩人,相視一笑,頗有聯手作戰的意思。
一雙雲金靴出現在顧樂安視線裏,她順之往上看,就見謝元渺站在她身前,低着眸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