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輕描淡寫,卻讓人不敢不信。
赢心欽衣袖下的手微微顫抖,她不是冷血禽獸,她也是人,也會感動,也會心軟,輕輕吐息,讓自己的聲音保持鎮定,“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好好養傷,明日我再來看你。”
“心肝。”見她要走,謝韫慌了,連忙擡手攥住她的手腕,寬大的掌心摩挲着她纖細白嫩的腕骨,“你明日真的會來嗎?”
垂眸便看到他桃花眸中的期待,赢心欽黛眉輕輕蹙起,她總覺得,謝韫的眼神中不該出現這種神色的,他這樣的人,眼神睥睨,目中無人才是正确的打開方式。
現在這般委曲求全,看得她心塞,用另一隻空出來的手推開謝韫的手,“謝韫,你不該是這樣的,這不是真正的你。”
說罷,赢心欽轉身走下床榻,卻發現腳下一硬,像是踩到了什麽東西。
本來謝韫還想要留她再說一會兒話,但是看着她撿起那個小銅鏡,俊臉一僵,默默地躺了回去,用薄被将自己上半身都遮住,主要是蒙着臉,悶聲悶氣道,“你走吧。”
赢心欽玩味的看着手中小銅鏡,似笑非笑看着蒙着臉的大男人,結實得長腿暴露出來,讓她瞬間移開視線,輕咳一聲,“害羞了,男人用小銅鏡也沒什麽可害羞的,不該隻有女子才會在意形象。”
聽到她戲谑的話,謝韫憋不住了,“銅鏡不是我的!堂堂大男人,在乎什麽形象,本将可是用内涵吸引你的!”
“那這個銅鏡哪兒來的?”赢心欽見他本來蒼白的臉色,不隻是害羞呢還是被薄被悶得,此時竟然染上了幾分血色。
倒是顯得更好看了些,尤其是眉宇之間,光華濯濯,理直氣壯。
“肯定是上次住這裏的人遺留下來的,娘們唧唧。”謝韫掀開被子就要起床,“一想到這裏曾經睡了個娘們兮兮的男人,我這心裏就不舒坦,不行,我要換禅房。”
赢心欽雙手環臂,雲淡風輕的看着他一系列動作,懶洋洋道,“你怎麽知道這裏曾經住的是男人,或許還是個女子呢,不小心落下個小銅鏡,不是很正常?”
“哦,說的也是。”謝韫踉跄的站起身,正兒八經的考慮赢心欽的話,“那……”
頓了頓,謝韫思索半響,果決道,“那……如果之前住了女子,那我更不能住在這裏。”
“爲何?”赢心欽很給面子的問道,手中依舊把玩着那個小小的銅鏡。
謝韫回答的正義淩然,“我不能睡除了未來娘子外的女子睡過的床榻。”
“心肝,咱們換換禅房,你住這兒,我去你那邊。”說着,便擡步也要跟着下去,捂住心口,一臉正氣。
赢心欽都要信了他的鬼話,将小銅鏡往謝韫手上一丢,“這鏡子後面有将軍府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