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睜開眼睛。
一雙鳳眸，寒的如同冰天雪地。
黑的如同陰郁鬼季。
向來清潤的眉眼，因爲這神情，而染上了層層疊疊的詭谲森然。
這也是墨塵不敢擡頭看的原因。
世子爺徹底魔化了。
萬一就這麽瘋了，他是要動手制止呢，還是要給世子爺遞刀子。
他很糾結。
墨塵離開馬車後，便閃身藏在元長歡的轎攆上。
隐匿行蹤。
元長歡樂的沒有謝辭來打擾她，閉目小憩。
等玄令出手。
她知道也了解謝辭，他現在沒有動靜，一定是想要醞釀大招。
這次沒有将孩子給她弄掉。
下一次……
輕撫小腹，元長歡低聲道：“娘親一定會保護你。”
外面，墨塵聽到了世子妃的聲音。
握着長劍的手收緊。
難道孩子真不是世子爺的。
如此的話，那世子爺的表現，就有了解釋。
都是給世子爺戴了綠帽子的女人，世子爺還讓他保護，有時候他真不知道世子爺究竟在想什麽。
風起。
墨塵猛地睜開眼。
隻是瞬間功夫，墨塵撩開轎簾，裏面方才還在說話的女子，已經消失不見。
像是憑空消失了似的。
“不好，世子妃被人帶走了！”
“快追！”
謝辭亦是聽到了墨塵的聲音。
猛地睜開眼睛。
身形快速的出現。
狹窄的轎攆中，竟然真是了無痕迹。
去哪兒了？
謝辭鳳眸鋒利，“追！”
“是！”
天邊飄來烏雲，黑壓壓的，彷如要将整個城池壓倒。
此時，元長歡已經站在一艘小船的甲闆上。
遙遙看着離他們越來越遠的城池。
“我們去哪？”
聽到她低低的聲音，坐在甲闆蒲團上的玄令搖着扇子，極爲閑雲野鶴，“走到哪算哪。”
确實沒有船夫。
船隻搖搖。
随江漂泊。
“天地之大，心中有佛，哪裏都是佛。”
聽着他别有深意的話，元長歡手扶在欄杆上，“去平城。”
“我的父母家人還在，我要将他們安頓好了，才能随你離開。”元長歡回頭，眼神偏執的看着他。
豈料玄令倏然一笑。“放心，小僧都爲你安排好了。”
“風雨欲來呐。”
玄令又是一聲感歎，“小徒弟，進船吧，要下雨了。”
元長歡剛進了船艙，豆大的雨點便開始滑落。
連綿不斷。
烏雲越來越密。
本來還是白晝，頃刻間就變成了黑色的。
船體飄搖的更厲害。
元長歡特别擔心他下一刻就會粉身碎骨。
玄令依舊是一臉悠然，“小徒兒放心，有師傅在，不會有事。”
“咱們這可是被上蒼庇護的船。”
“呵……”元長歡冷笑一聲，她信了他的邪。
還被上蒼保護。
他這麽厲害，怎麽不上天。
殊不知。
在江河飄搖的水上，玄令的這艘小船，被水浪拍來拍去，依舊毫發無損。
“我家裏人真的安全？”
元長歡還是不太相信玄令的話，“不行，我得親眼看着他們安全才能安心。”
“好。”
玄令痛快的答應。
“真的？”元長歡聽到他的話，不可置信的反問。
“小徒兒，你這态度可不行……”