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渺清隽的面龐微僵,顯然是沒想到女子會這樣說,聲音微沉,“姓元的元,飄渺的渺。”
是這個元渺啊,顧樂安明白過來。可見眼前的人直放冷氣,說的那些又是明顯堵人的話,心裏不由好笑起來。
這人,明明有求于人,還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逗他,“哦,原來不是喵喵叫的喵啊?”
話落,就見男子臉色更加沉郁了,不想觸及他底線的顧樂安見此,忙轉移了話題,“謝公子,趕緊的吃吧,咱們該收攤了。”
主仆就該有主仆的樣子,顧樂安擺起了掌櫃的款來,不過也沒敢太過分,也就是話裏提醒一下。
話落,就見謝元渺神色一怔,似是身份還沒轉換過來。
顧樂安沒在看他,手上已經利落的收拾了起來,餘光卻見謝元渺有條不紊的喝完了茶水,才過來幫忙。
顧樂安本來覺得這原身個子已經挺高挑的了,可謝元渺一靠近,她頓時感覺矮人一截,不論氣勢還是個子都被人給比下去了。
這人,也不知道是做什麽的,顧樂安偷偷打量着謝元渺比例勻稱的身形,他挽起的袖子下是線條完美的肌肉。
啧啧,本來她還爲原身這具,完美的沒有一絲贅肉的身材竊喜不已,可對比之下,完全沒人家投胎好啊。
近了看,他的側顔殺更是絕了,光潔白皙的臉龐,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高挺的鼻梁下是薄厚适中的紅唇,微微抿緊的唇線更有令人炫目的美感,簡直誘人犯罪。
顧樂安轉頭臨水自照,水光潋滟下,映出的是一張脂粉未施的素顔,橫眉含翠,瓊鼻微翹,玉唇可愛的微嘟着,一雙長得極有個性的鳳目閃着好奇,她眨眨眼,水中的鳳目也跟着散發出朝氣的神光。
其實原身也是個很有辨識度的大美人,隻是膚色有些過于蒼白,好似很久沒見陽光似的,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光澤。
她在胖嬸家匆匆照過銅鏡,看着鏡中宛如陌生人的面容後,她還消沉了一會,不過好歹是個古典美人坯子,她也就将就着用了,今日仔細一看,其實也就比身旁這人差個一丢丢。
顧樂安打量着水盆裏的面容,沾沾自喜着,冷不防被人從側面推了一把,不想那人力氣這麽大,生生推了她一個踉跄。
待站穩後,她有些生氣的看向謝元渺,“幹嘛這麽大力啊。”差點摔她個大馬哈。
謝元渺臉上也有意外之色,“我喚你半天了……”
他喚她來?
顧樂安揉着有些發痛的胳膊,掀開袖子一看,都有些輕微泛紅了,她氣氣的嘟囔了一句,“那也不用這麽大力啊。”
沒聽見他道歉,她疑惑擡頭看去,卻見他盯着她露出的一大節胳膊,皺着眉。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喚我做什麽啊?”她放下了袖子,故作大度的揮了揮手。
“東西都收拾好了。”随着她落下的袖子,他的目光也收了回去。
顧樂安聽了,目光一掃,果然東西都歸置好了。她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人手腳到是快的很。
“那這便回去吧。”說完,她頭前領路。
往日回家的路,她都是帶着一身疲憊,今日也不知是不是因爲身後人的緣故,她到是覺得輕松了許多。
雖然她問十句,他就偶爾就答上三四句,可也算有個能說話的了。
沒一會,兩人便來到一處房舍。
外面看着雖然簡陋,卻好在有兩間隔着的房間,顧樂安倒也不怕什麽瓜田李下之說的,反正她暫時也用不到,借他住幾宿,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說不好等人家翻了身,還能來個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那她也就不用這麽捉襟見肘了。
晚上沒什麽節目,這裏的人都睡得很早,顧樂安也沒進屋,趕緊去借了一床被子和一套茶具,才領着謝元渺到了隔壁房間。
“今日你也累了,先好好歇息吧,明日我在來叫你。”
其實關東煮一人經營之所以能忙得過來,全是因爲提前準備好了所需食材,不過她也不是那麽無良的人,第一天就壓榨新來的助手。
安置好了謝元渺,顧樂安回到屋裏短暫歇息了一會,就起身去了廚房,準備起第二日的食材,這一忙就忙到了深夜。
“呼。”顧樂安深深呼出口氣,“終于完事了。”
她揉着僵硬的胳膊正打算回屋睡覺,眼角餘光,卻見到一個黑影在窗前閃過,無聲無息的一隐而沒,吓了她一大跳。
待她追過去,卻又什麽都沒看見,“見鬼了。”
外面漆黑一片,謝元渺的屋子也黑乎乎的,她揉了揉眼睛,心想可能是自己一時看花了眼。
她搖了搖頭,走回房,簡單洗漱一下,熄了油燈,沒一會就昏昏睡了過去。
按理說隔壁住了個陌生男子,她也不該睡得這麽踏實,更何況半夜還鬧了那麽一出,可顧樂安偏偏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她有些怔怔的望着屋頂房梁,好久沒有睡得這麽踏實了,她又轉頭看了看門栓,門栓上用來做記号的草葉還安穩的挂在上面。
隐隐聽到外面有動靜,難道那人已經起了?
顧樂安起身來到外面,就見那人正一手提着一桶水,穩穩的将水桶的水倒進缸裏,動作行雲流水,好似做慣了一般。
她挑了挑眉,唇角一牽,“看不出來,謝公子還有這功底。”
謝元渺應聲望了過來,朝陽下身姿顯得越發挺拔,“顧姑娘,早飯是在茶棚用麽?”
這人難不成真是個吃貨?總不會真的是爲了關東煮的湯底留下的吧?
心裏這樣想,顧樂安面上可沒露出一分,“早上吃那些太膩,不如我給你做份炸醬面。”
“炸醬面?”謝元渺目光一閃,“也是祖傳的麽?”
顧樂安好笑道:“哪裏那麽多祖傳的,這個你可以看着我做。”
不過,學到手都是活,當然,這話她就先不告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